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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的哭声没完没了,还把鼻涕擦在了她的身上。
凝香直觉她家小姐,跟上次见到的时候,有了微妙的差别。
“小姐呀……”
永乐在凝香两次三番的提醒过后,终于松开了手,她哽咽着,以凝香的衣摆揩掉了眼泪与鼻涕。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
凝香替她穿了鞋,扶着她下了床。
永乐想了想,还是觉得先问她比较好:“你怎么在这?”
“陛下开恩……”
她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这帝陵,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宫里,做粗使的役女。
好不容易才能得见了帝君一面,拼命求情,才能回到永乐的身边。
回想起来,那时候帝君的表情十分怪异。
她正想告诉给永乐知道,然而永乐却摆摆手,令凝香止住了话头。
凝香见她的脸色,有些忐忑地问:“小姐,陛下不好么?”
永乐摇头。
栩乔并没有哪里不好,不好的是她所喜欢的那个人。
凤君一定是留在了宫里,这样的事情从无先例,不知道栩乔用了多少勇气,受了多少阻拦,最终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若那个人是个好人,这么做也许值得。
可是,偏偏是那样的一个人。
卑劣,又爱着别人。
这样的男人,一点都配不上栩乔。
永乐兀自出神,神游太虚之后才发现凝香定定地瞧住她,似乎有许多话要讲,却不知道从何讲起。
“怎么?”
自她记事起,就有凝香陪伴,凝香若有心事,一定会写在脸上,故此永乐直截了当地发问。
凝香期期艾艾地说几个字,声音细微,永乐努力听都听不到。
她是个急性子,总不能忍受别人这么唧唧歪歪着,却不说到点子上:“凝香,你到底想说什么?”
凝香深深的吸气呼气,最后倾过身,在永乐耳边说了几个字。
一时间,永乐觉得天崩地坼。
凝香说的是,小姐,帝君陛下要我告诉您,她有身孕了。
这到底是什么冤孽,招致了这样的结果?
永乐咬着下唇,无法出声。
栩乔,你怎么这么傻?
若是可以拼命摇她肩膀,扇她耳光,令她清醒,永乐一定会做。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到。
栩乔有身孕了。
她还记得,刚入宫的时候,厉劭齐便说,永乐,这便是皇太女了,她与你同年生,只比你略大一些,要将她当姐姐一样的人来看待。
就连那可恨的厉邵昀也对栩乔说,皇太女视永乐为姐妹一样的人物,这世间有一起小人,背后嚼舌根说什么高攀不高攀,你不必理会,两个人从此和睦才好。
永乐还不知道栩乔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又开始为别的事情担心。
她是帝君,却有了身孕。
傻瓜栩乔,她还要傻到什么境地?
凝香见永乐呆愣的模样,心中着急,便道:“小姐,宫里的人并不知道,连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
可这样的说话,并不能给永乐带来什么安慰。
下落不明
虽然凝香来了,可是永乐想要的药,却直到此次信期结束,也没有得到。
看来不管申央的主子是谁,她都得不到信任。
“小姐,这链子怎么总断不了?”
锁孔被堵死,用那簪子去磨链条,簪子都被磨得断了,玄铁链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凝香好心安慰说,那链条似乎又被磨出些许痕迹来,但是那也没用。
时间过得那么快,永乐无法想象宫中的栩乔究竟是怎样。
凝香在她身边,也不能知道宫里的境况。
厉邵昀也再也没来过这里,自从那一夜之后,她就像是被刻意遗忘了一般。
栩乔的身子骨,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好,她的身体还是时有些不好的状况。
也许真就是像厉邵昀所说的那样,自己分去了她的一半骨血,造就了两个先天不足的人,才会招致噩运。
永乐竭力地拍自己的脸。
到了如今,她可不想去纠结她是不是本来不该生爱这个世间。
永乐很担心栩乔,怀有身孕本来并不是坏事,坏在她是帝君,坏在她现在身在宫中。
即使她们只是寻常人家的一对姐妹,如此贸然地怀有身孕,也会被人指责是败坏了门风,何况如今不止是如此简单。
大皓尊贵的帝君,竟然因为私情而怀有身孕。
这大皓的根基要如何?栩乔她前面的是万丈深渊。
那孩子将来又会怎样?
这些问题她都在想,栩乔莫非没有想过?
永乐实在是心烦意乱,只好谋算着,要向申央发问。
毕竟在这帝陵中,能够来去自如,与宫中有所联系的,就只有这个人。
这天等申央一来,她便问道:“宫里最近如何?”
申央并没有十分惊讶,虽然她其实也奇怪为何永乐突然如此发问,便停了收拾案几的动作,然后恭敬地反问道:“永乐姑娘指的是?”
永乐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申央的眼珠子与寻常人不相似,闪着一种雾蒙蒙的灰色,被这样的人盯住,她觉得不太好受。
“我指的是栩乔。”
她在这帝陵,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像帝君陛下这样的人,必当是洪福齐天,身体康健的。”
申央慢吞吞地说出这些话,叫永乐很疑惑。
她这些话里是有深意么?还是只是随口这么说的?
永乐自小,就无人教导她去拥有谋算人心的本事,所以她无从分辨。
“永乐姑娘还有何事?”
永乐不知道还能问什么,只好随口道:“无事。”
申央做完自己的事,又走了。
永乐这才能与凝香分享自己内心的疑惑。
凝香也道:“说起来她是怪吓人的,就跟帝君陛下身边那叫戌佩的宫女一样。”
听到戌佩这个名字,永乐内心一颤。
那天她怎么都不想到,戌佩一个柔弱女子,竟能将受了伤的厉劭齐拖了进来。
她的主子根本就是厉邵昀,可在众人面前,她却能掩饰得那么好。
恐怕不少人都跟自己一样,以为戌佩在心中,必定是怨恨厉邵昀的。
毕竟他一句话,令得她连笑都不能笑。
想到这里,永乐道:“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在笑么?”
凝香不知道为何永乐会这么问,但她还是疑惑地点了点头。
永乐自己想想,都忍不住笑了。
是啊,骗得了别人,真是件好事,他们得了胜,她是该笑的。
戌佩是厉邵昀的一枚棋子,安插了那么多年,可现在,她还安稳地留在栩乔的身边。
永乐为栩乔感到无比心酸。
“小姐,既然帝君陛下做了那样的事,必定是有所打算……”
永乐摇摇头。
这世间上很多人都有打算,就好像她当初觉得自己出宫是兵行险着,却又是极稳妥的一件事,如今却被困在了帝陵。
计划永不能赶上变化。
虽然永乐十分担心,但是时光却还是悄然流逝,在这地下,也渐觉衣衫床褥在变厚。
申央这天也在问:“永乐姑娘,这时节是否要加炭盆了?”
这里不像宫中,埋着冬日可顺畅取暖的地龙,外面已经是冬日,地下也冷得厉害。
永乐同意了,她并不想折腾自己。
簪子已经被磨得变了形状,永乐还未放弃。
凝香每日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在某天夜里,想起了某个问题。
“小姐,国师怎么还不来?”
“嗯……可能是忙着策划如何救我们,我们在这里有多久了?”
凝香去翻看永乐写的那些纸页,厚厚的,满满地塞在抽屉中。
她留神一数,自己也惊讶起来。
“大约有六七个月了。”
那算上自己一个人在的日子,也快一年了。
“厉劭齐这个人,性子不像我,我心急,他却慢得很,什么都要想得周全,”永乐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簪子,她手已经发酸,正该休息片刻揉一揉:“其实周全什么?还不是没有用。”
她的语气,是又甜蜜又怨恨,凝香听得清楚,心内也明白。
凝香看着她,觉得这么些日子来,永乐的面目里多了几分沉稳。
从前国师府里的人们都觉得,永乐迟早会真的嫁与厉劭齐,然后成为国师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人人都这么想着,谁知道世事多变。
见她自己揉着手,凝香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忙掩住,然后挤出笑脸,对永乐道:“小姐,我来吧。”
伺候了永乐那么多年,替她捏肩揉手,力道轻重缓急她都知道。
永乐道:“凝香,要是有机会,你先跑,若是能见到厉劭齐,帮我揍她。”
凝香咯咯笑。
“小姐,我不敢的。”
全天底下,敢对厉劭齐无礼的,只有永乐而已。
厉劭齐对永乐的偏宠,也是世间难见的。
这样一对,竟然都不能平安顺遂,叫人情何以堪?
炭盆烧得暖暖的,永乐打了个呵欠:“睡了吧。”
凝香点头。
为了暖和些,这些日子永乐总叫凝香跟她睡在一处,有人陪伴,睡眠也好了许多。
这夜却不知道为何,两个人都心绪不灵。
永乐辗转反侧后,发觉凝香也未睡,便道:“你怎么也睡不着?”
凝香侧耳听了听,笑道:“是不是外面在下雨?虽然瞧不见也听不到,但总觉得冷。”
永乐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外面有些响动。
两个人都唬一跳,彼此按住了对方的嘴。
夜明珠的光现在看起来十分幽冷,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会,然后越来越近。
是一种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人。
来的人究竟是谁,永乐并不知道。
可是在这么晚,谁会前来呢?
这脚步声应该不是凤君,凤君来去都是悄无声息,他有一身好轻功。
时间变得漫长起来,等了很久,门终于被推开。
永乐瞪大了眼睛。
那是栩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