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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把女人整饬好,又在地上放了一个脸盆,以防止她吐得到处都是。以前他每次喝醉了,也是我和妈妈把他抬到床上,在旁边放一个搪瓷尿壶。
忙活完了,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把门带上,默默地走出来,在靠椅上呆坐着,像一尊木偶。我什么也没问,刷完牙洗脸洗脚,上了自己的床,关上灯,一直没睡着。后来我听见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沿,我向一边挪了挪,我们睡在了一张床上。我已经有十多年没和爸爸睡在一起了,小时候的记忆也不复存在,我只知道爸爸睡觉会打呼噜,只有妈妈不嫌弃。
黑暗中,我们背靠着背,又保持一点距离,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我一弯脚就碰到他的腿,爸爸躲闪地缩了一下,于是我们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好久不说话。终于我听到爸爸叹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小波。”我回应着他:“嗯。”我知道,他要和我说点什么了。
原来那个女人是爸爸老板的情妇,爸爸的老板是市建筑设计院的院长,也姓王。我记得我小学的教学楼上面就铭刻着他的名字,虽然整个图纸是爸爸完成的,施工也是爸爸监督的,但他只是一个小镇城镇建设办公室的小职员,根本没有资格在建筑物上冠名。
这个王院长自己开了一家建筑监理公司,爸爸被政府裁减后就来到他的公司上班。王院长还是市文联和作协的挂名副主席,也是他推荐爸爸给《广济文学》刊物撰稿和作画。
当爸爸稍有点“名气”,许多人慕名请他参加各种活动,喝酒喝茶,附庸风雅,这些县级乡镇文学活动如今在我看来非常可笑。可是爸爸当时居然吸引了这个女人,虽然爸爸竭力拒绝,甚至把她阻挡在门外,以防止自己犯错误(或者是为了说明什么),直到我回来。
我很高兴爸爸跟我说了这么多,心里觉得这种事真他妈美好。可爸爸又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你还不懂,长大了不要像我这样。”
第二天我去上早自习,晚上回来女人已经不在了,床上空荡荡的,整洁平坦,仿佛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女人,一个叫“小红”的女人。爸爸告诉我,他把工作辞了,让我先不要跟妈妈说。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找到了另外一个建筑公司的监理工作,工资也涨到了两千,这在当时的县级市里也算是中产阶级。爸爸不再给文学刊物写诗画画,我还偷偷去买了几本,再也没有在上面看到爸爸的“佳作”,心里失落了很久。
爸爸又去买彩票了,依然赌得不大,每期买五注,十块钱,一周三期,一个月一百五十元左右,这些钱也不再是他的负担了。可他至今没有中过五百万,我按部就班地上学,考大学,毕业工作。那次以后,我和爸爸就再也没有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再也没有说过那么多真心话。
躺在朋友的席梦思上,我们背靠着背,中间隔了一点距离。我问他,女诗人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她说,小心我爱上你。”
破罐,科研工作者。已在「一个」发表《出深圳记》。@破罐p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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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708 渐隐人
[t。xt^小。说。天)堂)
作者陈谌
1、
“姓名?”
“陈浩。”
“什么浩?”
“耳东陈,三点水一个告诉的告。”
“嗯,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岁。”
趁着医生在病历本上写字的时候,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有些阴暗的诊疗室,屋里没有窗户,只有桌子上摆的那一盏不停在闪烁的台灯,发出昏黄而微弱的光。
“那个,说说你的病吧。”医生抬起头来盯着我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近身边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它们完全不合理,但我却无法确定究竟是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还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我有些沮丧地抓了抓脑袋对他说道。
“哦?有这种事?说来听听看。”医生换了个坐姿,将双手抱在胸前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
“我最近一直丢东西。”
“哈?丢东西,这个不是很正常嘛,马虎的人不都是天天丢东西么?”医生听完我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不不不,我最近丢得有些太过频繁了,而且怎么也没法找到,而且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丢的。”
“比如呢?”
“旧衣服,放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自从收进去后就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我平时都一个人住,也不可能有人会去动,但是一觉醒来拉开抽屉,却统统不见了。”
“会不会是进小偷了?”
“不可能,家里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就算是小偷,又为什么要偷这些不值钱的旧衣服呢,我家里的电器都在,而且这些旧衣服是我原本打算过一段拿去捐掉的。”
“嗯,或许你在某个时候已经把它们捐掉或者丢掉了,只是你忘记了?”
“我也曾考虑过是可能这样,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任何与之相关的细节,所以我确信它们真的是凭空消失的。”
“除了旧衣服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医生皱了一下眉头问我道。
“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我放在楼下杂物间里用来收纳旧物的箱子,昨天一数发现少了一个,还有我书架上书,平时不怎么看的也少了几本。”
“会不会是有人在跟你恶作剧?”
“恶作剧?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难道是鬼?”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我不相信这个,以我看过这么多病人的经验,我只相信一点,那就是在这世上一切事情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人。”
“那么问题真的出在我身上了?可是您看我这不挺好的吗,我精神挺正常的啊,我记忆力也没问题的啊。”
“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挺好的。”
“做梦吗?”
“梦……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印象了,我最近好像老是梦到一个姑娘。”
“是谁?”
“我不认识,事实上根本也认不出来,她的脸是模糊的,身形也是破碎的,就像从坏掉的电视机里看到的人那样。”
“嗯,我知道了,你这个病还真有点复杂,我现在不好给你下什么定论,不如你过两周再来复查吧,如果再有丢什么东西,或者梦到什么,记得到时候告诉我。”医生拿笔敲了敲病历本,然后在上面潦草地写了些什么,之后便打发我走了。
走在医院大厅的过道上,我的心情很压抑,又莫名感到几分恐惧,我不知道这个潜伏在我身边的看不见的小偷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他究竟是偷走了我的东西,还是偷走了我的记忆,或者难道真的是我得了精神分裂症,每天都在睡着之后亲手把自己的东西丢出窗外了吗。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上依然下着蒙蒙细雨,灰暗的天空让人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上午还是黄昏,这种糟糕的天气已经持续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吧,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放过晴了,寂静的街道上没有车辆,只有脚步匆匆的寥寥行人,像是末世降临前的黎明,沉闷到令人窒息。
2、
回到家门口,我先小心翼翼地在门上趴了一会儿,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后,然后才缓缓地打开了门。
打开灯后我环顾了一下客厅,并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于是才舒了口气,瘫倒在了沙发上。我拿过手提电脑,想上网查一查相关的病症,然而搜遍了各种网站,也没有找到和我一样的情况,健忘症患者并不丢东西,他们只是忘记了东西放在哪里,或者有某段时间的记忆空白,而精神疾病患者往往有严重的情绪问题,可我的情绪却非常稳定,因此这一切都说不通。
为了确定自己是个正常人,我登上了qq想找自己的朋友们聊一聊,然而当我打开qq的那一刻,我却惊异地发现qq的分组少了一个,一个被我备注为“不熟”的分组凭空消失了,里面所有的好友也不见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网络延迟的问题,可我反复登了很多遍也没有再找到这个分组,最后只能怀疑是自己的qq被盗了。我连忙根据系统的提示试图修改我的密码,但当我点开绑定邮箱的时候,却发现邮箱账户不存在。
这一系列的挫折令我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我拿起手机给客服打电话,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好,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的邮箱不存在?”
“请您告诉我您的邮箱账号,我到后台帮您查一下好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客服小姐甜美的声音。
我把账号告诉了她,她让我稍等片刻。
“先生您好,我刚才帮您查过了,您这个邮箱根本就没有开通过,是不是您记错了您的账号。”
“记错了?不可能吧,我都用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记错呢?”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我已经帮您查过很多遍了,后台没有任何关于这个邮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