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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说过?”
“我是没说过,可你不是全天下第一的聪明人么?你怎么看不出来?”栩乔讽笑:“是,人人都赞你聪明,凤君也赞你聪明,帝君也只见你一个,我拿什么比你?可……我才是皇太女,你算什么东西——”
永乐呆愣愣地看她。
“你会做的东西我不会做,但我也有用心,可是怎么会不如你的?我会的那些……你会么?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们人人都要在背后瞧不起我——”
人人都对她有期盼,人人都望她成为天下第一,人人都希望她将来有帝君的风采,人人都以为……那天下第一的人,本来就该是做什么都手到擒来。
可是并非如此,要做天下第一的人,原是比众人更有才貌,还有更努力百倍千倍。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荣耀与名誉,是那么轻易就可得到?
这个宫廷那么富丽堂皇,却是太多人,太寂寞,太荒凉。
自栩乔出生,便日日有人提点,将来要做怎么样的人物。
不能哭,不能说笑,笑的时候永远只有一个姿态,每次欢笑过后总有人会来提醒她,皇太女殿下,下次再不能如此这般。
她这个皇太女,到底将来要做的是什么,莫非只是这宫里最完美无缺的人偶?又或者只是为了满足天下人的冀望?深宫里的一只鸟,也比她自在好过。
为什么必定第一,为什么必定要坐拥天下……为什么要她自那莲池里生出来?
她跟这天底下的寻常人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脉搏跳动作息生活,她实在是不知道做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有什么乐趣。
原本那些话,听过了就算,可永乐来了就不一样了。
宫里的人称赞她活泼热情又聪慧,连凤君都对她另眼相看。
她也想像那样,完完全全地,就只想着享乐与欢喜,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等着喜欢的人,有一天接她出宫去,然后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
偏偏只有永乐可以,她却不行。
永乐这才明白栩乔的心意:“我并没有……”
她想安慰暴躁的栩乔,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
“等这个春末,围猎过后再到万安寺进香,帝君……若是有什么不测——”
“栩乔……”
“我不想登基,我也不想做帝君,我不想凤君走——”
她说到激动处,眼泪就滚下来了。
她若成了帝君,前任帝君的凤君就会出宫前往社稷坛,再不入宫。
而她择要挑选自己的凤君。
那些人她从未见过,也从未熟识,只凭一面相交,就要前来这宫廷中,做着跟以往凤君同样的事。
如果不是之前撒娇对凤君说出不想让他出宫的话,凤君大约不会生气,也不会自那天起,凤君就对她是那样不着紧的态度。
皇太女将来就是帝君,而帝君……爱这天下,爱这天下众人,却不能只喜欢一个人。
“栩乔……”永乐犹豫着上前,想要抱住她安慰。
她来这宫里一年,自春到冬,都仿佛有无数的乐事。
春暮的时候,紫藤与琼花盛开;夏日,坐在屋顶上仰望天上繁星;秋天来了,又有十五满月,冬日一到,大雪纷飞,满地银白。
还偷听过侍卫们的闲话,作弄背地里说她们调皮不成样子的宫女。
那些事情,都历历在目。
她一靠近栩乔,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扔了出去,腰正撞在案几的一角上,剧痛之下永乐顺势跌到了地上。
永乐曾经无数次看到过她有这样的力量。
在凤君的园子里有颗桔树,秋天结满了果实,她们俩穿得层层叠叠无法爬树,栩乔指尖一点,那桔子落下来,掰开平分,结果却是又酸又苦,叫两人牙齿发痛。
可是哪里比得过现在相比?永乐的眼一红,也流出泪来:“你这样算什么姐姐……你见过什么姐姐会这样打人的……”
她以往在集贤庄,跟苏禾一起去临近的村庄赶集,卖绸缎那家铺面里有对姐妹,那做姐姐的年纪与她一般,做妹妹的年纪尚小,时常就见妹妹的缠着姐姐,那当姐姐的再忙再烦,也就是轻轻地拍她几下,见她哭起来又忙着哄劝。
永乐看了,觉得有趣,又很羡慕。
她扶着案几的一角站了起来,却见栩乔抹了眼泪,然后表情平静地走了出去,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恭贺新禧
【二十三】
栩乔与永乐这次是真的闹僵了。
不同于寻常的小打小闹,玩笑嬉戏,这次是两个人,谁都不理谁。
永乐觉得栩乔是在无理取闹,虽然她有那么多因由,可是为什么要拿她来出气?
而且打也让她打了,自己硬生生忍住没有当场还手,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可栩乔一点都没有体恤的样子,这叫她十分难受。
所谓的姐妹,若是到了这样生分,也没意思了。
栩乔气得很没缘由,只不过
再者她最近也时常听到些不好的话,宫中似乎因帝君的疾病,众人忽然缺乏了禁辖一般,竟然还有一等人,将前尘旧事都翻出来,然后胡说八道。
竟然连朝堂上的话,也带了出来,叫人觉得可气。
偏听偏信厉邵齐也就罢了,那是有一等人嫉妒厉邵齐得势;可凤君与帝君十四年都不曾相见过,竟也被她们说得不堪。
永乐听见了,也不便去纷证辩驳,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背地里找君平给这群人下泻药。
夜里爬到屋顶上,揭开房顶上的瓦片,通过棉线往别人的茶杯中滴药液,然后再学猫叫将人闹起来。
这样没头没脑的傻游戏,她也觉得有趣。
君平道:“小姐,你不觉得无聊么?”
“觉得啊。”
太无聊了,明明宫里那么多人,可是就没人肯跟她攀谈,陪她说笑。
以前还有栩乔,可是栩乔与她闹翻,那个每日装作无事,面上都挂着笑容的皇太女她可不认识。
还有凤君,因为栩乔的缘故,她也不想再去凤阳阁,凤君三番两次差人来请,她都推辞了。
她想,大约凤君也知道了她们的争执,所以想做和事老。
可是永乐没打算这么简单和好,这事情全都是栩乔的错,她可不想先低头道歉。
君平深知她的个性,便道:“小姐,何苦跟皇太女殿下争呢?反正就快要出宫了,这些许小事……”
“才不是些许小事。”
以前先生时常说,你若为别人的错先低了头,那从那时候起,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永乐觉得这是对的,哪里有人,会为不是自己错造成的后果道歉?
君平又道:“小姐,今天早些回去吧。”
永乐现在坐在园中那棵最大的梧桐树树枝上,两只脚乱晃,手也不抓牢——反正君平稳稳当当地站在旁边,就算掉下去,也会稳稳抓住。
她以前就故意摔下去过,结果君平赶上来抓住她两只脚。
那时候整个人跟个倒掉在秋千上似的,差点将她晃晕。
“怎么?”
“从明儿起,我不能再到这里了。”
“为什么?”永乐大吃一惊,拉住了君平的手。
君平第一个反应是要挣扎开,可是手一抖,又停下了动作,让她握住。
“因为公子说我是在胡闹。”
永乐顿时紧张起来:“你把我们给人家下药的事情告诉厉邵齐啦?”
不得不佩服她的脑袋,怎么就只想得到这样的事情?刚才分明还一副精明狡诈的模样,转眼脑袋又空了。
君平哭笑不得道:“总之公子说了,请小姐与柳世子也不要太过亲密,再者……这宫里本来就不该我来的。”
“你现在就站在这,再说,我可没跟那混蛋亲密。”
这流言也是叫永乐最生气的一条,就她看柳懿的表情,竟然也能被人视作亲密!
厉邵齐真是太罗嗦了,人家君平都站在此处了,又没别人瞧见,干嘛总是这么严格?
“所以……”
永乐立刻打断他的话:“那我不想让你走啊。”
君平听到这话,赶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半天说不出话。
“你走了,那我跟谁说话?”说完又指着树:“难道叫我一个人爬上去?”她的轻功学得相当寻常,真要纵身一跃跳上去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跳到一半的地方,然后抱着树干向上爬。
太累了,她不干。
这问题其实极好解决,君平道:“小姐,那你就别爬了呗——”
“不行!”
永乐还想说下去,忽然听到脚步声吵嚷声,还有亮光。
她往下一看,坏了。
领头的是戌佩,她带着一众宫女,在树下围了一圈。
“永乐姑娘?”
“怎么?”永乐强作镇定。
“您在这里做什么?”戌佩又问。
“晒月亮。”
戌佩又问:“方才您旁边是谁?”
永乐眼珠子一转:“谁也没有。”
君平躲的速度可是相当快的,这不转眼就不见了么?永乐决定死撑到底。
“那……永乐姑娘请您下来,这么夜了,您还在这里,有违宫规。”
也不知道戌佩是当真信了,还是明知道她说谎却不戳破,不过无论是哪样,永乐都不觉得好过。
她往下一看,觉得头晕。
这树……方才君平抱着她的肩上来的时候,似乎并不太高呀,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高得过头了。
永乐额头上沁出一点汗珠,她道:“我现在……”
可是围在树下的那些人,似乎都在等她就这样跳下。
戌佩道:“永乐姑娘下不来么?”她想了片刻,又道:“永乐姑娘不妨想想方才是怎么上去的。”
如果是在以前,她说这话的时候大约还会带着笑脸,而如今却是刻意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
不过不管她是笑也好,不笑也好,这话都叫永乐要咬烂自己的舌头然后啐在她面上。
永乐深吸一口气,向下面的人道:“让开些。”
下面的人依言让开,有人似乎在轻笑,但肯定不是戌佩。
永乐眨了眨眼,然后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