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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江惠如的那招儿显灵奏效了,那小头伸伸舌头,果然不吭声儿。
那高梁奶却是一副强忍的样子。
可是这时,有几个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经过大院门口,那小头看到门前有人骑车过,也不管人家听到听不到,也不管院子里的三个大人对他有没有看法和评论,张了嘴呵声大气地说:“骑车的,过来过去磨丫子;骑车的,过来过去磨丫子。”
高梁奶听了,急急忙忙的样子,看着江惠如说:“坏了!”
江惠如赶忙问:“奶,怎么了?”
高梁奶的脸上五官都涨得成了紫色,眉和眼都挤到一块儿,她不答话,只是赶紧转身往厕所里跑,她简单地说了一声:“厕所!”就没命地跑。
可是,她还没到厕所边儿,那小头的顺口溜就又出来,他摇头晃脑地说:“老鼠胆儿老鼠心,放个响屁吓煞人!”
“你这该死的龟孙!”她提着裤子又急又恼,才说完自己忍不住唿哧地笑了,她笑得浑身乱颤动。
她的裤子,慢慢地又湿下去了。
高梁奶又尿裤子了!
第173节
因为有糖吃,小头这几天整天蹲点在南街这片地带,并且把据点扎在高梁奶门前哪儿。
最无辜最受罪的是那高梁奶,她的裤子差不多每天都要换四次,那还是次数少的。
这一切,都是那小头念顺口溜的功德,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人儿,但在这一大片地带里真可谓家喻户晓的名人儿。因为他小,又因为他比别的孩子多了自由,相比这下,那点约束就在他身上微乎其微。
他那般乖巧与滑稽,再加上一还会编那顺口溜,于是,久而久之他在这片地带混的,虽说不上功德圆满,但因为他的淘气和那顺口溜,所以他的名声特响。
午饭后,大人们都去歇息去了,可是小头躺在蝴蝶儿的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偷偷地从睡眠中的蝴蝶儿怀里蹭了出来,蹑手蹑脚地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风儿轻轻地软溜溜地刮着,树叶儿慵慵懒懒的摇着,连狗和鸡都躺在自己刨的土洞中,没精打彩地看着过来过去的人群。
小头经过哪些禽类时,它们警惕地躲开了,但小头睡不着,也是无精打彩的一个,他哪里顾得上理会它们呢!现在,懒洋洋的小头,迎着那软不溜秋的风儿,站在懒洋洋的日头里,看看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儿,就慢慢腾腾磨蹭过来,站在蔚槐家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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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意思。”他才说完,看一只大猫走过来,于是,他便停止一切行动,把注意力地转到那猫儿身上。
那是西苫奶家的大猫,而且,是一只母猫,下了几窝仔儿了。
他蹲伏子,开始逗那一只猫儿。
“妙妙!过来!过来!”他朝那西苫奶的老母猫招手。
那猫站在哪儿象犹豫不决的样子。
他认识猫儿,猫儿却不认识他,于是那猫摇着尾巴,慢腾腾地走了。
“你这个不识好人的东西!”连小头不如意也会这么来一句骂人。
正这么骂着,那个范冬花端了一盆水出来,一泼,才发现小头伏在哪儿,于是收敛不住,那盆水泼了一半,一半却溅了范冬花一身。
范冬花正要发恼,看到小头,于是肚里的气恼便没了,范冬花换成一脸好脾气,问小头:“小头啊,大晌午的,一个人独自在街上溜达,干什么呢?”
小头转过身来,说:“那高梁奶不出来。”
范冬花说:“这么早就出来,干什么?高梁奶在午睡,你不睡午觉,累不累啊?”
小头摇摇头,说:“我睡不着。”
范冬花说:“睡不着也得睡。”
那小头却不吭声儿。
范冬花看他耷拉着脑袋,焉焉地站在哪儿,就又心怀鬼胎地说:“要不,你进我家来?”
小头闷闷不乐地跟进他来,却又和她说:“婶婶,我又挨高梁奶的骂了。”
“为什么啊?”
“她骂我小痞子,还骂我龟孙子,还有***的。”
范冬花听了,心里却是一乐,她说:“高梁奶骂你,你不会编那顺口溜说她吗?你编的那顺口溜可真好,真的,要我可编不来。”
小头听了,紧蹙的眉头松开了,而且,眉开眼笑的样子,欢欢喜喜地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范冬花乐悠悠地摸摸小头的头,说:“小子,就看你那本事了,你啊,从小就是机灵鬼,长大了肯定能当一个高级侦察员。”
说着,施行君子协定,把下午的糖又提前给了那小头。
这话小头最爱听了,他边剥糖果边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糖?”
范冬花说:“因为你没长成大人,没长成大人的孩子都爱吃糖,我们大人了,就不怎么喜欢吃了。再说,那糖是开发小孩子脑子的,能帮脑子好的人编出好多东西,这糖啊,就是补充那脑袋里的营养。”
小头是机灵机灵的一个孩子,他听了这翻话,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后来,小头眨巴着眼睛,好象那糖果一下使他醍醐灌顶,他才能恍然大悟一样,他在记忆里努力收索着高梁奶的杂事,后来又说:“噢,对了,婶婶啊,我这几天在高梁奶那儿呆着,想起一些事儿来了,不知能不能和你说说?”
听高梁奶的小道消息,看高梁奶出戏是范冬花最愿意的事儿,那对于她来说就象猫儿嗅到腥味,而且她还要顺着这腥味找到那可吃的荤味食,于是她眼里带上欣喜的样子问他:“小头,那还用说么?咱们谁跟谁呀?”
小头一听范冬花那亲切的话语,再看看范冬花那笑的神色,就把高梁奶的一切行踪都说了出来,他这样说:“高梁奶一个老大人了,老笨,还爱每天早上鬼抽筋,还老看那驴配马,除了洗涮衣服,什么都不会干,裤子还老湿老湿。”
范冬花眼一亮,向他竖起大拇指,表扬他说:“厉害!厉害!什么都瞒不过小头的眼睛,让小头你说的准准的,高梁奶就是那么的一个人。”
小头听了她神乎其神的表扬和奖励,欢天喜地说:“有了!”说完,他嘴里吃着糖就转身又出了院子。
小头候在西院的门口,不觉过了午睡时间。他眼巴巴地看着那子冬和媳妇上地去了,子玉和媳妇也上地去了,不一会儿,子春也上地去了。整个西院里,只剩下那两对老爷爷和两对老奶奶。
两位老爷爷还在睡着,那两位老奶奶却早醒了。
一会儿,瞌细奶出来了,看着小头说:“小头,你怎么这几天老在这儿?你不怕寻你吗?”
小头说:“他们都知道我在奶奶这儿,所以他们不过来。”
一会儿,高梁奶也出来了,她返身收了那晾在外面的裤子,问正在门口的瞌细奶:“瞌细,你和谁说话呢?”
瞌细奶说:“我能和谁说呢?还不是那个小头?”
高梁奶说:“这个龟孙子,不累啊?我们才睡着起来,他倒来了!”说着,往厕所里走,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裤腰带。
她才醒来,肚子里憋着一泡尿……
那小头看到高梁奶要过来,他看着大街上有人骑车过来了,就声嘶力竭喊:“骑车的,磨屁股,扭来扭去卖丫子。骑车的,磨屁股,扭来扭去卖丫子。”
这么连着说了两声,那高梁奶使劲憋着肚子里的尿,她的那脸便涨成紫色,可她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她又急急忙忙向厕所的方向奔来。
小头看那骑车的过去,他抬起头又对哪些过往的行人说:“南来的,北往的,撒开脚丫挣钱的,一个一个财迷的……”又连连念了几声。
那高梁奶肚子里憋得实在受不住了,一听小头那顺口溜就想笑,但是她尽量忍着,忍着,但一丝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是从脸上泄露出来,他远远地朝小头啐一口,笑着骂他说:“你这个惹是生非的龟仔……”
话没骂完,她又唿哧一声,掩不住哈哈大笑了:“这个龟孙子,嘿嘿!这个龟……孙子。”
她肩胛抖着一团,笑得不能自抑,笑得东倒西歪,那裤子,又从屁股后面一个劲儿湿下去。
高梁奶又尿裤子了!
你瞧这个小头,把高梁奶不该来的东西又引来了。
那瞌细奶看妯娌这样,知道高梁奶又尿裤子了,看看那小头,又看看高梁奶,掩着那不瞌细的五官也嘿嘿笑上了。
等妯娌娌两个笑够了,那高梁奶也尿完了。
高梁奶从厨房拿了一根竹竿出来,边走边气恨恨地骂:“你这个龟孙子,你这个小王八,你走不走?整天磨蹭在我们西院里,我们也不欠你的债,就要整天这样,走走走!滚滚滚!”
高梁奶确实急了,她挥着竹竿朝着小头指着,等她扭着小脚走近那小头,小头却身轻如猴乖巧地躲开了。
小头看高梁奶拿着竹棍向他扭扭捏捏走来,一阵小跑急窜而去,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双手故意做着祈祷状,说:“奶啊,奶啊,你可不要打我啊,我没骂你啊!瞌细奶在一边儿,你去问她好了,我真的没骂你。”
正这么说着,却听门前有车驶过,那小头伶俐地躲开那车,闪开身,却在门前狼虫虎豹般叫:“开车的,黑黑鸦鸦,开车的,黑黑鸦鸦!”
第174节
他这么再嚷,那高梁奶和瞌细奶便笑得喘不过气来。这回,眼泪横流得不仅是高粱奶一个人,又填了一个瞌细奶。
瞌细奶跟着高梁奶笑着笑着,咳嗽一声,她的肚子里也管不住那进出的事了。
她跟着高梁奶快快地跑进了那茅厕。
然而,汽车带着呜呜拉拉的声音远去了,小头的声音却还断不了,兀自站在哪儿又跳又说,高兴得了不得。
“开车的,黑黑鸦鸦,开车重的,黑黑鸦鸦!”
他这么说着,叫着,大街上还是寂寂的没有一个人影儿,小头叫够了嚷够了终于闹腾着没有了精神,只好百无聊赖地返回大槐树下,慢慢在旁边的石桌上坐了。
他才坐下,那个江惠如就出来了,刚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