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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一碗面条嘛,能用多久,”过来贺禧的人纷纷不耐道,虽然看了场好戏,可是这满屋子人枯坐半个时辰也不好受。
“来人,去后厨看看,”龙知县是主官,得了李巡抚的眼色,连忙大声吩咐道。
这次龙知县的人回来的很快,不过带来的结果却叫令狐任汗出如浆,后厨里根本没有人做浆面条,而出去叫人做浆面条的令狐仪已经不知去向了。剩下长房三兄弟傻坐在一起。
“怎么样?到底是谁在说假话?”常相逢含笑看着令狐任,如果不是男女有别,她都要过去得意的拍拍这小老头儿的肩膀,告诉他斗心眼儿造成别找令狐俨啊!
见令狐任兀自不语,常相逢过去将那纸契书小心的折起来装在自己的荷包里,冲令狐俨得意的一笑道,“赢了间酒楼,回去咱们再开间东大街龙宫水席楼好啦!”
“你不能拿那个,那是我们家的,他说了不算!”令狐修已经疯了,他们长房收益最好的就是三间快意楼了,而东大街的老店又是地界儿最好店面最大的,若是被常相逢这么得了去,以后他们一房靠什么生活?
“你准备做什么?大哥赌之前你怎么不吭声?若是你觉得他把你那一半儿也给输了,回去找大伯父评理,叫大哥将你的一半儿想办法贴出来就是了,难道你还准备在巡抚大人面前闹腾?不怕挨板子么?”令狐俨一把将令狐修摁住,笑容里满含威胁。
常相逢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她径直走到窗前,推开临街的红漆大窗,“你们谁来跳呢?这会儿没啥人。”
“怎么?不敢跳啊?啧啧,站在这儿都是七尺高的汉子,就会跟女人耍心眼儿泼脏水,一点儿正经囊子没有!”常相逢看着瘫坐在椅上目光呆滞的令狐任,“就像您说的,我好歹也是令狐家的媳妇,虽然被令狐家的人诬蔑,恨不得被人致于死地,可是我也得像我祖母,我相公那样顾念亲情,人再坑我,我也不能负人才是,所以您不用跳了,反正今天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一杆枰,孰是孰非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是啊,常氏跟你赌跳楼跳河的,不过是句戏言,咱们行商之人,就算是赌也不会做那些意气之争,”令狐俨在一旁笑着安慰令狐任,“大哥你就安心的回去歇着吧,至于这常氏水席楼,如果大哥你真的能请来龙宫里的仙人,你想开多少家就开多少家,我们也管不着,毕竟这不是常家也不是令狐家的菜谱,”令狐俨将话说的极其大方,之后又冲李巡抚跟钱知府龙知县一揖道,“今天几位大人原是为贺家兄新店开张而来,没想到却叫几位大人看了一场闹剧,还请几位大人莫要见怪,少时亲自到府上向各位大人赔礼。”
送走官府的人,雅间里的贵客们也都不愿意再留,而在官家面前失了面子,在令狐俨跟前丢了里子的令狐任一房,还有什么可值得结交的?尤其是这种不顾脸面向自己族兄弟捅刀子的做法,对于家族观念深重的洛阳人来说,才是真正的背祖离宗,以后也没有人敢再跟他们做生意了。
“累了吧?咱们也走吧,”令狐俨看着人走楼空的常氏水席楼,也不再跟自己的三位堂兄虚与委蛇,直接扶了常相逢下楼,“咱们先去看看姐姐跟姐夫,叫他们也跟着担惊受怕了许多日子。”
“恩,我姐不用猜又在那儿哭呢,”别人怎么样反正自己这个姐姐常相逢是了解的,这些天来来回回的折腾,那心理承受能力,非疯不行。
“老五,这间酒楼我们不开了,我们给你磕头认错,你把快意楼还给我们,那是我们长房的基业,你不能拿走,”人都走了,令狐任也清醒了过来,如果真的输掉了快意楼,他回去肯定会被父亲令狐程宁赶出家门的。
要回快意楼?简直就是笑话,令狐俨舍得她常相逢还不乐意呢,“大哥你说什么呢?这字据上可是白纸黑字儿红指印儿,还有钱知府的名儿呢?你眼里没人是你的事儿,我可不敢不拿李巡抚跟钱知府的见证不当回事儿,还有,我跟你赌的是我的嫁妆,这赢回来的自然也是我的嫁妆,我的嫁妆相公管不着吧?”
“是啊大哥,咱们令狐家没有打妻子嫁妆主意的先例,我真是丢不起这人,要么,叫常氏将这快意楼作个价,你们拿银子赎回去也成,就像你刚才说的,长房基业不好丢的。”令狐俨回头笑道,“你回去跟大伯商量商量。”
“你干什么?我同意叫他们拿银子赎了?为什么叫他们拿银子赎?东大街那地方多好啊,快意楼地方又大,我留着收拾收拾将来自己开店呢,这事儿你不能当家!”一出常氏水席楼的门,常相逢就不乐意了,拿肘子一捅令狐俨道,“这可真的是我的私人财产!”
这丫头护财就跟猫护盘子里的食儿一样,谁要是敢动她的东西,她随时都准备给人一爪子,“合着今天全是你的功劳,跟我没关系不是?”
“你想分啊?就一间酒楼你都要分?啧啧,你有点儿首富的样子没?”
“好啦,今天这事儿你确实功劳比较大,分你一半儿啦,”常相逢被令狐俨看的心里发毛,脸一红将头转到一遍,“先说好,地契归你,酒楼的使用权归我,我要是开了新酒楼,我不用交租金,什么时候我不干了,酒楼归你。”
“噗,还有这样的分法儿呢?我真是长见识了,”令狐俨被常相逢这分配方式逗的轻笑出声,“我做了一辈子生意了,才知道自己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像这你一半儿,我一半儿的分法,真是头一回听说。”
说的是,自己要是在东大街开个五十年,令狐俨所谓的地契就要白放着五十年,常相逢觉得自己虽然有些贪心,可还算是讲道理的贪心,“那你想怎么分你就怎么分吧,但是绝对不能叫你大伯他们赎回去,咱们哪里再找这么合适的地方去?”
“你放心,他们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你以为龙知县是吃素的?我状子都递到衙门里了,现在证人,证词全有了,令狐任说跟他没关系就没关系了?等他从衙门里出来,令狐长房也不剩什么呢,只怕连另两家快意楼也不一定在了,”令狐俨舒服的靠在车壁上,打开折扇为二人扇风,“以后啊,长房那些人,再也不能给咱们找麻烦了。”
令狐长房恶心令狐俨了这么久,原本想着留他们过个富足日子,偏生他们不知足,将主意打到了常相逢头上,那就别怪令狐俨手狠了。
令狐俨跟常相逢直接去了荷花巷,等到的时候不但常巧姑夫妻,连海岱川跟妻子钱氏也在那里,他们看到令狐俨的马车到了,连忙都迎了出来,“怎么样?顺利吧?”
“你啊,看妹夫的脸色还看不出来?指定没事,”钱氏笑眯眯的嗔了丈夫一眼,向令狐俨道,“你哥哥也一直担着心呢,只是他是哪牌名上的,轮不着去那常氏水席楼,想助拳都没得去,不过有妹夫在,也不用你哥哥这种笨种。”
“嫂子过歉了,堂兄能得大伯父青眼独自管了洛阳的差事,哪里会是个笨的?只是今天的事到底是常家跟令狐家的丑事,”说到这儿令狐俨看向窦恒,冲他跟常巧姑一揖道,“这次的事,连累姐姐跟姐夫了。”
“你这是做啥呢,明明怨我们,都怪我,”常巧姑吓得连连摆手,在这个锦袍玉带的前主人妹夫面前,根本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好,“都怨我,我不该心太软乱招惹人-”
“姐你说什么呢?这事儿根本不怨你,咱们开门做生意,生意好了自然招人嫉恨,被人惦记上了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说你不是至始至终没有答应给人方子么?”常相逢笑着拉了常巧姑坐下,又在她耳边小声道,“令狐俨是你妹夫,你不必紧张成这个样子。”
常巧姑这么紧张搞得令狐俨也挺尴尬的,向窦恒笑道,“相逢说的是,这次的事儿不怨你们,倒是这次亏得有你们,才叫我们没有中了令狐任的算计,这不,”令狐俨一指常相逢道,“相逢这次还赢了令狐任一间酒楼呢,不知道姐夫有没有开间酒楼的想法?”
“没没没我们做不来,真的不成,”令狐俨话音未落窦恒已经连连摆手了,“我跟你姐姐已经商量好了,趁着这次就回家种地算了,城里我们也不待了。”如果留在城里要给常相逢招麻烦,他们还是回去的好。
真的不叫常巧姑在荷花巷?常相逢可没有想过,“姐夫你胡说什么呢?你们手里才几亩地?能活人?再说了,荷花巷的生意做的好好的,你们先干着,等相公将快意楼接过来了,你们过去管着也好,我也能省些心,”窦恒他们也有个正经不错的进项。
窦恒人虽然穷可是却没有向人伸手的习惯,正色道,“相逢这事儿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跟你姐有手有脚的,想挣自己的饭食还不容易?刚才我们回来看到你叫人将这饭馆又粉了一遍,我谢谢你啦,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们说的,我跟你姐还是回去的好。”
“你也看到荷花巷我重新粉了,这个啊只当是给你们赔礼了,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外头的街坊不知道实情会咋想我啊?你们不是叫我被人骂吗?至于新酒楼的事,姐夫你也别害怕,早着呢,这样吧,你们就先在荷花巷重新开张好了,至于想回老家种地,也得等你们攒下些银子多买些地才行啊?要不这样,我帮你们在城东买上三百亩地,你们回去种!”
这就更不行了,自己只是姐夫,哪里能受姨妹的东西,何况还是三百亩地?
一旁的钱氏见两下僵持,连忙一推海岱川呢他从旁劝和,最终窦恒终于答应下来在荷花巷继续自己的饭馆生意。
“还有这个,这是那个叫令狐仪的给我的三百两银子,大东家你看用不用交官?”说定馆的事儿,窦恒又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递到令狐俨面前,“这是不义之财-”
“不义之财才不拿白不拿呢,姐夫你不收好了,难道还要还给令狐仪啊,瞧这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