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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荀彧留在府中温书,郭嘉和荀谌不知又被戏志才拐到哪里去了,荀攸自然还当值未归。
“阿襄回来了。”荀彧收起竹简,笑看着荀襄。觉得屋里的熏香有些淡了,又起身添了些。
“嗯,彧阿兄你饿了吧,我去做饭。”荀襄说着就要往厨房那边跑,却被荀彧叫住:“不急,你这样早就把饭做好,他们也赶不及回来吃。你先与我过来。”
“哦。”荀襄呆呆地应道,大概是从唐孚进门以后,荀彧已经许久不同她单独聊天了,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荀彧自案上的一摞书卷旁边取来一卷单独放着的竹简,拿与荀襄看:“有好消息。”
荀襄一头雾水地打开竹简,上面整齐排列的正是荀爽的笔迹,打死她也认得!
这算什么好消息?!
荀襄诚惶诚恐,一字不落地阅毕,僵在那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地说:“恭喜彧阿兄,当父亲了。”
然而令她僵掉的,自然不是这事。荀爽得知她偷偷出走的消息,果然暴怒,不过看来荀彧替她说了不少话,又相隔甚远,荀爽的气消了许多,不过有一条是毋庸置疑的——从洛阳回去以后,立刻定亲,及笄后马上嫁人!
对象是她最不愿意想到的陈群。
她跑出来就是为了逃避这“祸事”,没想到逃出来,这“祸事”还是躲不掉。
荀彧平静地说:“六叔还未将此事与别人商量,陈世伯那边还是不知的。”只是态度很是朦胧,就怕荀爽再一怒之下把这窗户纸捅破,两家之事就这么成了。荀襄之前想好的对策都没有用了,只好在洛阳一拖再拖,不想到方法断了她老爹这念想,坚决不回去!
所以她只当没听见,将话题又引到了唐孚身上:“嫂嫂和小侄女还好吧?”
虽是信上写过的内容,荀彧还是道:“母女平安。”唐孚这头一胎生得是极其顺利,可惜了是个女孩,荀府众人的热情顿时退散许多。
荀襄见荀彧脸上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不禁有些奇怪:“彧阿兄你不高兴吗?”
荀彧想也没想就回:“自然是高兴的。”
荀襄还是有些狐疑。虽然她也不能体会到生命的神奇,可瞧着唐孚和荀樊要做母亲的的模样,和荀彧这般,真是大大的不同。莫非做父亲的一方都是这样的?她又想到了荀爽。
“阿襄,这段时间多留在府里,看看书,种种菜吧,采买之事也可以留给谌做。”荀彧又道,这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关她禁闭,袁家自然也不能去,荀襄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是父亲的意思?”
荀彧含糊地点头。荀爽确实有这个意思,让荀彧代为严加看管她,他不好不执行。再者近日朝廷动荡,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袁府,他总是不能放心荀襄一个女孩子的。
“袁绍大人近日也有要事缠身,不宜多去叨扰。”荀彧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给荀襄说太多政事。皇帝病重,太子未立,宦官群臣皆蠢蠢欲动。袁绍暂为何大将军一党,欲铲除宦官,朝中重臣亦上表请奏立何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刘辩为太子。
经两次党锢之祸后,像袁绍这般为铲除宦官做斗争的人,不在少数。荀彧近日也与几名“党人”有所来往,如李膺这般的名士,还有赠他“王佐之才”美称的何顒。
在洛阳,两派人马都已秘密地将一切部署好,不动声色地等待着时机。只不过这一切荀襄犹未觉。
“小侄女有名字了吗?”她问。
“早就拟好了,名翮(音同何),荀翮。”
ˇChapter 06ˇ 最新更新:2013…07…12 17:21:38
初平元年,郭嘉为自己拟字为奉孝。长发已然束起,却还是那一身素服未改。之前他很是古板地吃了三年素,也不曾饮酒。二十岁生辰那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那双古朴的银簪敬了三杯酒。
荀彧收发颍川的信件也终于频繁了起来,其中有一封是专门交与唐孚的,信里所提皆是有关她们母女的日常近况。透过唐孚字里行间的描述,仿佛能穿越千里之外触摸到小荀翮与父亲一致的白皙面庞。
荀襄真的老实呆在荀府几个月,也很少出门,开始荀樊还教人捎来只字片语,后来也就没了音信。而她的十五岁生辰,也在不安和希冀中到来了,荀彧将她梳作包子头的长发散开,绾成少女髻。荀襄望着镜中的自己,果真像变了个人一样,杏目含水,唇如丹砂。她摸了摸自己还有些肉肉的下巴,如果这里再瘦一些,她就能有和荀彧一样好看的脸型了。
“阿襄也长大了。”荀彧亲昵地捏捏荀襄秀挺的鼻子,温声笑道。荀襄又搓了搓下巴,想让它变瘦些——之前梳着孩子气的发型还不曾觉得难看,这换上秀气温婉的少女髻,多余的肉肉都暴露无遗。
“是彧阿兄的手巧。”她无奈地夸赞荀彧道。
曾在颍川时,就听说洛阳的上元节灯还如昼,向往了那么多年,终得一见却比心中所想的黯淡许多。也许是她不曾赶上好时节,适逢宫中大乱,朝廷由里至外进行了一次大洗牌,格局自然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宦官尽诛,外戚剪除,对皇权最有威胁力的两股力量一夜之间消灭殆尽,而这场朝廷诸臣的胜利,竟是袁绍一手策划。
“袁本初这个人,实在是妙极,妙极啊!”荀谌渍渍称奇,又逢一日,戏志才晃进了荀府,拉着荀谌和郭嘉一道儿,黏着荀彧一起喝茶。
说到袁绍,众人脑海里那个洛阳阔少的影子早就不见了,先与名士结交,庇护党人;后假意谋职于大将军何进,挑起两虎相斗,一举歼灭宦官外戚。
戏志才道:“不错,不过我还注意到一人,典军校尉曹操。”
荀谌摇摇头,道:“此君的计策虽是上上选,可惜还不够狡猾。”曹操与袁绍本是一路,势为铲除宦官外戚一党。宦官势力积威多年,桓灵两帝均倚重宦官,不理朝臣。蹇硕作为宦官势力的中枢,手握大权,比起外戚何进更甚许多。何进本是何皇后的兄长,身授最高武职,其势力仅次宦官一党。两股势力可谓水火不容,无论哪一方存留,都对皇权不利。虽说是宦官与外戚之斗,朝中另有第三股势力,不过所谓的“朝中重臣”分量极轻,灵帝已崩,少帝年幼,若是不借此机会消灭两支威胁最大的势力,将后患无穷。
袁绍与其弟袁术,曹操虚为何进谋事,实为朝中那股最弱的第三势力。曹操主张只灭以蹇硕为首的罪魁祸首,不可尽诛宦官,遭斥;而袁绍主张尽诛宦官,正对欲铲除所有敌势力的何进胃口。袁绍带兵入宫杀宦官之时,却采取了与曹操的相同的做法,使剩余宦官得以喘息。袁绍又上谏何进,道可引外兵诛灭宦官,宦官闻声,先下手为强,骗何进入宫将他捕杀。这时袁绍与曹操等人才趁乱将剩余宦官一举歼灭。
“话虽如此,我却以为袁绍与曹操许是配合地天衣无缝!”郭嘉笑道,“两人先是虚情假意一番,倒是别有成效。”
戏志才接道:“袁绍一招打草惊蛇,曹操却道其事不秘,事必不成。借了宦官的刀。”
郭嘉敲定:“到头来坐收渔翁之利。”
荀谌赞道:“不可谓不出彩。”
许久不出声的荀彧才道:“可袁绍教何进引来的外兵,还是到了。”现在朝局进行了一次大洗牌,各势力还不及回归原位,走上正轨,又有一股外来力量冲进其中。
郭嘉问:“何路人马?”
“西凉董卓。”
门外,荀襄踱了好几个来回了,踌躇万分。刚刚荀爽又下了一道加急令,命荀彧速速把她押解回颍川,几个男人都在屋里谈事,送信人便把信件交给了荀襄,有两封,她一见有一封是荀爽写的,便先拆了,还没敢拿给荀彧看。
“陈氏欲于次月下聘,汝速归。”荀襄手里攥着那封竹简,指尖冰凉,手心里沁得都是冷汗。心里像被猫抓过,又泼了冰凉的辣椒水,却火辣辣地疼。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冲进门去,荀彧、荀谌、郭嘉,与戏志才正四人围坐在一起,见荀襄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都不禁吓了一跳。
“彧阿兄!我……我有事与你说!”舌头转了一个圈,荀襄才把话吐出来,连招呼都没有打,虽然她知道这样也很不礼貌。
好在都是熟人,也没有人会怪罪她,荀彧绕过三人,随她走出去。兄妹俩来到隔壁的书房,荀襄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索性直接把荀爽的信拿给他看。
荀彧接过粗粗阅览了一遍,再看看荀襄这般低沉的脸色,心下也知道了所为者何。还是故作欣慰的样子道:“阿襄就要嫁人了,这样不好吗?”
“不好。”荀襄闷闷地道,虽然她不知嫁人有什么好的,但嫁给陈群,总是不好的。
“长文(陈群的字)今年也有廿二了,总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胡闹了。”荀彧也心知荀襄从小就不喜欢与陈群一起玩,大概是嫌他太闷。可纵观颍川四族的优秀子弟,陈群无论是身份、样貌、才学、还是品行,都很难再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彧阿兄,我以为你能理解我。”荀襄很是沮丧地说道。荀彧也算是被二伯父“逼婚”,如果不是唐孚被硬塞给荀彧,她相信荀彧能娶个更合心意的女子。
荀彧听了她说的话,不禁一愣。年少时,他对父亲安排的这门亲事也是深深地不满的,甚至像荀爽说的那样,感到有一丝耻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