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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问,这句话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莱斯?!
莱斯,南京话厉害的意思,据说是谐音nice。
我说,莱斯!
嗯,凯尔,作为一颗歪果仁(外国人),你真的蛮莱斯的。
耀一,作家、编剧、「一个」常驻作者。已在「一个」发表《再热也热不过初恋》、《再冷也冷不过人心》等系列短篇。微博id:@鞭具蛋挞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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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50 100个鸡翅的生死情结
(/t//xt|小//说/天堂)
作者仲尼
1
我阿哥叫仲嵚,同母异父,属虎。
在我3岁那年,仲嵚被老妈安排去外地当兵,那时的我年纪太小,记忆模糊,我对他真正开始有印象,是从我5岁时他退伍回家开始的,那一年仲嵚19岁。
当年的他好像永远都只穿那一套衣服,紧身牛仔裤,白色乔丹鞋,贴身背心外搭真皮夹克,头发必须是当年最流行的李克勤的发型,配上一张和谢霆锋80%相似的脸,一米八的个头,愣是帅出了一种谐星的气质。
据说那个时候他但凡在夜店跳起霹雳舞,在场的妹子无不目瞪口呆被他的帅气所折服,当然至今我是没有见过他风靡全场的样子,只记得那些年天气不管冷热,他都会戴着一副铆钉手套出门,吃饭抽烟也不拿下来,经常不小心扎到自己,平时说话开口就是闽南脏话,每讲五句话必带“yoyo”,冲个厕所都能不小心露出迈克尔·杰克逊开演唱会的表情,舞王范儿十足。
在我最初的印象中,仲嵚很有钱,非常有钱,而且不是家里给的钱,当时我们住的是独栋的三层别墅,他的房间在二楼,我隐约能记得,他经常偷偷地提着一塑料袋一塑料袋的现金,也不整理,就这么扔到床下,一米八宽的双人床下,满满都是一袋一袋的百元大钞。
那年头做工地的大老板还在用bb机,了不起的拿个大哥大,仲嵚已经用上了摩托罗拉的月牙形滑盖手机,走到哪儿都必须把手机往桌上一拍,自以为无限拉风,土豪气质彰显无遗。
曾经有一天,保姆阿姨接我从幼儿园回家,仲嵚无聊地翻看我的书包,看到了我在班里画的画,画的是一个人在一堆椭圆形的圈圈里面游泳,他就问我:“仲尼,你画的这是什么?”
我:“这是我的梦想。”
仲嵚:“你的梦想不会是想学游泳那么没出息吧?”
我鄙夷地看着他:“当然不是。”
我指着我画里面的小人说:“这个人就是我啊!然后旁边这些就是肯德基的鸡翅啦!我的梦想是有一天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的鸡翅,多到可以在里面游泳,然后我就一直吃一直吃这样。”
那一刻仲嵚看着我,露出一个007的招牌歪嘴笑容,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无限光芒:“走!我带你去肯德基!吃鸡翅!”
那天傍晚,肯德基里,仲嵚问我:“仲尼,你要几个鸡翅?”
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当时认知中最大的数字:“100个!”
仲嵚把摩托罗拉手机往点餐台上一拍:“服务员,帮我拿100个鸡翅!”
值班经理诧异地看着仲嵚:“先生,不好意思,100个鸡翅是50对,您……您……确……确定要100个吗?”
仲嵚提高音量:“嗯!确定100个。”
全场震惊!
那天的鸡翅显然没有吃完,吃剩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只记得服务员陆陆续续地端过来一盘又一盘的鸡翅,把我身边的几张桌子都堆满了,那是我第一次离我的人生目标如此接近。那天在我身旁的仲嵚一只鸡翅都没吃,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狂啃鸡翅,神情满足,笑容温暖无比。
2
我印象中第一次见到阿紫,是在一个早晨。那些天我和仲嵚正在冷战,我一大早起床尿尿,刚下到二楼,看见仲嵚睡眼蒙眬地带着一个已经穿戴整齐的女生,两个人像做贼似的,正蹑手蹑脚地要往一楼大门溜去,看情势是生怕被老妈发现。
他们发现了我,阿紫笑嘻嘻地对我挥手打招呼,仲嵚特别紧张地示意我不要出声,我看到此情此景,心想:“哦,叫我不要出声?早说嘛!”
于是我立马扯着喉咙大喊:“妈,阿哥又带女孩子回家了!”童声透亮,响彻三层楼房。
阿紫笑喷,仲嵚瞬间脸绿,急忙拖着阿紫,也顾不得其他,夺门而去,我见状立刻用更高分贝狂吼:“妈,他现在要偷跑!妈,他已经到一楼了!妈,他开门跑出去了!”
阿紫安全地走了,仲嵚黑着脸独自返回。我记得因为这件事情,他被老妈狂骂了一天,那天他边被骂,我边在老妈的背后对着仲嵚跳舞做鬼脸,仲嵚气得咬牙切齿。
3
隔年我6岁,上大班,过几天就要春游了,凌晨2点,心情无限忐忑,一个晚上都在想,到时候带的饮料够不够喝,汉堡凉掉会不会不好吃之类的事情。
突然楼下响声大作,有搏斗声,有东西破碎声,还有不同音调的男子喊叫声,动静是从二楼传来的,持续了20分钟不止。
保姆阿姨跑上来抱着我,让我躲在三楼不要出房门,我站在三楼窗台看楼下,仲嵚双手铐着手铐,被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边打边骂地押上了警车,另外几位军人,来来回回地出入我们的家门,把仲嵚床底下的现金,一袋一袋地提上了警车。拍照声、对讲机声,交织在一起。老妈强忍着眼泪和着急,还算冷静地和一个戴帽子的军官解释、询问着什么,最后也一起跟着上了警车。
嘈杂声随着车顶红蓝灯闪烁,渐渐远去,只留下空旷的黑夜,安静得连心跳声都听得真切。
收到刑事判决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当时我年纪太小,不懂什么罪不罪名,只能见到大人就问:“我阿哥去哪里了?”
但是没有人告诉我确切的答案,只知道短则3年长则5年,我是不能再对仲嵚做鬼脸了。
4
之后再见到仲嵚,是我9岁那年的夏天。那天中午我放学回家,背着书包闷热无比,远远地看见一个年轻人,白背心板寸头,提着两个军绿色的大包,蹲在我家院子门口抽烟,神色甚是犹豫。
这个年轻人远远地看到了我,便放下手中的大包,兴奋地朝我跑了过来,一把把我举起来,像甩玩偶一样,连人带书包,举在空中倒来倒去,转来转去,一会儿扛在肩上,一会儿抱在怀里,这个年轻人把我抱到面前,宠溺地对我说:“假装没看到?你给我假装没看到!你再假装没看到。”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仲嵚。
我立刻捂着脸,蒙着眼睛,忍住嬉笑:“没看到啊,你太难看了,我没看到,你太臭了,我根本看不到啊。”
他放我下来,开始挠我痒痒,我终于没忍住嬉笑,朝他做了个鬼脸,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脸,我知道我阿哥回来了。
我推开家门,欢天喜地地大喊:“妈,阿哥回来了!妈,阿哥回家了!”
仲嵚犹豫了几秒,才提起包走进了家门:“妈。”
那一刻,老妈的表情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欢喜,也不是久别重逢的流泪,而是一种百感交集:“回来了就好,东西拿上去放好,然后下来一起吃饭。”
那顿饭特别沉默,我不懂老妈为什么没有很开心,也不懂仲嵚为何只是埋头吃饭沉默不语,那时的我只知道阿哥回来了,又能坐在一起吃饭了,真好。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吊儿郎当的气质一点儿都没变,只是头发短了,皮肤黑了,左边手臂上多了半臂纹。他告诉我这是他那几年在监狱里无聊,用缝衣服的针,蘸着钢笔墨水,自己凭空想象刺的修罗头像,他始终觉得极有个性、狂拽吊炸天,我至今仍觉得画工幼稚,不立体,毫无态度可言,格外搞笑。
之后的日子里,全家人把仲嵚围起来,很严肃地沟通了好多次,每次他们都以“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听”为理由,把我隔离现场,几次沟通之后,渐渐地一家人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节奏。
仲嵚说暂时没想好要做什么,就先在家里待着,一天天吊儿郎当地听着音乐,光着上身穿着裤衩在二楼晃来晃去。我上学,放学,每晚大家一起吃饭。
仲嵚以每周两次的概率酩酊大醉半夜回家,每次他喝醉回家后,我早起上学都能撞见他带女孩潜逃出家门。一开始他带的女孩中有一半概率是阿紫的身影,有一半是不固定的浓妆艳抹,
到后来慢慢地就都是阿紫的身影了,再后来他也不带女孩子潜逃了,因为家里接受了他们交往的事实,阿紫和仲嵚终于可以一起睡到自然醒了。
每周末老妈、仲嵚、我,还有保姆阿姨都会聚在一起看胡瓜主持的《超级星期天》,后来多了一个阿紫,3年前那个嘈杂的夜晚正在被逐渐地遗忘,直到有一天桑鬼的来到。
5
那一周家人出差不在,阿紫也没来,晚上家里只有我和仲嵚正在看着录影带,这时候院子里响起急促的门铃声,仲嵚去开门许久没有回来,我透过2楼的窗户,看见仲嵚站在大门口和一个人不耐烦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