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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头是汗,还要努力安抚她,手忙脚乱。
努力琢磨了半天,我们俩觉得一定是她刚刚在车厢中穿行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掉到哪里了。
没办法,朋友只好一个人回头再把29个车厢地毯式搜寻一遍。
于是只剩我一人面对列车员先生了。
我运了运气问他:“请问我该坐在哪里?”
“随便。”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随便”这两个字是严谨的日尔曼民族应该说出来的吗?
“那我们可以在到站后索赔吗?”
“可以,但是需要证明你全程没有座位。”
我瞠目结舌地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最好从现在开始就打开dv,对自己进行全程录影,证明我一直没有坐着?”
对方居然摸了摸下巴一脸赞许:“也许,这是个好主意。”
我彻底投降。
当列车停下,我像逃避瘟疫一样拖着箱子仓皇地匆匆下车,并在站台上等了朋友好一会儿,才看见她披头散发的身影。
我问她:“手机找到了吗?”
她沮丧地摇摇头。
我们相顾无言。沉默半晌,最后朋友叹了口气说:“算了,走吧。”
我们去站台办理了挂失手续,由于我没有开通国际长途,就留了所订民宿的电话与地址,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徒然尽人事听天命而已。灰溜溜地到了住处,连聊天的力气都没有,草草洗漱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沉浸在昨天的郁闷中,也没了四处游玩的兴趣。两个人一边走出民宿,一边商量着要不要给朋友买个新手机。
正议论着,忽然听到有人用英文在叫——“hi!chinese girl!”
我们循声望去,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一个德国老头儿正在一辆老爷车里向我们招手。
我眯起眼睛使劲地看,半天才在刺眼的阳光缝隙中辨认出来那张面孔。
居然是那个可恶的列车员。
我们看着他下了车,大步走了过来,站定,然后——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无比熟悉亲切的手机!
“星巴克的工作人员拾到的,他们找到了我,我查到你们留在挂失处的地址。”他直白地叙述着,声音都丝毫不带起伏。
可是朋友已经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英文都变得不太流利:“那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老头儿依然没什么表情:“旅馆电话打不通,连夜开车给你们送来了。”
我觉得白羊座眨巴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号啕大哭,赶忙拉着她道谢,把可能丢人的行为及时扼杀在摇篮中。
老头儿坦然接受了我们的谢意,然后互道“再见”。我们拼命地冲他露出最热情洋溢的感激笑容,他皱了皱眉毛,嘴角向上微微挑动了一下,然后摆摆手,转身走开了。
朋友愣愣地问我:“哎,他那算是冲我们笑了吗?”
我耸耸肩膀。
也许吧,可是谁介意呢。
朋友捧着手机,我们远远地望着这个德国老男人的背影远去。他身姿挺拔,银色的发丝在太阳下折射出明亮而耀眼的光芒,仿佛一个梦境中的优雅骑士,恍惚又奇妙,带着无法言喻的浪漫。
我们的身边,是那些匆匆擦肩而过的德国人。他们大部分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目不斜视,然而如果你向他们报以致意的笑容,他们也必然会回以一个微微的唇角弧度,严谨而礼貌。不如法国人的浪漫,也不比瑞士人的自如,但却也有着不一样的味道与魅力。
至少,我们这一次旅程终于有了美好的谈资:关于德国男人的微笑。
曾读那本《一个德国人的故事》。犹记得扉页上那句歌德的名言:德国原本无足挂齿,每个单独的德国人却意义重大。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意义重大的?
你的微笑或许是一场蝴蝶效应的开始。
你无意释放的温暖或许让春红匆匆,谢了又放。
我再没见过那个德国老头儿。但却不曾忘记那个刻板的微笑。此后的日子里,我又见过无数的风景,也在旅途中遇到过种种难以想象的变故——冒着瓢泼大雨在意大利寻找一间小旅馆;寒冷的冬夜蹲在异乡街头瑟瑟发抖找不到一碗热食;被巴黎小偷掏了背包身无分文;也遇到将啸未啸的海啸,高海拔下的晕厥与生死……然而奇妙的是,在那个微笑之后,我开始无所畏所有旅程中未知的存在。更确切地说,是无所谓。
我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经常不按牌理出牌,但是每一次仓促的见招拆招,却未必不是另一段奇遇的开始。
莫问前路,不计得失。忘却以何种方式前行,亦忽略中途多少波折风雨。因为无论多么沮丧和绝望,心中某处总会隐隐觉得,下一个街角,会有一个人在车里探出身来,对我伸出手来。
那个人,也许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许是萍水相逢的有缘人;甚至也许是那个曾经截断自己命运之路的敌对之人。可在那一刻,他只是那个对你露出善意微笑的优雅天使。
我从来都相信,在他的手心里,一定握着即将光临的小小幸运。
这不是猜测,而是上帝的期许。
辉姑娘,作家。代表作品《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已在「一个」发表《死亡海岸线》、《属于别离的四个词语》。@辉姑娘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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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89 夜间出租车
**t*xt*小*说*天*堂
作者囧叔
有一回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一个福建的同学问我:十年过去了,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怎么还都这么爱聊天啊?上车想睡会儿觉都不行。我说,别说十年了,过去刚有那种黄面包车的时候,出租车师傅就特能聊。你一上车,就从眼前的路、车、人讲起,最后到你下车的时候,话题所落之处,完全不可预料。其过程可涉及天文地理,历史金融,军事政治,医学社科。没有他们不能点评的。同学说,对对对!你还别不服,这些师傅脑袋里真有货,不像咱们在网上聊天,为了显得博学还得现搜索。我呸道:谁跟你是咱啊。
后来我这同学问我,你见过不愿意聊天的师傅吗?我说当然有了,多得很,还有你一说话就跟你急眼的呢。接着我就给他讲了这么一个师傅:
这个师傅,也就三十来岁,个儿不大,精瘦得像一匹小马驹子。我坐他的车,看见副驾驶上贴着名牌儿:晋文山。我眼一花,以为晋文公呢,要不是地方小就跪下了。
晋师傅开车,极少说话。他身上有一种“不要跟此人聊天儿”的气场,你上车一看,就知道最好别搭茬。若是乐得安静的乘客,当然就舒服了;赶上我这种不说话会憋死的主儿,真是人间地狱。头一回坐他的车,从西客站到机场,一打表将近40公里,加上堵车,不让说话简直能急死人。但是我一上车,就知道这回必须得忍了。
晋师傅个子虽然不大,但是个光头,且相貌凶狠,右眼下还有一条又平又直的2。5厘米的刀疤。该刀疤之平,令人不禁认为凶徒是拿着水平仪划的。这都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他开车的时候姿势太奇诡了。加上他是跑夜班的,每次坐他车都是晚上,真是吓人。他开车时,左手扶方向盘,右手挂挡。说是扶,其实只是把左胳膊伸直搭在方向盘上,其与方向盘接触的位置既不是手掌也不是手腕,而是小臂内侧。我后来试了试,这个姿势要转动方向盘,需要调动肱三头肌,太别扭了。更别扭的是,他开车的绝大多数时间里,脖子都是向右弯着的!其角度大约有60度,而且似乎跟时间有关系,若过了晚上十二点,则会弯成45度。好在我没在后半夜赶上过他的车,不知道会不会折成30度。只有等红灯时,他才会直起脖子,但是还不老实,必要咯吱咯吱地转动一圈。
我在自己的车上曾经模拟过这个开车的姿势,根本没法开。人类生就两只眼睛,是水平的,而你开车行驶的路面与你两个瞳孔的连接线应该是平行的,这样才能获得安全舒适的视野。侧成45度之后,路上发生的每个状况,大脑都要重新调制解调一番,才能得到正确的处理指令,实在太危险了,大家千万不要模仿。总之,这位晋师傅就是以这么个姿势开车的,每次都是。你们感受一下。
坐晋师傅的车,虽然直观体验恐怖,但客观地说,实际上还是很平稳、很安全的。他从不超速,也不乱并线。路上有不会开的主儿不小心别了他一下,这是难免的事,他置若罔闻。有时候碰见故意逗气儿的,他就踩一脚刹车,等那车走远了再慢慢开。有的司机不愿意系安全带,就把安全带的收紧马达扯坏了,然后拉出一截安全带搭在身上。晋师傅不会这么做,他总是老老实实地系好安全带。并且他的车里总是很干净,有种特殊的气味。这种味道很好闻,但又不是香味儿。后来我问他,答说是hepa滤网的味儿,他自己加装的。跟他聊天不搜索还真不行。
晋师傅总是在我家附近的一家酒店门口趴活儿,有一段时间,刚好跟我的出行规律一致。听其他师傅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