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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坚持不要再叫御医们过来瞧,连伤药也只喝了两三口便叫人端开。
若是出了事,无人敢对此负责,那宫女便去请教戌佩——她是撷芳殿众宫女之首,众人都要听她号令。
戌佩听伺候永乐的宫女说完,眉头也皱起来。
她亦不敢擅专,只好去见栩乔:“皇太女殿下。”
栩乔方才一直在看奏折,此刻累了,正躺在一张软榻上闭目养神。
她听见戌佩说话,眼睛并没张开,只“唔”了一声,示意她在听。
“皇太女殿下恕罪,奴婢方才听偏殿来的宫女说,永乐姑娘身上不好。”
栩乔终于睁开了眼:“怎么?”
方才她本来一回来就想去找永乐,把凤君说的话告诉给她,让她也高兴些,可是想到永乐给她气受,又听说永乐不顾伤势往凤阳阁去了,于是自己心中也气起来,然后就打算再晚一些过去。
旁人端来茶给她漱口,然后又拧了温热的帕子,她接过去擦了脸,又换了帕子擦手,最后接了用来喝的茶。
栩乔噙了一口茶慢慢咽下,道:“叫过御医没有?”
“永乐姑娘坚持说不用。”
“她说不用还是有人偷懒?”栩乔的脸上露出一点冷淡的笑意。
戌佩领着众人跪下:“殿下,我们并不敢。”
栩乔哼了一声,她自幼在这宫廷里长大,最清楚这些人是何等地顶红踩白。
她道:“既然如此,我们亲自过去瞧吧。”
众人忙跟着过去。
栩乔到了永乐屋内,这里实在太过僻静了些,今日明明是好天气,才这个时候屋内就开始暗了下来。
栩乔令人在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永乐?”她唤。
回答她的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栩乔循声过去,见永乐正躺在床上,面上有痛苦的神色。
其实永乐十分想睡,可是听见栩乔的声音,她强迫自己醒过来。
“为什么不要御医来?”
“我是大夫。”
栩乔道:“可是你现在正病着……你怎么就那么固执?俗话也说,医不自治。”
永乐的嘴角弯了下:“你现在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医不自治这样的话,栩乔以前才不会说呢。
栩乔也笑笑:“永乐,凤君有没有告诉你说,过两日,厉国师就会被放出来了?”
永乐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立刻又笑起来:“真的?”
她原以为凤君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可是现在看来大约是宫中人多眼杂,在旁人面前不能露出把柄,他才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是。”
栩乔也毫无办法,她也不信厉邵齐会做出那样的事,再者他并不承认,也再无别的证据。
听斋宫的人说,帝君的身体似乎好转了些,渐渐的有要醒来的迹象。
从来帝君都是信任厉邵齐的,如果被她知道此事,恐怕也不大好交差;而厉邵齐身任国师不少年,朝中亦有势力。
此消彼长,再加上凤君也说出了那话来,看来释放厉邵齐一事势在必行。
栩乔叹气,这倒是遂了永乐的心愿,可谁来遂她的心愿?那凶手至今毫无影踪,也没有办法大张旗鼓去探查。
好在宫中有暗卫,悄悄地出去探访寻查,不然她可什么都做不了。
永乐见栩乔心事重重,慢慢地伸手过去,握住了栩乔的手。
“栩乔,对不起,我并不想跟你吵架。”
栩乔道:“我知道,我也不想跟你吵。”
两个人都笑了。
永乐想想,又问:“栩乔,如果我有一天不在这里了,你会不会想我?”
栩乔愕然。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微笑,把永乐的手握得更紧:”永乐,怎么忽然说这些话?”
“栩乔,总有天我会出宫的吧?”
她说出这话来,忽然觉得栩乔的眼中似乎有了些水光。
可是栩乔并没有哭出来,她还是在笑。
永乐不敢说话。
最后栩乔却道:“没有关系的永乐,我都知道。”
她知道永乐总有一天会离开这宫廷,就跟凤君一样,最后只剩下她自己一个。
不过一切都没关系,就好像凤君说的,她都已经长大了。
“栩乔,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呀……”
看着栩乔的表情,明明是想哭的却还要笑,永乐就学不来。
栩乔摇摇头。
永乐忽然一下就哭了出来。
她的伤令她无法将栩乔抱住,于是只好就这么用手抹掉眼泪,结果越抹越多。
她就要出宫了,可是她不能告诉栩乔,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以前常跟栩乔说,栩乔你不能骗我,然后硬牵着栩乔的小指,念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可是她们彼此都毁诺了。
似乎预想的事情都照着不曾想的轨道在进行着,她却无能无力。
还记得当初栩乔说她最喜欢的人是凤君,她说她最喜欢的人是厉邵齐,两个人牵着手看天,觉得未来都是色彩斑斓的。
后来回了一趟国师府,永乐想,若是有一天可以嫁给厉邵齐就太好了,那时候她大约也有资格,时常出入宫廷与栩乔相见。
最好凤君也能留在这宫里,因为栩乔离不开他。
她哭得双眼通红,越发觉得困倦。
“永乐,你要休息了么?”外面的天色,似乎也真的在渐渐暗下来。
已经迟了,春逝去,夏将至。
栩乔让永乐躺下,然后静静地坐了一会。
屋内屋外都是静悄悄的,栩乔坐着,盯住床下那双摆得整整齐齐的绣花鞋。
“永乐?”
无人应,永乐真的睡着了。
栩乔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捏了捏她的衣袖,察觉有异,然后探手进去,果然将衣袖里的一包东西取了出来。
打开来瞧,是用娟帕包起来的药,栩乔看了看,闻了闻味道,似乎带着些苦涩的芬芳。
还有一张已经揉碎的字条,已经撕掉了大半。
看来永乐很谨慎,每次扔掉一些,大概是扔在了不同的地方,叫人无迹可寻。
现在剩下的这纸条上仅仅只得两个字罢了。
出宫。
栩乔默默念叨这两个字,然后将这纸条与药包好,仍放回永乐的袖中。
她站起身,往外走。
戌佩与众人都迎上来,问:“皇太女殿下,这个时候是否该传膳了?”
栩乔道:“本殿没有胃口。”
她语气冷硬,就连戌佩都不敢再劝。
“那是否要叫御医过来看视永乐姑娘?”
“不必。”
戌佩随着栩乔往前走,捉摸不透前方的主子到底有什么心事。
这么短短的一段日子,皇太女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戌佩。”
“是?”
“备轿。”
戌佩依言吩咐下去,方问:“皇太女殿下要去何处?”
“凤阳阁。”
她说得十分坦然,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永乐说
永乐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
倒不是她贪睡,而是躺在床上,觉得身上酸软无力,连要坐起来都难。
有宫女来唤过她一两次,她都装作没听到,直到存蓄了力气,才慢慢地将药拿出来吞掉。
吃完这颗,明日再吃一次……她就该“死”了,永乐的内心满是忐忑……却又期待的想法。
扶着床沿坐起来,永乐唤屋里的宫女上来为她换药更衣。不用照镜,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么差,因为旁人看了,似乎都不敢直视她的脸。
“听说今日斋宫那边的人都在高兴,帝君的病好多了,今日也醒了过来。”
永乐笑笑,道:“真好。”
那天她给帝君把脉,清楚明白帝君的病情那是药石无灵。再好的大夫,再高明的医术,也不能将一个人从死亡之处拉回来。
鲸骨梳上浸润着香露,慢慢地从她的发顶梳到发端,永乐笑道:“不必这么费神。”
她指了指自己的笼屉,道:“把里头的簪子拿出来,替我挽上。”
那宫女照办了,打开来却为难,那里头有两支簪子,一支是攒丝的金簪,还有一支嵌着夜明珠,她拿起来问永乐:“永乐姑娘是说哪一支?”
永乐道:“右边那支。”
那是厉邵齐送的,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比栩乔墙上的那些成色更好更漂亮。
那宫女道:“永乐姑娘,这是柳世子送的么?”
永乐笑道:“不是。”
那宫女也笑。
“有什么好笑的?”永乐奇怪。
那宫女还是抿着唇乐,永乐还欲问时,戌佩来了,她似乎有话想说,可是一看永乐的脸色,却像被吓到了一般,不敢开口。
“什么事儿?”
“永乐姑娘,您可要叫御医来?”
永乐摇头。
“永乐姑娘,请您到斋宫那处去。”
永乐听到斋宫二字,便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
啧,比昨天还要双脚酸软,浑身无力,猛然一站起来,眼前仿佛金星飞舞。
可永乐还是道:“走吧。”
这次也是坐着轿,身旁还有人陪伴着,因戌佩怕她一路上有什么不适,又不能大声说出来。
一路到了斋宫,进到帝君的寝殿,里面站着栩乔。
永乐盯住栩乔看,栩乔却稳稳地直视着前方,谁也不瞧。
咄咄怪事。
“给帝君请安。”永乐收回视线来,一行礼更觉得晕眩。
“起来吧。”
帝君今日的气色却像是比前一段时间好许多似的,和衣躺在一张软榻之上,令道:“永乐与栩乔坐在一处。”
永乐便真的坐到了栩乔的身边,帝君坐起来,望着她们二人,嘴角似乎轻轻扬起。
虽然还有许多事情想担心,如今她再也没力气了。
永乐诧异,问:“帝君陛下有何事?”
“你病得也奇怪。”
永乐强笑。
“今日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一句,你跟扶姜的柳世子相识?”
“是。”隐瞒也无用,反正柳懿之前常到撷芳殿找她是事实。
帝君叹气。
“那朕问你,若把你嫁给柳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