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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还坐在公园的石板凳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我的人生。
我这一辈子,别的成就没有,全指望这肚子里的了。
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被“它”主宰?现在我什么也没了,我的母亲,我的未来,我引以为信仰的梦想,全破碎了。
这样一想,我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肚子里这孬种…… 我居然想到了唐谦!
是的,我该向他讨说法才是!他凭什么这样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现在我肚子里这东西,可是他们唐家的种!他有什么资格说不要我?怎么地也该是我生下孩子抛弃他才是!
我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地小腿,往唐家老宅走去。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我一个人走在这街头,前后不见人,没一会儿我就心颤了。
好在我最后还是站在了唐家的大门前,我看着这镶着金边的防盗门,心里五味陈杂。
开门的人是小多,他似乎很是惊讶,半天讲不出一句话:“你……你怎么来了?你找唐少啊?那个……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指的是我的肚子。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挺了挺肚皮,道:“我要见唐谦,我要他看看,我顶着他的儿子来了。”
小多把我送上楼,走到那扇熟悉的大门前,他止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我劝你……还是走吧,唐少现在正忙呢!”
我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答话,一把推开小多,自己走上前,打开房门。
果不其然,那个倒在床上和女人调笑的贱人不是唐谦还会有谁?
他们的好戏被人打搅了,唐谦起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多,意在询问。
“这个……大嫂说……不,夏瓣说……有事找你。”小多很没骨气地退出了门。
房间里的人不是娜娜,他又有了新欢。
男人很镇静,披了件衬衫便算好,站在我身前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的好戏来了。”我的眼睛自进门开始便没离那女人左右,“顺便……把你儿子也带来了。”
唐谦见我抚了抚肚皮,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只招了招手,女人便识趣地离开了。
他给自己点上烟,也不管我是不是闻得的,吐了一大口,说道:“我儿子?你确定这不是你风流快活惹下的祸?”
靠!
最见不得的就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夏瓣除了你唐谦,还和谁玩过?你自己是忘了那天晚上多快活了,是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是没那个胆子和他来正面冲突的,我只是不甘心他这么说我。
“夏瓣,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的丑事?”他笑得诡异,我猜不透,“呵,亏我以为你多冰清玉洁呢,到最后,你不过也和她们一样,是被人放在床上尽欢的破鞋一只啊!”
“……”
“你没话讲了,那我替你讲。”他这边还慢声慢气地说着话,下一秒却忽然高了声,“我TM放着一个女人三年不碰,说出来会有谁信?可是你呢?夏瓣,你真有本事啊?在我之前,你又和多少男人玩过了?啊?”
他的手箍住了我的下巴,我叫也叫不出声,只有眼泪一个劲地流,流到心坎里了。
“别再摆出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你不过就是个万人捅的婊#子而已,你装什么无辜?我冤枉了你?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还有……”他指我的肚子,“这里头的玩意儿,你爱让谁认让谁认,你要是敢生下来,你自己看着办!”
“你混蛋!”骂不解气,我又甩了他一巴掌。
直到他偏过去的头转了过来,猩红的双眼目视着我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自己今天来找他“说理”,真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
在他还没抓住我之前,我先他一步地跑开了。
顶着一个不小的肚子,我跑出了唐家老宅,以为终于不见了他的人影,然而背后他的声音依旧清晰。
“弟兄们,今天晚上谁逮住了那女人,咱们也开开荤,怎么样?”
再转过头,身前的路黑得犹如万丈深渊,望不见底。
☆、【最终章】
五月底,山边的晚霞映出一道火红。姜文坐在班级里,等着所有的同学都走了,这才收拾书本,准备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这些天他累坏了,高考临近,他的压力更加地大了。
班主任再次不厌其烦地找他“谈话”,说是说谈话,其实他也清楚,那是老班在给他做心里辅导,让他临上战场,别那么紧张。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顶多也只能做到随机应变吧。
吃过晚饭,他照例回到班级,将今晚老师们布置下来的作业拿出来,一如既往地埋头苦算。
第一节晚自习开始,做班的物理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走进门,对着大伙儿说道:“上一周的周考试卷已经改出来了,我发下去,你们自己看看,错在哪儿了。”
姜文正在算一道函数题,被这么一扰,更没心思算了。
他接过同学手中递来的试卷,只看了最后两道大题目,嗯……还不错,至少拿了一大半的分数……
没等他订正完毕,台上的老师拿着自己的卷子,准备讲解开来。
夜色正浓,男孩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耳朵里听着窗外传来的虫鸣,一边感受到夏日里闷热的空气炙热地灼烧着手臂的肌肤,没一会儿,他觉得倦了。
台上的老头仍喋喋不休地讲着题目,“所以你们看,这道题目该用什么方法解才更好?”
他没心思再听下去,支起手臂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漆黑的夜空里,星星点缀着,月亮还是月亮,可是入眼的美景却叫他毕生难忘。
这会成为他往后人生里,最平静的夜晚、最美丽的夜空。
台上的人声音不响,安静的教室里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电风扇刷刷转动的响声之外,姜文似乎听见了另外的声响。
一个声音由远至近地传来,模糊地失去形状的闷声如同一阵雷,敲响了他某一处的脆弱神经。
那个声音在喊:“哥——哥——”
他有些不确信,应该说,他觉得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不该在这儿才对。
可是他的确没有猜错,那个喊着他“哥——哥——”的人,就是夏瓣!
高三的班级离学校后门很近,他们班级恰好安在正对后门那一处。
姜文以为只有自己听见了那声音,其实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包括站在台前的老师,都禁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和他一样,仔细聆听着窗外的叫喊声。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着急了,还是遇见什么事了,叫喊声由之前的“哥——哥——”转而变成了“姜文——姜文——”
这个时候,全班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大家都在观察他的反应,男孩甚至听见有人在议论。
“——怎么回事啊,叫这么凄惨?”
“——谁知道啊……可能有大麻烦了吧……”
“——喊的是姜文啊,是他的谁啊?”
姜文愣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身出门看一看,张望一下大门以外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不远处的叫喊声,因为他这片刻的犹豫,渐渐地变成了哭喊、咒骂、到最后竟然油咒骂变为求饶。
他听见了女孩儿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响。
与之而来的,是布料撕扯的声响!
姜文敢保证,那一晚的三年一班,谁也不会忘记窗外的女孩的哭声,一下一下的,扯痛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男孩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他想去看看,去验证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知道那人不是小嘟囔,绝对不是!
他的动静颇大,一个起身,连带着身后的座椅也翻倒在地。
台前的老头子见他这般冲动,突然大喝一声:“你作甚!”
他看着老人家那厚得堪比啤酒瓶底的眼镜片,心里忽然发了颤,止步不前地站在原地。
这一周的周末,学校给高三的同学放了假,回来之后便是六月时节,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盛大的死亡。
姜文收拾着书包,站在窗前发着呆,连别人什么时候喊他,他也没听见。
“姜文,你怎么还在这儿?”是班主任来巡查班级了,今天又轮到他值班。
男孩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背上书包,道:“我这就回家。”
“嗯。”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样,考试有信心吗?”
“有……有的……”他结巴了一下。
“好啦,别紧张了,你现在这么优秀,有什么是成不了的?放心迎战吧,我等着你的北大通知书!”
姜文不愿意看到别人期待的目光,甚至连他们脸颊上洋溢着的喜悦的神情他都不想看见!
他觉得自己该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躲得远远地,谁也见不着更好!
最后,他躲到了夏家——他还是没忍住,敲响了夏瓣家的大门。
开门的夏阿姨神情憔悴,眼窝凹陷,眼角竟有泪痕。
“夏阿姨……小嘟囔在吗?”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颤抖的。
夏青领着他走到夏瓣的房门前,指了指里头,“你自己进去吧。”
女孩睡在床上,背对着她,像是在抹眼泪,听见他的声音,连忙转了过来。
“哥——”
这一声呼喊,在他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