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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父母心,她却是没有的。
她说的是治病救人,一为钱,二为名。
世人都说她天下第一,管你是什么伤什么毒,总没有她救不了的。
只不过此人也是心性古怪,要她救人一命,有时候极容易,有时候比登天还难。
总而言之,这烟雨楼与怡红别苑的主人,住得极近,性子也是一样的奇怪任性。
栩尧一路数着银票回来,眉头打了死结。
去的路上赢得不少,回来路上也输了不少,果然这世间常情,有进有出才是正道。
他粗粗一算,还剩了三十二两六钱银锭以及两吊铜钱,另有三五张面值大小不一的银票。
勉强算是有些颜面,栩尧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前。
这门上的“怡红别苑”四字乃是某人亲笔,字形纤丽好看,只是略显不够雍容大气。
竹子自他肩上跳了下去,然后挠门。
这道门的材质奇怪,非金非银,暗沉沉的,像是石头造的,手摸上去却冰凉,竹子尖啸着挠了半天,门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只有两道把手,一处圆孔。
圆孔上又有一处长长的裂痕。
栩尧用脚尖轻轻将竹子踢开,自颈项上掏出一串红绳,上面挂了个羊脂玉的貔貅,又坠着一条上面有奇怪刻痕的细棍。
那便是开门的锁匙,栩尧插了进去,先想想今日是二月初二,便先闭上眼将这圆孔想着八卦的式样,然后将锁匙扭到坤门的方向,又再扭到离门的方向,然后使劲向下按。
门应该立刻就会开的,可是却没有,栩尧暗叫不好,一把抄起竹子转身就逃;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响个不停,果然有数不清的利剑自那门的四周射了出来,差点把他射成一支刺猬。
他刚逃到安全的地方,门就自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年纪轻轻,穿着绿色小袄的漂亮姑娘抱着手,打着呵欠站在门口看看,转身就走。
栩尧讪笑着望了望她,忙跟了上去,顺手关上了门。
“凝香,我有个问题。”
“小少爷,你的问题总是的多的。”凝香头都不转过来。
栩尧也不以为意,反正这个家里是没规矩可言的。
“今天这个不一样……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莫非今日不是初二?”
“今天初四。”
栩尧大惊失色。
这日子竟然过得如此快?他一点都没察觉,那他初二初三在做什么?
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大概就是在集贤庄混吃混合给蒙混了过去。
栩尧垂头丧气。
两天啊……可以抹多少牌九,可以摇多少次骰子,可以赢多少衰人,可以砸多少场子?
他竟然,就这么恍恍然地都错过了。
他摇头不再想,又问:“她呢?”此时两人已经走上了回廊,正往屋里去。
凝香警觉:“小姐还在睡着。”现在还不到午时,她家小姐可没那么早起床的习惯。
栩尧嘿嘿笑了两声。
“小少爷……”
“那我也去睡了——”
说完踢掉了脚上的鞋,丢下外衫,把竹子往凝香怀里一扔,施展轻功往屋里跑。
凝香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微笑。
“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默默念叨一百遍,自己也就信了。
布置在这怡红别苑里最安静的一角的睡房,总是栩尧最喜欢的地方。
他不推门,而是从窗口处跳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进床边。
“永乐~”他特别小声地叫了一句。
对方安安稳稳地在睡,在一床银红的被子里,一段藕荷似的手臂却露在了外头。
睡觉的时候她是不会戴着那无趣的伪装的,那张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有看头。
嘿嘿,人家都知道她医术高明,可是没人知道她美貌如此。
栩尧乐呵呵地爬上床,然后把永乐的胳膊抬起来,放在自己腰上,然后闭上眼。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被揪着耳朵拎了起来。
“哇——”
栩尧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假哭声。
永乐披了外衫,一手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拧住他耳朵不放。
“永乐永乐永乐——”
“干什么?”
“我今晚上跟你睡。”
永乐笑了。
然后一个耳光抽到栩尧的脑门上:“混账小子,想调戏我?你还早了二十年。”
说完就自床上起身。
这孩子就跟身上黏了糖似的,总爱跟她腻歪。
这孩子下巴像栩乔,眼睛却像厉家人。
真真是个轮回,厉劭齐十几年的心血养育了她,她如今却养着跟厉家人有着血缘关系的栩尧。
为栩乔的辛苦,她便这个孩子从了栩乔的名儿。
其实栩乔也无姓,她原有极尊贵的血脉,所以并不同世间的寻常人一样,有姓氏相继。
不过永乐又觉得,栩乔是个好名儿,可多少年后世人只会记得从前的某年某月某日里,死了一名年轻的帝君。
谁都不会再记得栩乔的名字。
所以还是让这孩子,带着栩乔的生命活下来吧。
虽然说话凶狠,但是永乐比谁都喜欢栩尧这孩子。
他聪明早熟,小小年纪却比大人还要聪明,学什么都快,只是有那么个些许坏毛病。
好赌算得什么大事?她记得当年厉劭齐跟那谁谁谁都还爱琴棋书画那些个劳什子呢,所以后来一个成了傻子,一个成了疯子。
转眼儿,带着栩尧到这里四年,欠缺的是厉劭齐,还有君平的消息。
永乐直叹气。
忽听一声嚎叫:“我娘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她死也不会闭上眼的——”
小家伙开始无理取闹,在床上撒泼打滚。
“我才不管她闭不闭眼,她比我好命,死了就不用瞧你如今的蠢模样;你若再招惹我,我叫你一辈子闭上眼!”永乐骂完,开了窗朝外面叫:“凝香,把这兔崽……把小少爷带出去。”
凝香在外面,声音荡悠悠的:“小姐,不如您将小少爷丢出来?”
这才是好主意,永乐也深觉如此,故而转身回到床边,提起栩尧的衣襟,然后往外头一丢。
栩尧轻巧落地,滚了两滚。
竹子跑过来,舔他的手,用爪子刨了两下他的掌心,未曾发现食物,便悻悻地掉转头跑开。
栩尧咯咯笑着又爬起来,趴到窗上,只见永乐已经坐下来对镜梳妆。
别人都是要打扮得美貌,她却要将自己扮丑。
“永乐……”
“要叫就叫姐姐。”永乐面不改色。
她今年也只得十九,要怪只怪栩乔,瞎了眼爱了个混蛋,生出来的也是个小混蛋,硬生生将她变老了一辈。
“那我叫我娘什么?”
栩尧不明白,明明是永乐自己说的,她与自己的娘亲是姐妹,那就应该是叫小姨来着,可是永乐不让。
不让也好,永乐这个名字多好听,叫出来也顺口。
永乐挑拣了一支白玉凤头簪,指着他的鼻尖,想着想着却也是莞尔一笑。
“说了呀,要叫我姐姐……”
栩尧也乐,他年纪尚小,并不真的懂得什么情呀爱呀,只是喜欢美人。
永乐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模样儿最好的一个,这世间他最喜欢的便是永乐了,尤其这样轻言浅笑,最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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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间,正是光天化月,灯盏如豆,微风一吹,拉成了细线,挣扎着不灭。
有一条人影蹑手蹑脚地朝院内最大的梧桐树下走去,永乐正在树下的软榻上小憩,那人笑笑,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捏住了她的鼻子。
永乐并没有醒,只“呜”了一声,含含糊糊地叫道:“厉邵齐走开……”声音软糯糯的好听。
那只手仍捏住不放,永乐仍不睁眼,又道:“栩尧走开!”
这次的声音透着些严厉的意味,可是那只手还是没移开,永乐终于睁开了眼睛。
难怪这手讨厌,原来是柳懿。
永乐打了个呵欠,道:“师兄。”却一点尊敬的意思也无。
柳懿也并不在意,道:“这样的天气,怎么就在外头睡下了。”
只见永乐站起身,一步三晃地走了,还不忘笑着摆摆手,岔开话题:“我去洗洗脸再来。”
她连鞋都不穿,柳懿打量那双鞋,寻常人家哪里能有那么上等的绢丝,再者也绣不出那样精致的莲花与飞燕来。
身上穿戴也是一样的美丽,只可惜了那张脸,被埋没起来,众人都瞧不见。
想到这里,柳懿便有些不耐,朝永乐的背影叫:“换张脸再来。”
回答他的是永乐咯咯的笑声。
柳懿起身,坐到了石桌边,四下打量,看见一丛花。
这花自永乐住在怡红别苑就开始生长了,可认真论起来,竟不像是花只是草,他记得无论自己何时回来,也未曾见过有花开过。
孤零零的几片枯黄的叶,也不见得有什么美的,但是在月色底下竟也显得十分可爱,仿佛增添了魔力一般,令人忍不住盯着细看。
柳懿又看了几眼,收回了视线。
大约等了大约有一刻钟,柳懿才见永乐慢慢地往这里走,再一看,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四年的光阴改变得最多的不是面貌而是神情,眼神老是散发着冷淡与鄙夷的师妹固然也美,但是那带着甜腻笑颜的脸也是看不厌的。
她手边还牵着栩尧那小东西。
“大晚上了还带着栩尧做什么?”柳懿疑惑。
永乐摸摸栩尧的脑袋瓜子,斜着眼看柳懿:“为防师兄图谋不轨。”
这话说出来像是假的,仔细想想又像真的,登徒浪子柳懿吞吞吐吐半天,最后说出一句:“这是我家……”
这烟雨楼与怡红别苑都是他的心血,只不过暂且让永乐她们住着,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他一个主人家,竟变了贼。
栩尧先笑了起来,然后永乐也笑了。
忽然想起了一事,栩尧欢笑着抱柳懿的胳膊:“师叔给我做把刀,镶着珊瑚宝石。”
“你有银子吗?”柳懿问他。
栩尧立刻露出一脸“大爷我有的是钱”的表情,永乐在一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