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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杨大半晌才想起来,这满屋的破烂,谁来赔?
杨二也是一般的疑惑。
旁边跟随的人忙追出去,过了一会回来回报,说那孩子转眼就消失了踪影,众人追了出去,四下散了,谁都不愿回来,生怕赔了自己的赌银。
那孩子在赌场赢走了不少,现在这里一团乱麻,怎么算,今日都是他们兄弟俩亏了。
“娘的!这谁家的倒霉孩子——”杨二啐道。
杨大没说话,只在心中深表赞同。
“竹子,竹子。”
外间的雨已经停了,地上犹自湿润,那围着银狐毛领的孩子站在一棵梧桐上,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叫唤。
一只脏兮兮的虎崽忽然自草丛中蹿出,然后爬上了树,跳进他怀中。
那漂亮的虎崽,竟然叫做竹子,这么不般配的名儿,他却叫得很顺口。
“你脏死了。”那虎崽蹭得他一身的泥。
跳下了树,他望望天,自言自语道:“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话音一落,他提脚发力,立时施展俊俏的轻功,往目的地奔去。
他跑了大约一个时辰,中间歇了三次,终于到了目的地。
此时天已放晴,写着“集贤庄”三字的金漆招牌,十分耀眼。
那孩子撇嘴,敲了两声门,无人应。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从来没人应过,没关系,他心里明白得很,于是退后三尺,抱着虎崽跳上了集贤庄的高墙。
“啧……”不愧是集贤庄,杂草都乱得如此有风格,别处少见。
跳进院中,草深路长,这少年将虎崽放下,道:“竹子,找路。”
竹子嗅了嗅地面,开始跑了起来。
一路紧跟着过去,不久之后,终于见到了回廊。
他沿着回廊往里头走,果然看见了人。
“我来了——”
不过,迎接他的不是热烈的欢迎,而是一干人等青黑的脸色。
“小师叔……”
第一个被扑倒的是苏禾,众位师兄弟里,他武功轻微,仅胜过师妹,所以万年是集贤庄内打杂的第一人。
那只叫竹子的虎崽,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直在他身边打转。
呜呜……他可不可以很怕?大黄……你在哪?
那虎崽极喜欢追逐着大黄,有大黄在,人就安全了。
可是现在大黄也跟得了警报一般,远远瞧见竹子前来,便躲的老远。
苏禾流下两滴清泪,朝屋内声嘶力竭地喊:“先生……栩尧来了。”
这一声令大地为之震动。
半晌之后,屋门还是紧闭。
苏禾泪流满面,极想大喊先生你难道不顾弟子的死活了吗你这个混蛋——但还是忍住了。
栩尧自发自动地站了起来,推了门进去。
周肃正在看一本书,书举得很高,正巧挡住了他塞满了糖糕的嘴。
他假装淡定地继续举着书,把糖糕咽了下去。
这时候他才问:“小子,来做什么?”
栩尧尚算有礼,恭恭敬敬地先给他请了安,乖乖巧巧地笑着,叫了一声:“师公。”
隔夜饭也要喷出来了,周肃恨得牙痒。
师公?有这么年轻这么帅的师公吗?
这兔崽子,混账玩意,嘴里总无半句好话。
栩尧装作什么都不知,天真烂漫地笑道:“来还你一本医书。”
栩尧的住处,与集贤庄住得还算近,所以他就当了跑腿的,前来送还医书。
说完,自他那宝贝口袋里掏了半天。
周肃眼见那里面白花花的银子与厚厚的银票,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栩尧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
周肃忍不住皱眉:“书呢?”
栩尧想了想:“啊。”说完还一拍手。
拍你个头……周肃好想骂。
栩尧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道:“书在家里,我就说,临走出门的时候忘了一件要紧的事儿。”
周肃面上黑气盘旋。
栩尧又道:“师公,我很想你,这次特意赶了路来瞧你……对了我想换件衣裳。”
周肃在心中喊,兔崽子快滚,面上却笑了:“苏禾,过来带你师侄去换衣裳。”然后以眼神示意苏禾,快叫这兔崽子滚远些。
苏禾领了命,泪流满面地带栩尧去了。
栩尧换了衣裳,可不急着走,他想念集贤庄这里小师叔的手艺,必定要吃个三五顿饭,才值得回这一路奔波。
吃完了之后,大家坐在一处品茶,大师叔苏名一这些年来在外头闯荡,少有回来;二师叔颜思靖面无表情不好招惹,三师叔不在这里,四师叔已经被欺负过了,唯有与周肃斗,其乐无穷。
喝着茶的栩尧很快就起了话头:“师公,听闻前些日子朝廷又来人请您入朝为官?”
周肃看他一眼,表情淡泊:“年年如此。”
话虽如此,心中却在咆哮。
原本自周家祖上起,朝廷年年有人前来,奉劝周家贤人出仕,然后周家的人也总会理所当然的拒绝,一年又一年,你来我往,好像猴戏。
不过到了后来猴戏成了套路,朝廷也没什么耐心,每年眼瞅到了春困秋乏的好时节,便派个芝麻小官,还是少不谙事的那种,前来这集贤庄,说几句场面话,好显示朝廷对贤明之人确实重视,然后继续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年头的朝廷,实在缺乏诚意,从来都不顾及一个贤人的内心是何等的寂寞,再者,看着院子也不会说拨些钱下来修葺一番,反而说什么周大贤人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钦佩你个头,给我银子——
周肃每次都是这么想的,可是不能说。
面前的兔崽子分明是知道这些的,却故意提这话头。
好不容易哄得他去睡了,周肃移了灯,往他睡脸上一照,忽然问在旁边为他盖被的苏禾:“这孩子哪里可爱?”还有旁边那只虎崽,好端端的万兽之王,被养得像只大猫,人睡了它也跟着睡得酣甜,全不管白天黑夜。
苏禾吞了一口唾沫,支吾了一句,似乎是在说“很可爱啊……”
周肃直叹气。
“好久都不见师妹了……”
“人懒起来,当真不得了。”掐指算算,四年间她出门的日子加起来,不足两月。
想起永乐那漂亮的小脸,周肃越发觉得痛苦。
想起漂亮姑娘就想听小曲,这毛病此生大约是改不掉了。
眼前的栩尧睡得很熟,竹子也一样。
“先生。”
“怎么?”
“栩尧当真是师妹的孩子?”
永乐四年前带着这孩子回到集贤庄,众人都惊讶极了。
她自己都还像是个孩子,却带着刚出生的栩尧到了这里。
周肃移灯退出屋内,苏禾忙跟上。
“先生……”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肃如是道。
苏禾不敢再问。
栩尧是第三天走的,临走之前泪水涟涟地抱着苏禾的大腿,说师叔不必客气,时常来我们那走动才好。
苏禾流着泪说我知道,心里却想有日若我想华发早生,生不如死,我一定会去。
临别的时候因栩尧还算乖巧,周肃也不是铁石心肠,于是叮嘱了他路上小心,下次再来。
但是栩尧去后两日,便有人上门。
“先生,有人说我们府上的小公子欠了赌债,追上门来了。”
周肃望天。
这情景,与当年那些大姑娘们找上门讨人何其相似?
打发了这些人要紧,周肃磨着牙,道:“出去告诉那帮歹人,本公子还未成亲呢。”
苏禾依言出去告诉了,半晌回来,恭敬地回话:“先生,人家说了,那人或是您的私生子也未可知。”
周肃捏碎了一枚棋子。
扯淡,他倒是想有,哪来的胆子生?
周肃道:“那就不必废话,将那些人打出去便是。”
苏禾只好又走一趟,心里嘀咕要是开始就将人打出去哪来那么多事儿?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周肃已经在喝茶。
他随口道:“何如?你现在还觉得他可爱么?”言下之意,看你们这群人,将这孩子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此时知道后悔也晚了!
苏禾躬身回答:“先生此言差矣,弟子何时说过他可爱?”言下之意,关他屌事!
美人
若用轻功来回,自集贤庄回到住处只需一天的光景,可是栩尧却走得很慢,原因只有一个,他爱赌。
一路上都是赌场,栩乔笑得脸上开了花。
栩尧今年四岁,浑身上下散发富家少爷的气息,外貌清秀可人,十分纯良,一笑起来脑门上好似写着“我极好骗”四字。
那也是只看上去罢了。
从他出生起,还没被人骗过东西……栩乔年纪小,脾气很暴躁,谁骗他他揍谁,揍到人不敢骗他为止。
栩小少爷喜欢气派,喜欢排场,喜欢众人都输他独赢,他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年仅四岁,功课与武艺却比大人还要出挑,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才。
栩小少爷除了偶尔暴躁,性子也不坏,是个见了路边乞丐抱了他腿,也会留下三五铜板的好人。
这一切都该归功于一个人。
将那人暂且按下不表,且说栩尧住的地方,却是有些奇怪。
平阳城的地界上,有一处地方名为烟雨楼,烟雨楼的主人是位姓柳的公子。
他做得好刀剑,好暗器,江湖上第一剑客苏名一手上那把名为清风的短剑,便出自他手中。
好刀剑配上好主人,做武器的人想不出名也难。
只是这做武器的人,也是行踪不定,多少人想得一刀一剑也是千金难求。
烟雨楼之前,还有一处江湖上无人不知道的地方。
那地方名儿也古怪,叫做怡红别苑,倒也不怕人误会那是烟花柳巷。
实际上,那是一处医馆,住在里头的,那是天下第一的名医。
怡红别苑的主人姓甚名谁,无人知道,只知道那是个年轻的女子,模样儿说不出来是好是坏,极平常的一张脸,唯有那双眼睛生得很美。
医者父母心,她却是没有的。
她说的是治病救人,一为钱,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