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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说:“我正为此事来问你。我看白崇禧比较适宜。”
我说:“恐怕健生资望太浅,年龄太轻,不能负此重任,”
蒋说:“我看还是他好,还是他好!”
蒋去后,我仔细分析他提议自崇禧当参谋长的用意,大约不外以下三点。第一,白崇禧确实干练精明,可以肩负此重任,此为蒋氏所深知。第二,以白崇禧与我和黄绍竑的公谊私交,蒋如能得白氏为辅佐,在他看来,他对我第七军便可指挥自如,毫不费力。第三,革命军的中坚将校多半是白的保定军校同学,蒋可利用白以联系一般保定出身的军官,出力效命疆场。因此,白氏出任参谋长,对于统御和指挥,自可事半而功倍。白氏既和各方都有深切的关系,蒋氏又可用以作“告朔之饩羊”,如对各军有所举动,可以白氏之名出之,必要时,并可使白氏代他受过。所以逾格擢白崇禧为参谋长,正是蒋先生厉害的地方。
后来蒋先生正式邀请白氏担任此项要职,白氏乃问我意见如何。我坦白地告诉他说:“我怕你干不了。”接着,我便分析蒋先生的为人,和他请白的原意所在。白氏听后,大有所悟,说:“我看这责任我确实负不了,我还是不干罢!”于是,白氏真的把蒋先生第一次的邀请辞谢了。
我到穗后不久,蒋介石校长曾告诉我说,俄国接济革命军的械弹已运抵黄埔港,约有步枪万佘枝,重机枪百余挺,无线电发报机数十座,彼自动表示将拨一部枪械接济第七军。我当即代表全军,面致谢意。旋各军均已领取了一部分俄械,独第七军犹付阙如。我数次着驻粤办事处主任陈雄向军委会洽领,都以未奉蒋总司令条谕为辞,不允发给。我觉得很诧异,何以蒋先生亲口对我说的话仍不算数呢?乃藉赴黄埔辞行之便,再一提枪械的事。蒋氏闻言,故作惊讶,含糊其词。我就忍不住说:“总司令,我领了这些武器,是去打敌人啊!”蒋才说,他去查查有关部门,何以尚未拨给。照我推测,可能有人向蒋氏进言,认为第七军缴获陆、沈、唐等军队的械弹甚多,似不必再给予俄械。可是,蒋先生忘了“一言既出,驯马难追”的古训,他不该自食其言啊!后来,总算由驻粤办事处领到了俄制七七口径步枪一千枝,重机枪四挺,无线电收发报机二座,乃火速运往湖南前线。孰知当我们把木箱打开检验时,始发现并不如想象的满意。原来这批俄械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用过的旧武器,和本军所用的德制七九双筒步枪(亦属第一次大战后,协约国将德军解除武装,由商人私运至中国出售的)不相上下。然总算中央政府体念我第七军频年征战,不无微劳,而作首次最大的赏赐,于士气上不无鼓励的作用罢了。
这时已是六月中旬,湘中战事正捷报频传,我第七军北上部队正有待我的亲自指挥,所以我便于六月十八日辞别中央各首长,离粤回桂,转赴前线指挥。广东方面闻我将去,各界曾举行盛大欢送会。中央各政要及蒋总司令率各机关团体代表,亲自送我至石围塘而别。
壮士长歌出汉关,历史上有名的北伐战役现在便正式揭幕了。
第五编:从镇南关到山海关—北伐回忆
第二十二章:向长沙前进——北伐的序幕战
(一)
我于民国十五年六月十八日离粤返桂。此次赴穗策动北伐,在广东住了将近五十天,虽辛劳备尝,然终将北伐发动起来,归途中颇感兴奋。六月十九日下午,我由三水河口所乘的专轮遂抵达梧州。梧州各界闻我策动北伐归来,举行盛大的欢迎会,到江边码头来欢迎的各机关代表暨民众团体简直是人山人海,这时梧州驻军为伍廷飏(展空)旅,伍氏在随我自码头回其司令部途中,便问我说。“德公,我们真要北伐了吗?”
“为什么不要?”我说:“我们的部队不是已经开到湖南去了吗?”
伍说:“德公,你觉得北伐有把握吗?”
我说:“我觉得占领武汉没有大问题。”
伍说:“要是败回来就糟了。……唐继尧还在伺机蠢动啦!”
我说:“我保证不会败回来。再者这次北伐,我们只预备出去一半部队,留半数在广西对付云南也足够了。”伍展空虽不再说什么,但是他心中仍觉得没有把握似的。这时我的直属部下尚且如此,也就难怪广东那批首脑们的疑虑和踌躇了。
我在梧州住了两天,参加了各界欢送出师北伐大会。六月二十一日遂自梧州乘电船到阳朔,再登岸步行。于六月二十四日抵桂林。在桂林,不用说,又是连续不断地举行欢送北伐出师大会。更有各机关学校纷请训话讲演,应接不暇。这时家母仍住在桂林乡下两江圩树头村故宅。我们母子已久未见面,她老人家听说我返抵桂林,派人来叫我返乡小住。但此时正值北伐出师之时,军书旁午,日不暇给,实在没有工夫回家省亲。不得已,只好派人接慈母进城承欢数日,稍尽人子之情。
我到桂林不久,忽然接到广州的电报,说白崇禧已就任总司令部参谋长了。此一电讯很使我惊诧。
白崇禧原是我第七军参谋长,今番升迁,使我顿失臂助,我乃电商于黄绍竑。绍竑自南宁复电,推荐其同窗旧友王应榆氏接充七军参谋长。王为广东东莞人,保定军官学校第一期毕业。其后似曾在李济深处作幕僚。当李,黄在梧州合作时期,王氏转到黄绍竑的“讨贼军”中任职。王氏虽出身军校,然对治军作战并无太大兴趣,却将全副精神用在国计民生方面的生产事业。为人淡泊,向不介入党争。黄绍竑因渠长于企业管理,乃请他整理贺县八步一带的锡矿。渠任矿务局长年余,对兴利除弊成绩颇有可观。此时第七军参谋长出缺,绍竑乃推荐其担任。王因事出仓卒,赶办移交,我军到武昌后,他才自贺县赶来就职。王未到职前,由胡宗铎兼代。
当时各军中除党代表外,都有政治部的设立。北伐开始时,总政治部主任为邓演达,副主任为郭沫若。邓极左倾,其左右也悉为左倾或共产分子,第七军政治部初成立时,中央派来的政治部主任黄日葵,便是一名共产党。黄少年任事,干劲十足,为人又能说会讲,吃苦耐劳,全军上下都极敬重佩服他。但是这时广东,上自党政军各级机构,下至农、工、学生运动,国共间的裂痕已日趋明显。我深恐黄氏在我们部队中发展共产党组织而招致分裂,影响作战精神。所以当我返抵桂林准备出湘时,密向黄绍竑建议,将黄日葵留在后方,为第七军后方留守部队的政治部主任,另行推荐麦焕章为第七军前方部队的政治部主任。麦为留法学生,和吴稚晖、张静江、李石曾等都有私谊,为人忠实坦白。但是我推荐上去后,总政治部却拒绝加委,闹出许多误会。后因我态度坚定,麦氏才得就职。这件事在当时虽引起了小风波,然在民国十六年清党时,各友军多为共产党所渗透,唯我第七军能保持一贯纯洁无染的作风,未始不是我们未雨绸缪之功呢。
此次北伐,我第七军的动员计划是抽调十二个团,由我亲自指挥入湘作战。其余八个团则留守后方,由党代表黄绍竑指挥。如我前线兵力不够,则随时可抽调开往增援。谁知出师后,所向披靡,后方留守部队并未动用,我们已打到南京,此是后话。
兹将我军参加北伐部队番号及编制列如次:
第七军军长:李宗仁
党代表:黄绍竑
参谋长:王应榆
政治部主任:麦焕章
第一路军指挥官:夏威
第二路军指挥官:胡宗铎
第一旅旅长:李明瑞
第一团团长:陶钧
第二团团长:吕演新
第二旅旅长:夏威(兼)
第三团团长:俞作豫
第四团团长:李朝芳
第七旅旅长:胡宗铎〔兼)
第九团团长:陆受祺
第十四团团长:杨腾辉
第八旅旅长:钟祖培
第十五团团长:尹承纲
第十六团团长:周祖晃
独立第一营营长:李少杰
炮兵营〔辖三连)营长:罗传英
工兵营(辖三连)营长:马典符
兵站分监:曾其新
通讯大队(辖三连)大队长:覃连芳
我第七军中编制的第一路、第二路,实即其他各军中的师长。所不同的,师长仅能指挥其本师官兵,我们的两路指挥官则视环境的需要,指挥或多或少的部队,不受建制的约束。
综计北伐初期,我军参加战斗的官兵约二万余人。七生的五德国克鲁伯厂制管退炮四门,七生的五日制架退炮两门。此种山炮尚系清末张鸣岐任两广总督时所购,原有二十四门。辛亥革命时,王芝样带十二门到南京,两广尚存十二门。民国五年讨龙之役,林虎夺得数门,嗣后辗转为我军所有,也已历尽沧桑了。
我军每团有一机枪连,每连有德制水凉重机枪四至六挺,故八个机枪连共有重机枪四十余挺。通讯大队共有三连人。一连随军部,两路指挥部各有一连。军中各单位间的通讯全凭电话。这时被复线极为有限,一般通讯全凭舶来品的铁丝线,军和军间的通讯却利用无线电。总司令部发下的无线电收发报机一台,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俄国旧品,笨重不堪,随军移动时,需十六人分两班抬运。机件故障时常发生,实不堪使用,然又弃之可惜,成为行军时的一大累赘。
我第七军除战士之外,尚有由广西省党部号召青年女学生百余人组织的“广西学生女子北伐工作队”,随军担任宣传、看护、慰劳等事务。时余妻郭德洁女士适任广西省党部监察委员,遂由党部推为女子工作队队长,随军北伐。她们都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女子,然在革命空气熏陶之下,均抛却脂粉,换上戎装,在枪林弹雨中,登山涉水,不让须眉。当我军在前线喊杀连天,所向披靡之际,战场上忽然出现这一支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