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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比什么,原六阳都从来没有认过输。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就某方面承认,自己的确比不过蒙戎。
他没他那么恶劣的趣味!
肩上扛着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放我下来'的丹朱,蒙戎随随便便挑了间屋子,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屋狼籍,看地上胡乱扔着的衣物,似乎是某位女官的房间。
卧榻上血渍犹存,显然这房间的主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蒙戎可管不了这些,左臂一扫,把碍事的东西通通扫走,肩头一耸,将丹朱扔在上面。
有兵士将季白也带了过来,绑在一张椅子上。
'你想做什么?'丹朱刚爬起来又被蒙戎压了回去。
'我只是要他……看着我们做。'蒙戎欣赏着丹朱瞬间血色褪尽的素颜,低声笑道:'你怕什么?他不是神智失常了吗?就算他看见,应该也没反应的,对不对?'
丹朱死死咬着下唇,要他在季白面前被这野兽一样的男子侮辱,这甚至比向蒙戎屈服还更令他不能接受。
'小星星,亮晶晶,一眨一眨多美丽。'
季白摇晃着身体,口中模糊不清地唱着儿歌。没有光彩的眸子对上丹朱的,忽尔一笑,却什么意义也没有。
对不起,哥哥。如果被他们看出来的话,我们两个,都要完蛋。
原六阳站在敞开的窗前,目光不曾稍离季白片刻。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孩的忍耐力有多强。
眼睁睁看着血亲手足为了保护自己而将身体献祭,在仇人的身下辗转呻吟,受尽凌辱。如果是神智正常的人,绝对会忍受不了吧?
这种带有色情意味的主意也只有蒙戎才想得出来。虽然,这主意的确很天才。
可是如果那男孩过了这一关呢?能够说明他确确实实是悲伤过度,神智失常了吗?
或者,这男孩的心机,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灵魂被撕成两半是什么样子?
身体被禁锢着,还要将分成两半的灵魂生生收纳在里面。那种滋味,就好象心里同时装着烧红了的炭和结了冻的冰。
一个声音尖利地在他耳畔叫喊:'不要!快阻止他!阻止这一切!丹朱是你的兄长啊,难道你竟忍心看着他被灭国亡家的敌人这样的凌辱吗?不要啊!'
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阻止他的话,你们两个都只有死路一条!蒙戎的作风你不是早就已经听说过?凡是战败国家的王室子弟,聪明出色的没一个能从他的刀下留得性命。你不是正因为如此,才情急之下装作疯癫了的吗?你这样死了不打紧,可是黄泉之下,森罗殿上,你又要怎么向女君交待?更何况,蒙戎力可举鼎,你却手无缚鸡之力,凭什么去救人?那和送死又有什么差别?'
先前的声音更加尖利起来:'丹朱是为了救你才这样牺牲自己的啊。他那么一个人,雪似的清白,梅花似的孤傲,可以就这么毁了吗?可以吗?'
'那是他自己立下的誓,要不计代价地保你性命。如今你是君,他是臣,臣代君受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头脑里两个声音嚣叫成一片,心就象被剖开了一样的疼,可是还要笑嘻嘻地看着。
看着蒙戎撕碎了丹朱的衣服,那些片片飞舞的白色碎帛,就象死去蝴蝶的尸体,无声无息地坠落。
丹朱先还是紧咬着唇,死命地和蒙戎搏斗着,但很快,他的力气就耗光了。
象牙般白皙晶莹的身子倒在铺着大红织锦褥子的玄色榻上,细密的汗水和从两个人强行结合在一起的唇齿处溢下的津液又在上面镀上了一层暧昧的水光。
'不……呜……'
丹朱发出了细碎的悲鸣。
如果可以,请让他现在就瞎掉吧,或者让他聋了也好。
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看,不用听,也不用再痛苦下去了。
'小星星,快睡觉,明天还要起个早……乖,乖,我是乖孩子……'
季白拼命收缩着喉咙里的肌肉,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缓起伏,不敢出现一丝的颤抖。他甚至连冷汗都必须控制住,否则原六阳那毒蛇一样的眼睛立刻就能发现他的破绽。
蒙戎冲进丹朱身体的那一刻,丹朱放弃了所有的动作。他的脸侧往季白所在的方向,大睁的眼死死地盯着季白,就象要把他所承受的剧烈冲击全部盯到季白的意识里去。
那种平静的绝望甚至比先前激烈的对抗还要让季白痛苦,可是他还要用恍惚的笑容来加深这种痛苦,他甚至,不能够第二次晕过去。
窗外,原六阳沉下了脸。
7
军队,浩浩荡荡,旌旗招展,一直绵延百里。
翻过了这座山,就是祢的边境,不,现在,这里已经是祢的属地了。
季白苦涩地意识到,臧已经亡了。
随着马车摇晃颠簸的行进,窗外的景色也在变化之中。
臧河是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四周都是苍茫的大青山。天空辽阔深远,但是在这片天空下,再没有属于他的国度。
一双眼睛莫测高深地打量着他。
季白泪眼汪汪地转过头来:'手疼~~'
会疼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细弱的手腕被人用拇指粗的牛筋捆得如同粽子一般。而肇事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不是大姑娘头上的红绳,难道还要我编出朵花来?'
想当然尔,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原大公子原六阳。
他坚持要亲自监视季白,甚至放弃骑马,情愿也窝到这又小又窄的马车里来。
季白多少猜得到他的心思,那自然是怕他觑空逃跑。
唉,他就算真的想跑,也不会挑在这种地方。虽然山高林密,藏身容易,可是象自己这种从小到大连宫门都没有出过几次的王孙公子,最有可能的两种结局就是迷路饿死或被快要饿死的野兽咬死。
更何况,还有丹朱。
想到丹朱,季白的身体轻轻一颤。顺势低下头,对着磨破了皮的手腕呼呼地吹气。
'痛痛……'
痛的是手,更是心。
眼泪滑了下来,季白也不去掩饰。或许他该感谢原六阳,给了他一个可以尽情纵横泪水的机会。
进入祢的疆界后,又连续四天的行军,终于,在这天的近午时分,他们到达了祢的国都——雍。
蒙戎挟着丹朱,行进在队伍的最前列,接受百官的朝贺与倾城的欢呼。
丹朱一身素缟,雪肤朱唇,清冷若神。他有他的风骨,纵然惨遭蹂躏,也不能折损。
祢的国风开放,男子之间不忌狎玩。青春貌美的少年,常常受到很多人的追捧求爱,也被看作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丹朱的绝色,在各国之间早有美名。今日涌到街上迎接本国军队凯旋的人群,十个里有倒九个是抱了要一睹'臧之美玉'容光的想法的。
他们也没有失望。
'唉呀呀,真搞不懂这些人,他们到底是来迎接我们的,还是为了来看美人的。'
说这话的人,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也属于美人之列。
原六阳懒洋洋地缩在马车里,偶尔尽尽义务地向外面挥挥手,却始终没有忘记对季白的试探。
'你哥哥很受欢迎呢,戎对他的身体也好象很迷恋,已经打算封他做右侧妃了。小鬼,有没有觉得很羡慕啊?'
'好多花花……啊嚏!'
季白恍若未闻,耸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接下来的事,自然是封赏、庆功、安排他们这些战利品。
丹朱果然被封为了蒙戎的妃子,赐住南室殿。
季白并没有眼见他当时的神情如何——自那夜后,他就再没见过丹朱。只听原六阳说他连恩也未曾谢,抱着绿绮白衣潇潇地穿过百官而去,艳惊四座。
原六阳也要回他自己的封地去,临走时还惦记着季白:'这小子就象生在我眼里的一根芒刺,不把他除了我始终不放心!'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罢了,六阳,你会不会太敏感了?'
蒙戎斜了一眼好友,对他的固执难以理解。以前也没见过六阳对哪个人如此的耿耿于怀,难道臧的亡国之君真的与众不同?
想要回想一下那个叫季白的小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也难怪,当时他的视线只拴在丹朱一个身上,哪里顾得了太阳旁边还有颗小星粒。
'他现在的确还只是个娃娃,可是再过几年呢?戎,不可以太掉以轻心,到时或许连你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有这么严重?'蒙戎有些不以为然:'要说利害,丹朱的机会也比他大吧?'
'丹朱我才不担心。象他那种人,孤傲源自天性,可是只要你能收服他的心,他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你难道不觉得他最近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不要告诉我你不是故意把南室殿布置得和他以前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呵呵。'蒙戎发出低沉的笑声,'征服美人也是一种乐趣啊。'
'戎,让我把他带走吧。'
反正当初答应不杀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原六阳。
'不行。你是我的臣下,你杀他和我杀他有什么区别?'
'我只带他走,不杀他。'
'我不能信你。'
他们俩个,从小就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彼此身上有几根毛都是一清二楚,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原六阳打的什么主意?
两个人里,他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原六阳却一向说了不算,赖帐有理。
'其实与其你把他带到桑源去,还不如放他在这王宫里。小小泥鳅难道还能在我眼皮底下翻江倒海了?'
蒙戎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他的心机本也不下于原六阳的。
'宫里废殿很多,随便把他丢到哪一座里去,封了大门,不许他出来,也不许人进去。他是真疯就由得他自生自灭了去;若是没疯,哼,我也有办法让他疯!'
8
好冷。
季白打了个寒噤。
这个地方叫做清凉殿,还真的是清凉无限。
院子里荒草蔓膝,青苔斑驳,散着很多的石块,仿佛是碎掉的碑匾。一棵梧桐树长得却是极好。枝叶繁盛,树桠一直伸到丈高的围墙外。
既被称作'殿',屋宇的气势自然不小。祢国王室的祖上是从北方一路打过来的,北风粗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