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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长这么大了?”
“是啊,一个淘气鬼。”
那男孩却吭吭两声,说:“妈,你干么说我淘气鬼啊!我已经六岁了,很乖的。”
那张老师笑着对他说:“乖,你乖,行了吧?”
那男孩却催促张老师:“你不是催我走吗?我来到你跟前,你反倒不走了?你不走,我可要走了!”说着,兀自锵锵地向前走去。
那青年女人只好欠疚地向江惠如点点头,对远去的那个男孩说:“佳佳,你等等妈妈嘛!”
她匆匆忙忙向儿子追去。
江惠如以为那西苫奶处理猫,是要把猫给人,可她万万没想到西苫奶会一只猫卖五元。
一只猫卖五元!这是江惠如想也没想到过的。
这个西苫奶,做事悄没声儿的,把她这个写启事的人也蒙在鼓里。
真是一个会思谋的人。
江惠如想:“一只猫卖五元,西苫奶的生意肯定会不错。”
不想,第二天,那西苫奶却又找上她。
“惠子。”西苫奶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来,看上去有点颤颤巍巍然的样子。
她一进屋就说:“你能不能再给我抄写四十来份领猫启事。”
江惠如吓了一跳,但她也有自己的预感,张老师的一席话,使她潜意识到那西苫要往外面张贴那启事了。
但江惠如知道,自己写的那启事和字儿并不是很好,虽然那西苫奶求她。
“四十份?往哪里贴啊?”她这样问着她,那西苫奶却笑了。
“养猫,我们村里没市场,县城里有。”
西苫奶这样说,使江惠如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推测,这个西苫奶真是一个会计算的聪明行家。
“能行吗?”江惠如有点不自信地问。
“看看吧!”那西苫奶说,“我卖了两只猫,共卖了10元钱,都是城里的娃娃们买的,所以,把这些启事放到城里宣传,肯定比村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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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惠如看她这样有收获,于是满口应承下来,说:“行!这个忙我帮了。”
西苫奶听她答应,就拿出那原先的领猫启事,说:“你把这个再改改,村址和送货上门写清楚了,他们过来拿猫卖六块。如果送货上门,加上那个车费和跑腿费,一共10元就可以了……”那西苫奶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西苫奶,昨天的猫仔还卖五块,今天一下涨成六块,这使江惠如有点好笑。
江惠如点头答应着,和西苫奶就猫启事聊了一会儿,把她送走后,就赶起了写启事的事。她急急忙忙赶写了一天,终于写好四十多份领猫启事。
西苫奶让她家五小把那寻猫启事贴出去后,没几天,陆续来了几个客人,他们又陆续抱养走三只猫。
又过了几天,来了一个城里人,和西苫奶说了半天,坐了半天,谈好价格,那西苫奶以六元钱一只猫儿的价格把猫全部出售了。
西苫奶的猫一下卖了一百多元钱。
这使西苫奶很高兴。这一百多元钱,扣除了那粮食补贴的钱,手中怎么也净挣一百多点。
西苫奶一下从净吃债的债主变成赢利的富有者。
西苫奶那脸上多日的愁云终于被那红红绿绿的钞票一扫而光。
西苫奶扬眉吐气,西苫奶满脸欢喜,西苫奶又挺起那腰杆,大大方方问人们:“你家要猫吗?不贵,六块钱一只。”
这就是西苫奶,一个十足的经济脑瓜,一个很会算计得失的人,又一个能从败中求取经济效益的人。
西苫奶坐在蔚槐家门前的石桌前,说:“多亏我脑瓜儿不笨。”又对坐在大槐树底下的人说,“还得谢那惠子,我心里记着呢!”
范冬花悄悄撇了她一眼,却又悄悄对着那丑妮婶低声说:“谢惠子?哼!几天过去了,也不见她给我们捏过一根毛来!”
那西苫奶似乎听清了范冬花的话,说:“人啊,谁也愿意手中的钱多点,可是钱难挣屎难咽,不容易呢!”
那六月鲜在那边听了,远远地说:“三婶,你还是有法子嘛!那么多的猫,不管怎样,到底挣钱了。”
西苫奶有点得意,说:“可不,换了别人,就得把粮食也贴进去,自己再搭上功夫,白忙碌一场。”说着,笑嘻嘻地走了。
她这几天精神好着呢,反事都不恼,一副乐悠悠自在的样子。
这下,该那范冬花不高兴了,她看她转身走了,就说:“什么嘛!不就是那点小钱么?能高兴成那样?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她这样说着,象故意贬低他人,又象是自我安慰。
后来,还站在大街上说:“神气什么?不是我家的流氓猫给你家的骚猫配种常用,你家的母猫能生那么多的猫仔吗?”
她这样说着,那丑妮婶看着她笑了,故意说:“那你问问那西苫奶,这个钱该怎么算!”
那范冬花一脸的大度,说:“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什么都是钱,钱啊钱的,把个女儿——那个女女弄成那样,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找不到一个结婚的人。”
丑妮婶不吭声儿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撇嘴,带着神秘莫测的样子转身走了。
江惠如听了,也是不吭声,看着东院门口的六月鲜坐在那儿没人搭理,于是她也无聊无趣般地回屋了。
寂静的大街上只剩下那范冬花在东张西望。看不到一个要谈话的人,她也打着呵欠回屋了。
范冬花自己设的圈套要为难那西苫奶,不想,那西苫奶却自己寻找门路和渠道,把猫仔都处理掉后,还挣了一笔钱。
坏事一下变成好事,那范东花做了无名谋士,还是西苫奶不领情的那种。
范冬花后悔不迭,却又说不出内心的那段肮脏,她只能嫉妒起那西苫奶来。
“那老婆子,还真走运!这回啊,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升出来了。”
更令范冬花想不到的,那西苫奶竟也会铭心记恩,而且这种记恩能把范冬花气乐,你猜那西苫奶怎么说?
那天,她对坐在石桌前的范冬花说:“侄媳妇,你家惠子给我们抄了那些领猫启事,贴了启事后我们挣钱了,本来该拿出什么意思意思,但你家那天抱养了一只白猫,我也就不意思意思了!”
瞧,这就是那西苫奶,什么事儿都不忘记自个儿核算。
那时,范冬花的脸上还是笑呵呵的,说:“三婶,瞧你说的,不就是那么点事儿么?值得提在嘴上么?”
那西苫奶一走,那范冬花的脸一下变成阴天,拉得象冬瓜,还低声骂:“这个财迷的,只晓得把钱跌在门槛里……”
第179节
江惠如看着六月鲜从一个大本里翻出那么多醺花来。
这是窗户上用的红窗花。
这醺花是制作窗花的第一步,也叫拷贝,就是拿一点水把裁剪出的花样式粘贴在一张纸上,放在那油灯上烟醺,成黑糊一片再拿下那花样。
没有花样,大家都用那种方法借样,只要借了样,那窗花有好几种剪法,怎以剪也行,做出好多窗花。
当然,这时的花样也成黑糊到糊的了,哪里辩出什么颜色。
六月鲜看江惠如看着那糊黑的一片有点茫然不解的样子,就说:“你别小瞧这黑糊糊的花样儿,你拿一沓颜色纸来,整齐划一沓子又层层叠叠用大针脚缝住边缘,然后,按它的样子再用小剪去剪去剜去挖,就成一沓窗花,不过,大家都不习惯用它。大家习惯用那新窗花作样本,拿一个直接缝了就剪。”
江惠如说:“那黑糊的花样就扔了吧!”
六月鲜说:“不是,可以做样本。醺花和样本一样保存,弄丢了样本,可以翻翻这里就知道了。”
“这是老鼠娶妻,这是喜鹊登梅,这是欢庆有余,这是新春大吉,这是鞭打西门庆,这是武松打虎,这是大闹野猪林……”那六月鲜拿着精心藏着的大本子,指着那花样儿说出那么多的名儿来。
她给了她几贴那窗花小样,说:“你用吧!我这儿有的是,不用你醺花。那工序繁琐的很。”
江惠如说:“婶儿,麻烦你了,谢谢你。”
六月鲜说:“谢什么?我比你大,告诉你这点小玩艺,也是应该的。陌生人来问要这东西,我不照样给?”
她说着,又摸出一个更大的本子来,说:“这些都是我自做的门帘与被单的花样,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自己拓了模子做。”
江惠如知道,她是说那刺绣。
她拿出一沓复写纸,抽出几张给她;说:“我就是采撷一些好图儿,画上样儿,再复印到布单上,那样,就成一个图案,拿空针照着那图的颜色与大小配色。这样,又做又学,还能消磨多余的无聊时间。”
“很好看。”江惠如拿了;又拿着这些图和样看着说,“婶儿,姑娘时候,你肯定是一个秀女。”
六月鲜谦虚谨慎地说:“小时,只是看大人们摆弄什么,自己就学着摆弄什么,边摆弄边不时问人家,问来问去,不想,到十几岁时,裁衣缝裤、做鞋做袜、什么活儿都难不到了。那个绣花很容易学,哪里空针好,哪里满针好,自己很早就知道了,还把碎布片裁剪成花样,用细细的针脚缝上去,象你做得那门挂帘。”
江惠如听她说用碎布片成图样时,心里动了动。
两人说着,却听门帘外哗啦一声响,六月鲜怕什么塌了,赶紧出去看。
原来,是西苫奶家的母猫和江惠如家的公猫相跟着过来了。
那两只猫顺着那一堆烂木爬上屋檐边,在哪里犹豫不定地妙妙地尖叫着,不肯离去。
“去去去!”六月鲜摆着手撵那猫,“到那外面勾搭去。”
那两只猫儿没滚开,公猫却慢慢地走近母猫,母猫的叫声低婉而断续起来,滚着闹着一团,而后又退到里面去了。
虽然看不到两只猫儿了,但在屋顶的噪音还是余音袅袅不去,那声音很温柔很低缓的地徘徊在屋顶上,不时叫着:“妙——!妙——!”
久久的逗留着不去。
六月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