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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又来了,常相逢伸出一只手将令狐俨的脑袋推到一边,起身将汤碗放到桌上,过来扶了倚在床边上不动的令狐俨,“快睡吧,我也被你给累死了,本来有话要说呢,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帮着令狐俨躺好,自己也跟着躺下,一起睡了这么两天,令狐俨是个君子常相逢也看出来了,也没有了最初的羞赧。
“你说吧,我这会头疼睡不着,倒不如听你说说话,想些事儿慢慢有困决了再睡,”海家给他们准备的是一张架子床,不如令狐家那张拔步床宽大,寂静的夏夜,常相逢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令狐俨鼻间,他有些后悔不应该酒醒的这么快了。
“你这次去收获如何?我看二太太倒是个清楚人,没打算认我娘,可是却承诺好好照顾她,”常相逢没打算关氏不在了还叫海氏呆在海家,以她现在的能力,照顾海氏也不是问题,但是小关氏没有一丝为难跟推诿,叫常相逢对她心存感激,跟不认亲妹只认利益的海浩然比起来,小关氏有人情味儿的多。
常相逢的话跟令狐俨的判断不谋而合,“海岱峥人没有多少心眼儿,估计他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跟他倒挺谈的来,岱嵘年纪小,跳脱一些,可也是个好孩子,”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海泽然应该不是那种只认利益的人。
“不过四嫂却在跟我打听海家跟你做生意的事儿,我装作不知道,说是问问你,我看也对咱们的生意挺有兴趣的,还问我了许多,”常相逢将自己对海岱峥夫妻的想法跟令狐俨说了一遍,“我想如果再开水席楼,就算四嫂一成股子,叫她拿嫁妆入股。”
这个主意好,令狐俨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握了握常相逢的手,“你明天将自己要在城西开酒楼的事儿跟她提一下,叫她自己跟你开口,不然将来不好跟海家其他人交待,”苏氏自己开口,常相逢可以解释为却不过小关氏的面子不得已应下的,如果常相逢主动开口,弄不好反而会得罪海浩然跟小关氏。
常相逢回门这天会到巩县来看海氏,这件事在海家人过来参加常相逢跟令狐俨的婚礼时,令狐俨已经提前说了,可今天到寺沟庄子上,只看到海泽然一房的人,长房的人半个也没有,而之后海浩然叫海岱峥带自己到海家去,张口闭口说的也是想在巩县开一间龙宫水席楼,还有海岱川做生意如何精明,在巩县海家能收到多少粮食,如何运出去才最快捷。
常相逢想是太累了,没跟他说几句话就睡着了,令狐俨望着帐顶幽幽而笑,他给海家机会,最主要的是希望常相逢有个娘家,有些可以来往的亲戚,而不是对常相逢说的想借助海家的力量,海家在河南道根本不算是大家族,如果他要攀附,不说自小一起长大的明奕,就是南阳明氏,荥阳郑氏,也比巩县海家要有用的多。
第二天一早常相逢过去给关氏请安,就看到姐姐跟母亲已经在那里了,海氏一见女儿,担心的问起令狐俨昨夜醉酒的事情,昨天喝醉了回来的还有窦恒,常巧姑也是照顾了一夜,今天早上过来,眼圈儿还是黑的。
“怎么样啦?你娘啊,一听说你女婿喝醉了,一夜都没睡好呢,”海氏自到庄子上,就住在关氏院子里,昨天一听说两个女婿都喝醉回来了,她是岳母不好去看,也不好怪哥哥不知道心疼外甥女婿,直翻腾了一夜没睡好。
“怨我了,应该叫人送个信儿了,相公没什么事儿,就是头有些疼,”想到昨晚令狐俨发的酒疯,常相逢脸一红,“嫂子特意叫人送了醒酒汤来,他喝完就睡了。”
“这都怨你四哥,笨嘴拙舌的,人交给他了,他都没照顾好,”苏氏昨晚想了一夜,觉得还是要跟这个妹妹搞好关系,“你四哥回来还跟我夸执信呢,说没想到执信的学问极好,十三岁就中秀才。”
永安朝秀才并不怎么值钱,可到底也是摸着了科举的边儿了,只要再进一步,中了举人就能谋个一官半职了,何况令狐俨中秀才的时候才十三!关氏跟小关氏都有些难以置信,“那为什么不一直读书,搏个功名也好-”商户钱再多,也不能跟读书人比啊!
“令狐家只有相公一滴血脉,祖母年纪大了,得有人承继家业,”令狐家当年的争斗,外人知道就知道了,若是不知,常相逢也不愿意去讲这些,淡淡一笑道,“他接了家里的生意,自然没有心思再做学问了,四哥不过是随口一说,嫂子居然就信了,相公读的那点儿书,只怕早就还给先生了。”
“将来你们多生几个儿子,叫他们好好读书才是,”当年令狐家几乎绝嗣,几房争产的事情关氏也当故事听过,心道令狐俨也是不易,“你四哥人老实从不说瞎话,他说执信好,那必然是好的了,以后啊叫他们兄弟多来往来往,互相帮衬也是不错。”
“我也这么说呢,相公就是太忠厚了些,有妹夫提醒着,也省得叫人哄了去,”苏氏的父兄也是科举出身,海岱峥不是读书的料苏氏一早就已经接受了,偏丈夫为人还老实心善,连打理庶务都曾被人骗了去,可是若连庶务都不握在手里的话,以后三兄弟中哪还有他们的位置?
小关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欢欣的二儿媳,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
常相逢他们在关氏这里待到午后,外头来报马车已经备好了,常相逢才起身辞别关氏跟海氏。
看着海氏再次泪水涟涟,常相逢都不知道要怎么劝了,您哭成这样,搞得跟在亲娘这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叫人怎么想啊!“娘,要么您跟我们回去?相公家里园子挺多的,咱们挑一座风景好的您住过去?”
“我在巩县挺好的,哪儿也不去,”海氏连连摇头,“你外祖母还要我陪着呢。”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管她了,”关氏无奈的看着这个怎么教都立不起来的糊涂女儿,将常相逢叫到身边,“我这辈子生了你两个舅舅跟一个姨母,可惜你姨母薄,丢下我们早早去了,你两个舅舅膝下又只有儿子,这家里啊,多少年没看到过小姑娘了,”说到这儿关氏轻抚着常相逢的脸庞,眼中俱是怜爱,“你娘跟你姨母长的有几分带相,我才将她接到身边,你呢,却更像你那苦命的姨母,若是她好好活着,给我添个外孙女儿,也有你这般大了,也能带个好女婿过来给我磕头。”
小关氏看到关氏一脸凄容的拉着常相逢就是不放手,又听她说家里连个女孩儿也没有,心里也难过,旁人家里稀罕儿子,海家这两房生了五个嫡子这还没加上海浩然的三个庶子,可是女儿愣是一个没有,包括现在海岱岳海岱峰还有自己这两个儿子,膝下竟然也都是儿子,不说关氏想海映雪,自己也想有个女儿在身边。
“娘这还不简单,以后咱们就将这俩儿丫头当咱们自家的女儿就行了,您不就有了两个外孙女,我也有了丙外外甥女,”小关氏拉了常巧姑跟常相逢,“快过来叫声外祖母,以后啊,这里就是你们的外家!”
这两个丫头还是知道些进退的,她们到寺沟这一天,并没有刻意的巴结讨好她跟关氏,常相逢甚至连声“外祖母”“舅母”都没有叫过,显然是知道避嫌的,想认回海氏不太现实,可隔辈儿认两个外孙女儿,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儿,小关氏乐得叫婆婆开心。
常巧姑看了一眼常相逢,见她冲自己点头,这才率先跪了喊了声“外祖母”,一边的海氏却再也看不下去,直接捂着脸跑了出去。
“你们这个娘啊,就是个水做的人儿,这眼泪就没有干过,”小关氏无奈的看着小姑子跑出去的身影,开口拦下想追出去看的常巧姑,“叫你娘的丫鬟过去看看就行了。”
等常相逢也给关氏磕头叫了声外祖母,关氏脸上才露出笑颜,人前叫跟人后叫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她能为女儿跟外孙女儿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好,好,快起来吧,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外家,你有两个舅舅,还有舅母们跟哥哥们,有什么事儿只管来跟他们讲!”
小关氏那边已经又叫丫鬟拿了两副赤金镶宝的镯子过来,给姐妹俩儿戴上了,“你外祖母说的对,以后啊,我就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儿了,我这就给你们舅舅写信,叫他也高兴高兴!”
回去的时候因是下午,令狐俨不好再跟常相逢腻在马车里,而是和窦恒一起在外头跑马,给常相逢跟常巧姑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说话。
待他们回到令狐府,已经是掌灯时分,常相逢一进芳时院,就看到百氏身边的安嬷嬷进来,也顾不上换衣裳了,心迎了出去道,“我正准备换过衣裳跟执信一道去给祖母请安,没想到安嬷嬷到了,祖母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就怕奶奶赶着到福寿堂去,特意叫奴婢过来传话,奶奶跟大爷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歇着吧,有什么话儿明个儿再说也不迟。”
不叫自己过去请安,常相逢心里一喜,暗道百氏可真是体贴,她坐了一路的马车,骨头都快叫颠散架了,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洗个澡躺下来。
“是祖母不叫咱们过去了?那叫人过去跟母亲说一声吧,也省得她还惦记着,”令狐俨从外头进来,见屋里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应,心里奇怪,转到屏风后想看常相逢在不在,却引来一阵惊叫。
“你做什么?怎么乱闯?”常相逢正换衣裳呢,没想到令狐俨就这么直直的闯了进来,气得抓起脱下的褙子砸到令狐俨头上。
白鹿跟碧鸳直接吓傻了,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年纪稍大些的白鹿才鼓足勇气劝道,“奶奶,您这是,公子也不是有意的,那是公子啊!”
“呃,我不是没想到忽然会进人来嘛,吓了一跳,”常相逢猛然醒悟来的人是她的丈夫,这种反映有些过了,连忙解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可是公子一进屋子就在说话,白鹿不好跟常相逢争辩,连忙将一件宽松的软缎无袖褙子给常相逢换上,一曲膝拉了碧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