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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冲着我来的!!”
栩乔一声冷笑。
“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谁会杀你?”栩乔怒道:“你看到……什么都是你看到!!可是别人会信么?就算是我也信你……你怎么堵得上别人的嘴?!为什么总要当我是坏人?你以为我愿意?”
这话问得永乐僵住。
栩乔说的,她都懂,可是牵扯到厉邵齐,她就无法冷静,也无法容许别人不相信。
这样的任性是她以前从未察觉的。
栩乔又道:“你满脑子只有你自己跟厉邵齐,你有没有想过我与凤君有多为难?帝君仍旧病着,你叫我要怎样?若查不出口来,是我无用,可是叫我怎么查?”
射向永乐胸口的那支箭,分明是法术凝成,然而那一日狩猎,最后检查的时候,人人手腕上的镯子都未有改变,除了厉邵齐。
他的镯子倒是也未有变化,而是整个消失不见了。
依他所言,那镯子不见,他自己也是刚刚发觉。
这话叫人怎么信服?那镯子是每个人随意挑拣的,就算要做手脚,怎么就偏巧到了他手上?
而猎场守卫森严,外人无从进入。
那一箭的力量不算大,但是直射入人的心窝,必定是要取人性命的。
此人不除,栩乔寝食难安。
“你倒是说说看,如果换了是你,要怎么做?”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栩乔,永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栩乔所言,似乎句句在理。
她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栩乔心烦意乱道:“我还能做什么?关起来,然后审问罢了。”
“栩乔你——”
“如果你是因为他受了伤所以变成了这样,我可以叫御医来,可我不能停手。”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永乐叫住她。
“怎么?”
“凤君呢?凤君知道这件事么?”
栩乔回身讽笑:“如果我说,这件事是凤君叫我做的,你觉得如何?”
永乐慢慢地蜷缩起来,拽住自己的袖口。
胸口痛得要命,什么二体同心的话,是骗人的,可是她在这里,似乎真的觉得她也在经受跟厉邵齐一样的苦痛。
她不知道所谓的审讯究竟是怎样,可自那些传奇故事里听到,还是从那些传言里说的来看,总是十分可怕的。
也或许,这是只药的效果,跟厉邵齐有没有受到什么伤无关。
栩乔已经走了,她说的话却还烙在永乐心头。
如果凤君也知道这件事且默许,她还能如何?凤君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栩乔也不是。
这件事比她想象当中严重了许多。
而她一个人呆在这里,虽是春日,却比严冬还寒冷。
想起厉邵齐之前对她说,叫她再等等,然后就接她回来的话,真叫人觉得是做梦一般。
栩乔自永乐那出来后,就往凤君那里去,可是众人都道凤君去了千秋殿。
因围猎时候发生的事兹事体大,又不适合在刑部或者在国师府内讯问,故此瞒着重人,将厉邵齐移到了千秋殿。
那是皇城内最偏僻的殿阁,几乎等同于冷宫一般,如今却是重兵围守。
栩乔进到里头也颇费了些功夫。
她在最里头的屋子里见到了厉邵齐,那屋子不大,四周贴满了符纸,又有侍卫们把守,还燃着令人放松神志的香。
厉邵齐就坐在屋内,他并不能动弹,但是无损儒雅的姿态。
他从前是那样高贵的人物,可现在看人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又有些无奈。
一旁坐着凤君,他老神在在地看着窗外。
这屋里本来应该是十分昏暗的,因开了窗便光亮起来。
阳光照到二人的面上,教人觉得很安适。
除了厉邵齐身上脸上的伤以外,看着那银色的面具衬着新增的血痕,栩乔一阵心惊。
她唤道:“凤君。”
“哎呀,是栩乔来了。”凤君笑笑,招手让她过去。
栩乔坐在她身边,凤君旁若无人一般,捧着她的脸瞧了阵,问:“谁又给你气受?你的眼圈都红了。”
栩乔道:“没有的事。”
凤君笑笑,却对着厉邵齐道:“这个宫里除了永乐,还有谁敢呢?”
厉邵齐的手抖了一下,手上缠绕着的金线立刻发出淡淡的光芒,然后箍得更紧。
凤君又道:“栩乔倒是有大人样子了,永乐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过也是这样才可爱……”
厉邵齐忽然厉声道:“够了。”
“怎么?”
厉邵齐却不说话了。
凤君笑道:“栩乔去同永乐说,叫她不要担心,过两日厉国师就无事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查也未能查出什么,厉国师如此忠心耿耿,又得帝君倚重,若是帝君醒来,必定也会这么做。”
栩乔真的欢喜起来,方才虽然对永乐说狠话,那也是逼不得已,她其实并不想永乐知道这些事,可永乐偏偏却知道了。
这次好不容易和好,她并没有想轻易破坏这份情谊。
“是啊,那你去吧。”
栩乔点头自去了。
等她一走,凤君就敛了笑意,对厉邵齐道:“瞧我多好心,时刻都提点着这两姐妹,叫她们要好好的。”
栩乔与永乐,永乐与栩乔,若认真计较起来,的确是一对骨血相连的好姐妹。
如此年轻又美好,叫人见了便生妒。
过往
【二十九】
厉邵齐沉默良久,最后问他:“你到底要记恨多久?”
凤君不回答他这话,反问:“你就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说的那个故事么?”
厉邵齐不答。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那条蛇,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他就好像那条蛇一般,喜欢上一个人,然后一直耐心等待,最后让一颗心都冬眠起来。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殷勤已经冷却,爱意已经封存,就好像谁都没爱过一样,那些情意已是过眼云烟。
他还能怎样呢?
他初入宫的时候,都不知道众人是在用什么眼神看待他。
帝君所挑选,力排众议迎进这宫廷中的新凤君——并非出生世家,不受众人尊敬,大家都觉得荒谬,将他视作笑话,盼他出丑,仿佛他是个异兽,只为了博众人一笑。
要他像以往所有的凤君一般,那么亲密姿态站在帝君的身边,心如止水——可有没有人问过他心中所想?
那些忐忑,那些无奈,而那时候他身边并无人可以依靠。
他也不想去依靠,所以从来不曾去过斋宫,去那些乐筵。
仍记得那一年在城北,四个人坐在一处,都只敢温一壶酒。
这也是规矩,因为四个人里有两个人酒力轻微却要贪杯,老人们讲的道理,过犹不及,不如存了三分醉意,下次再续。
厉邵齐,有他,有周肃,还有那个人……自朱红色鹤氅下露出来的鞋面,上绣着荷花锦鲤,精致无比。
每次都是她来得最迟,笑着说抱歉,却没真的抱歉的意思。
因为是她,才会笑着讨饶说:“我可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我做东,必定早到。”
可是下次,她又要迟来。
因为是她,众人都笑着原谅。
也只有她,会笑着说,在我眼里,你们二人都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
凤君每次都在想着这句话,然后觉得自己可笑。
那个人将一切美好的部分都给了厉邵齐,留给他的都是绵延的苦痛。
他若还要爱她,那才是可笑。
现在凤君看着厉邵齐脸上的面具,觉得想笑,他问道:“厉邵齐,你觉得今日的天气如何?”
厉邵齐不说话。
“你可要多看看,说不定哪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见厉邵齐还是没什么动静,又道:“等你死了,我帮你照顾永乐如何?”
他语气那样认真,仿佛真的打算要照顾永乐一般。
“你离她远点。”
厉邵齐终于还是动怒,凤君仿佛很高兴一般,站起来笑道:“要叫你生气真的很难,不过我还算有幸……这次尤其幸运,终究不必左脸挨了一记,转身还要受你一耳光。”
一说起来,凤君就觉得两颊似乎还在隐约作痛。
真疼,尤其是那两人都是至亲至爱的人物,竟然打得那么狠绝。
见到厉邵齐的目光里怒气仿佛会将他吞没一般,凤君就很高兴。不知道该说是厉邵齐将他看得太过善良还是觉得过往的事不过如此,他这么随便便将永乐送进宫来。
“一个快要死的女人,也值得你讨她欢心?厉邵齐,似你这般聪明,怎么也做出这样的蠢事?”
天下第一的帝君又如何……若是死了,也只不过就是那名牌上的一个。
百年之后谁又会记得?
人人都只知道那些死去的人曾经天下第一过,可是又有什么意思?想想都觉得无趣。
“我是为了……”
凤君截住那话头,斩钉截铁地道:“为了你自己。”
厉邵齐叹气,他早知道这误会已深,却不知道这误会深至如此。
“阿昀——”
他想解释,可凤君忽然出手掐住他的下巴,用力极深,不消多时就见到血珠自皮肤上涌了出来。
厉邵齐面色不改。
“我说会代替你照顾永乐,你尽可以放心,”凤君笑道:“谁叫我们都如此可怜?都要去喜欢一个求而不得的人物。”
厉邵齐笑了一声。
“笑什么?”
“你以为……永乐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你也配替我爱护永乐?你又以为她会觉得……爱上了一个人还可以找另外一人替代?阿昀,你还要怎么荒唐?”
永乐是他一生的心血,他将她带回国师府,他将她养育长大,他看着她变成天下第二的姑娘。
然后等着她识人,爱人,被人爱。
以前总想着,她会长大,喜欢上别人也无妨,可是其实却总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叫她眼里只得他一个。
被人说是自私也好,无理也罢,自这个孩子第一次对着他啼哭微笑的时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