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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医(1-3部)-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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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葛缓缓地跪下,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趋势。

  乐医的世界有传统,他们可以互相跟随,确定主仆关系,虽然这个只是传说里才有的东西。

    “您回去吧,我不需要跟随,而且,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是个问题呢。”鱼悦侧身躲避在一边说。

  “正是这样,假如您死去,我希望可以死在您前面,如果走不出这里,那么请叫我跟随,您想下,日子没有多久的,这个城市,我们这些人。”田葛很执拗。

  是啊,还有最后一只,最后的实验兽和这些最后的乐医。

  时间依旧缓慢地流动,鱼悦终于开口:“您先回去吧,我考虑一下。”

  田葛笑了,他站起来:“没的考虑,鱼先生,最后的日子,就叫我跟随吧,这个不是您定的,是注定的,这份情,我不想背负到下一世,明天我会住过来。如果可以,一楼以前的儿童间可以给我住下吗,那里是最小的房子了。”

  田葛走了,榔头莫名其妙地生气,他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突然伸出手,怒气冲冲地说:“为什么不拒绝他?”

  鱼悦玩着田葛留下的那个陶埙:“有什么关系,他能跟随我多久呢?”

  吴岚的双月冉冉地挂在天空,今日的潮水格外地高涨,海水击打着浪花,鱼悦站在窗户边看着海面。海面下千米深处,方真认真地切着水果。

  “先生,这是最新的死亡报告书。”一位少校,小心地把一份文件递给帝堂秋。

  帝堂秋楞了下,从华莱西亚离开,他就呆呆地坐在这里,几个小时时间,一些胡子茬冒了出来。

  帝堂秋接过文件,慢慢地翻动了一下:“请四季女士,还有随氏、钬氏族长来我这里一下。”帝堂秋抬头对这位少校吩咐。

  少校先生敬礼,刚想离开,帝堂秋突然叫住他:“我们见过?〃

  年轻的少校回头笑了下:“恩,见过的,不久前,在小楼外面,那个时候我只是个上尉。”

  帝堂秋摸了下下巴:“恩,升得蛮快的。”

  年轻的少校苦笑了下:“是啊,时势促成,军方这几天基本每天都在奖励、授衔,他们在自我安慰,我们坦然接受就好。死了棺材的款式差不多,不会区分上尉和少校的。”

  帝堂秋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他伸伸懒腰:“恩……你的名?”

  少校把文件夹放到胳肢窝下,利落地敬礼:“吴岚陆军总队特勤部,叶杨。”

  帝堂秋点点头:“叶杨是吗?想来天盾营吗?跟随我。”

  叶杨呆了下,和平时期的话,进入天盾营服役后,那简直是军部最肥的缺,不管是前途还是钱途,都是吴岚甚至六国最肥的地方。可是在这个时候,这个位置是死得最快的缺。前几天的人兽大战,这位帝生的整个乐盾在第一道防线全军覆没,就是因为人员大量死亡,叶杨才从一个小小的军警一跃而起。

  “好的,听从您的召唤。我这就回去交接。”叶杨只是呆了短暂的十几秒,再次敬礼离开,他没有权利拒绝,他是军人。

  帝堂秋转身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收拾,二十分钟后,他再次成为了那个利落精干,浑身没有任何缺陷的帝堂秋。

  “这是,最新的死亡报告,很有趣的数据吧!”帝堂秋笑眯眯地看着被他拖入水的两位族长。

  “发情期之前,这些东西的胃口是这样的,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没有交配对象。不过那个东西发情期是很可怕的。”四季婆婆叹息道。

  “全身血液,脂肪全部抽干,现在的死者倒是好统计了,一天一百五十具,既不多也不少,最近它胃口一般般呢。”帝堂秋说着凉飕飕的冷笑话。

  “你叫我们来就是说这个吗?”随景致看下帝堂秋,眼神里没有多少温度,随家这次算是被算计惨了。

  “并不是的随叔叔,一天后,港口有一条小艇,大约能容纳一百人左右,我很抱歉,可是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虽然发情期的实验兽皮毛不会那么坚硬,但是它的啸声制造的负面情绪是可怕的,能保全多少算多少吧。我……我不想知意回来,连个亲人都见不到。”帝堂秋不遮掩的徇私,大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距离小店市最后的摧毁日,还有十一天。

  损坏的水琴放在一边,鱼悦在做新的琴,榔头拿着一张细砂纸小心地打磨着那把琴的边缘。

  “后悔吗?”鱼悦突然问。

  “什么?”榔头呆了下。

  “跟我在一起,后悔吗?”鱼悦抬头看着榔头,没有遮掩的脸映照在月光下,非常漂亮。

  “从未后悔过。”榔头笑了下,低头继续干活。

  “我知道,如何离开这里,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暂且让你藏身,你和灿灿明天就住过去吧。”鱼悦突然伸出手抚摸了下榔头的乱糟糟的头发。

  榔头的心跳加剧,心脏都要蹦了出来。

  “有个人,和我有个承诺,希望以后可以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在小店市一直等的就是他。如果,我说如果,我真的无法活下去,我想请你,请你代替我,告诉他,我爱他。”鱼悦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些沙哑。

  没来由的,榔头张张嘴巴,心里酸楚了一下:“他……是谁?”

  鱼悦看下外面的圆月,眼睛亮晶晶的:“他是月光,我的爱人。”

  榔头站起来,把砂纸丢到一边:“我拒绝,天晚了,睡吧,鱼悦,有时候,你还真是很残酷。”

  鱼悦笑了下,没有理会榔头的抱怨,月光下,他缓慢地吹着哀凉的陶埙。

  叶杨提着笨重的行礼,站在豪华的客厅当中。他是个贫家子弟,当兵就是为了脱贫,这样豪华的卧室,还是第一次来,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问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该睡在哪里。

  帝堂秋推门进屋,看着一脸窘迫的叶杨,他笑了下,伸手想接他的行李。

  叶杨向后躲避了下:“先生,我自己来,您……告诉我,我该在哪里睡就好。”

  帝堂秋伸到半空的手停到了那里:“哦,客房在主卧的左边。”

  叶杨点点头,转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两个小时以后,帝堂秋捏了几下疲惫的眉心,简单地洗漱了下推开卧室,却发现叶杨缩成一团躺在自己的床上。

  帝堂秋倒退了几步,来到卧室外面看下周围,无奈地摇头笑了,一排一模一样的三间卧室,主卧的左边,大约这孩子觉得最大的房间才是主卧吧。其实帝堂秋说的是心目中的主卧。啊,算了。帝堂秋摇摇头,转身进入卧室。

  迷迷糊糊睡得香甜的叶杨,觉得有人和自己抢被子,他很生气,一个大力,扯过被子,按照部队里的传统,一脚把身边的人踹到了床底下。



为何?

  低沉哀怨的啸音在街区边缘游荡。孩子找不到妈妈的哭泣?孤苦无依的悲鸣?茫然四顾独立一人寂寞荒野?为何如此难过、伤心?

  巡街的大兵,大头皮鞋慢慢地走在寂寞空旷的小巷,皮鞋落地声带出连串的回音……

  最近城市死亡人数急剧降低,人们松懈了,有些人渐渐地回到家,剩下的就是等待城门打开的那天,或者,也许真的能有相聚的那一日。政府遗弃的都市人并不清楚,他们距离死亡还有十天。

  穿大头皮鞋的大兵,叼着特供烟卷,看着街区边上的广告灯箱,灯箱上有一副巨大的美人图片,肌肤细白,大腿性感。

  “呃……嘿……恩恩!”大兵的嘴角咧出一些暧昧的赞叹。

  街角的啸声越来越近,大兵警惕地回头……依旧是寂寞的小巷。他嘲笑了自己一下,继续转头看着性感的大腿,接着,他鬼祟地看下四周,猥琐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油漆笔。当一阵暧昧的,充满情欲的笑声过后,广告上的美女的裙子外画上了黑色的荫毛,秀丽的脸颊两边多了猫的胡子和耳朵。

  大兵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非常满意,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好不得意。

  快速的身影带着哀伤的啸声,穿过空气,巨大黑影以不可能呈现的角度变换放映着……

  大兵的油漆笔滚落在地下,滚了很远,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大兵知道自己完了,虽然昨天他还想着出去后,要和父亲道歉,也许放弃当兵他会是个不错的好学生。

  大兵迅速干枯着,犹如夏日耀眼的骄阳照射在从母体上掉落的果实上般,他在逐渐、逐渐干枯、缩小。

  两行眼泪缓缓滚落,他嘟囔了句:“我……怎么如此伤心……”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他在哭泣,把尖牙刺进他肌肤的实验兽也在哭泣,即使它今日轻易地得到了那么多食物,它依旧在哭泣,它不停地长啸、低鸣,没有任何啸声回应它,它害怕,惶恐,惊慌失措。

  榔头的脸上穿过一些惊讶,他看着鱼悦慢慢地穿着长靴,穿长袍,甚至他带了孝,吴岚传统,家里有人去世,就在袖子上缝一条绿丝带。没有人再为鱼悦做针线活,鱼悦把一条碧绿的带子系在左胳膊上。

  “去哪里?”榔头明知故问。

  鱼悦抬起头,看下榔头,榔头的手里端着刚刚做好的一些冒着热气的食物。这些东西是明灿灿做的,多少天了,她龟缩在小楼不敢迈出房间一步。

  “灿灿,灿灿小姐还好吧?”鱼悦接过食物看下屋子外面,一抹忙乱的背影,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她很认真地打扫,后院的那些植物的叶子,她都精心地擦拭了。”榔头推开一边的柜子,找出衣服慢慢换着,鱼悦要出去,他必须跟着。

  “……很好吃,替我谢谢她。”鱼悦浅浅地喝了一口汤说道。

  “你自己去说,我不是谁的传声筒。”榔头拿着剪子慢慢地剪着一块绿色的床单,显然,鱼悦身上的绿色带子也来自这个床单。

  “……好。”鱼悦迟疑了下点头。

  城市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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