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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巴西勒吞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你来看一下,我打赌你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爬过去,只看了一看就叫了起来,旅行者一号!
他在航空部待了那么久,对这个极富传奇的人类探测器很熟悉。他惊讶地说,可是,可是它不是越过了木星系统,消失在太阳系外了吗?它应该在宇宙的另一头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巴西勒没有回答,把脸凑到屏幕前。巴西勒的脸已经变成了苍白色,每一秒他的生命都在逝去,但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继而浑身颤抖起来。你看,你看!旅行者一号上有明显被陨石撞损的痕迹,这么大的裂缝,它的电子系统应该早就坏了。巴西勒的声音在发抖,而且你知道,它是采用inter4004处理器,运行频率低得可怜,主内存更是只有68kb。但现在,它完整地出现在这里,并且测速比以前快了很多。
你是说,旅行者一号在太空中受到过损伤,但后来被修好了,而且功能超过了1977年的设计?
巴西勒使劲点头,这个动作让他更加虚弱。可是,是谁干的呢?巴西勒说。
是外——他停下了,犹豫一下后才继续开口,不,宇宙浩渺,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但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所有人都要死了。
巴西勒勉强抬头,透过舷窗望去,宇宙一片漆黑。旅行者一号已经消失在这片空间里了,巴西勒的视线捕捉不到。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一件事,巴西勒说,你的女朋友安琪,你后来再遇见过她吗?
没有。她担任后勤的那艘船,在第一次出海时就被欧盟的导弹击中了。没有人生还。
呵,真是去他妈的战争……巴西勒突然笑起来,抬起枪,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帮我找到答案。
说完最后一句话,巴西勒扣动扳机,脑袋在巨大的动能下爆开。
6
我们真的要回去吗,那颗被战火焚烧的星球?
人类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战争,只不过以前互相投掷石头,而现在发射导弹。地球就是这样被推进荒芜深渊的。
每个人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每个人都在低着头走,看不到头顶的夜空。即使合力建造了飞船,还是互相派卧底进来,让人类的卑劣暴露在群星的眼睛里。
这样的地方,值得回去吗?
现在,宇宙的面纱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就可以轻易掀开它。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是异文明,或是其他我们还不能理解的存在,更或许是死亡——射线、黑洞和陨石,每一样都是致命的。
但只要我们往回走,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那样,我在余生的每一夜,都会懊悔得睡不着。我曾经离真相那么近,却回到小小的地球上,在战火中苟延残喘。
而我们现在有另外一个选择:把重力调到正常值,让所有人都活下来,活到看到真相的那一天。我把行星的坐标同时发给欧盟和亚盟,让他们处理吧,要么拼到你死我活,要么共同来搬运矿石。而我们,追随着旅行者一号的轨迹,一直跟下去,找到修好它的人。这条路很漫长,但只要走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尽头。
我们,终将被埋葬在群星之中。
阿缺,青年科幻写作者。@阿缺…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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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58 不许哭
txt。小说。天+堂
作者大冰
在遥远的2000年初,我是个流浪歌手。
我走啊走啊走啊走,途经一个个城市一个个村庄。
走到拉萨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心说:就是这儿了。
我留了下来,吃饭、睡觉、喝酒、唱歌。
然后我遇见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然后我还遇见了一群族人,一些家人,以及一个故乡。
这篇文章记录的是一群小人物们的旧时光。
(一)
妮可广东人,长得像蒙奇奇,蛮甜。
她高级日语翻译出身,日语说得比普通话要流利,2000年初时背包独行西藏,而后定居拉萨当导游,专带外籍客团,同时在拉萨河畔的仙足岛开小客栈,同时在酒吧兼职会计。
当年她在我的酒吧当收银员,我在她的客栈当房客。
拉萨仙足岛那时只有四家客栈,妮可的客栈是其中一家,客栈没名,推开院门就是拉萨河,对岸是一堆一堆的白头雪顶小山包。
我和一干兄弟住在妮可客栈的一楼,每天喝她煲的乱七八糟叫不上名字来的广东汤。
她喊我哥哥,我常把房间造得像垃圾场,她也一点都不生气,颠颠儿地跑来跑去帮忙叠被子清桌子,还平趴在地板上从床底下掏我塞进去的酒瓶子和棉袜子。她把我们的衣服盛进大盆里,蹲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洗,我蹲在一旁吭哧吭哧地啃萝卜。
我边啃萝卜边问她:妮可妮可,你们客家妹子都这么贤惠么?
妮可龇着牙冲我乐,我也龇着牙冲她乐……真奇怪,我那时候居然一点都不脸红。
她说:哥啊,你真是一只大少爷。
妮可把自己搞得蛮忙的,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她请不起帮工,客栈里的活计自己一肩挑,早上很早就起床洗洗涮涮,一人高的大床单她玩儿似的拧成大麻花沥水,自己一个人甩得啪啪响。
拉萨是日光城,10点钟晒出去满院子的床单,12点钟就干透了,大白床单随风轻飘,裹在身上贴在脸上去全都是阳光的味道,怎么闻也闻不够。
真好闻啊。
我每天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满院子跑着抱床单闻床单。
我一窜出来,妮可就追着我满院子跑,她压低声音喊:哥啊,你别老穿着底裤跑来跑去好不好,会吓到客人的。
我不理她,自顾自地抱床单抱得不亦乐乎。
有一回到底是吓着客人了。
那天阳光特别好,白飘飘的床单像是自己会发光一样,我一个猛子扑上去抱紧,没承想一同抱住的还有一声悦耳的尖叫。
太尴尬了,手心里两坨软软的东西……床单背后有人。
妮可是拉萨为数不多的日语导游,她的客栈那时候时常会往来一些日本背包客。
好吧,是个日本妹妹。
那时候流行穿超人内裤,日本妹妹掀开床单后被超人吓坏了,一边哆嗦一边叠声地喊:苏菲玛索苏菲玛索。然后刷地给我鞠了一个躬。
我连滚带爬地跑回去穿长裤,然后给她赔罪,请她吃棒棒糖,她估计听不懂我说什么,讪讪地不接茬,我跑去找妮可学简易日语对话,抄了半张a4纸的鬼画符,我也不知道妮可教我的都是些什么,反正我念一句,日本妹妹就笑一声,念一句就笑一声。
一开始是捂着脸笑,后来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笑,笑得我心里酥酥的,各种亚蠛蝶。
仅限于此了,没下文。
语言不通,未遂。
很多年之后,我在香港尖东街头被那个日本妹妹喊住,她的中文明显流利了许多,她给她老公介绍我,说:这位先生曾经抱过我。
我想跑,没跑成,她老公捉住我的手特别开心地握着。
我请她和她老公以及他们家公子去半岛酒店吃下午茶,她老公点起单来颇具土豪气质,我埋的单。
临别,已为人母的日本妹妹大大方方地拥抱了我一下,她说:再见啦超人先生……
我想起妮可当年教我的日语,说:瓦达西瓦大冰姨妈死。
妮可当年教过我不少日文单词,基本都忘光了,只记得晚安是:空班娃;早安是:哦哈要狗砸姨妈死。
我当时二十多岁出头,热爱赖床,每天哦哈要狗砸姨妈死的时间都是中午。
12点是我固定起床的时间,二彬子是12点半,赵雷是1点。
赵雷叫赵雷,歌手,北京后海银锭桥畔来的。他年纪小,妮可疼他,发给他的被子比我和二彬子的要厚半寸,每天赵雷不起床她不开饭。
赵雷是回民,吃饭不方便,她每天端出来的盖饭都是素的,偶尔有点牛肉也都在赵雷碗里。
我不干,擎着筷子去抢肉丁吃,旁人抬起一根手指羞我,我有肉吃的时候从来不怕羞,照抢不误。赵雷端着碗蛮委屈,妮可就劝他:坳坳坳,乖啦不哭……咱哥还小,你要让着他。
赵雷很听话,乖乖让我抢,只是每被叼走一块肉就嘟囔一句:杀死你。
赵雷一到拉萨就高反,一晒太阳就痊愈。大昭寺广场的阳光最充沛,据说晒一个小时的太阳等同于吃两个鸡蛋,我天天带他去大昭寺吃鸡蛋,半个月后他晒出了高原红,黑得像只松花蛋。
妮可也时常跟着我们一起去晒太阳,她怕黑,于是发明了一种新奇的日光浴方式,她每次开晒前先咕嘟咕嘟喝下半暖瓶甜茶,然后用一块大围巾把脑袋蒙起来,往墙根一靠开始打瞌睡。
我和赵雷试过一回,蒸得汗流浃背,满头满脸的大汗珠子。
妮可说这叫蒸日光桑拿。
蒸完桑拿继续喝甜茶。
光明甜茶馆的暖瓶按磅分,可以租赁,象征性交点儿押金就可以随便拎走。甜茶是大锅煮出来的,大瓢一挥,成袋的奶粉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