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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一箱子的时光,头一次真真切切感到了什么叫“头晕目眩”,而他的那种平静,让我后知后觉,其实我还是希望他挽留我的。但我明白,从我说出了分手起,我就再也挽不回他了。
失去一个人并不难受,难受的是无可挽回。
我后来才知道,分手之后,他痛苦得大病一场,抑郁且终日不食,瘦了10斤。她爸妈吓疯了,带他去欧洲旅行散心,转了一大圈回来之后,再也不干涉他自由,由着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从一个家门都出不了的家伙,变得能一个人独自开车从河北到安徽,去见一个相好的妹子。
我知道了之后,真是气坏了。打个比方,就像你买的股票越跌越凶,苦苦捏了两年都没舍得割肉贱卖,最后终于判断没有看涨的可能,三思而弃。结果一出手,转天股价就反弹上天。
让我气坏了的还在后头。他开始痛定思痛,发奋图强,从一个四级都过不了的水平开始学英语,花了快两年,总共考了6次托福,4次gre,终于被纽约的学校录取,并拿到了签证,在我刚好快毕业的时候,去了美国。
嚷嚷半天,结果去成美国的是人家。
他走之前,我有天手贱,回到他的博客去看,有一则写的是:“走得够远,已经忘记当初是为什么出发。沉甸甸的时间与辛劳,喜泪参半。”那个博客里写满了他这两年的时间如何度过。我一边看,一边掉泪,想了许多的如果,最终都只有但是。
“真的憋不住了,你等等啊,我靠个边啊尿尿一下。”老孙说。
我把脸对着窗外,车里放的是杂七杂八的交通广播,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回忆如山,重得我抬不起头。要不是他说要尿尿,我都不知道怎么让当时的心情收场。八年了,覆水为什么难收,说白了,因为干都干了。
他把车子靠边,打开车门,两步跑到角落里,对着墙解决。等他回到车上来的时候,他开出了两步,眼睛瞟后视镜的时候,才看到我的脸,吓得他一脚刹车,问,你怎么啦?
我心一横,想着,反正脸都丢尽了,也不怕再丢一层,豁出去了。
于是我就着两管鼻涕加两窟窿眼泪水儿,跟他说,老孙,这一趟来北京出差,本来没想见你的,事情太多。但今晚的安排临时有变,就空出来了,我就突然想来见见你。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回我的短信。
我们认识有八年了。有时候真的是非常想你。现在我的生活挺整齐的,也安静。早睡早起,在家里赶稿子。有时候夜里气氛到了,会想起好多以前的事儿。说是突然想见你,其实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前几天,我又回到了你最老的那个博客去看了看,觉得时间真快……别的没什么了,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件小事。你当然不记得了,但每次我想起你来,就想起那一件小事。就是我们分手之前,有一次我们打车从滨江道回学校。那出租车上,我居然靠着你肩膀睡着了,还睡得特别死,都做梦了。到下车了的时候都不知道。这种事从前没有过,以后也没有过。一辈子能遇到过这么一个让你安心的,在车上靠着就能睡着的人,挺值得的。
回想从前那会儿,我真是够一塌糊涂的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见笑了。经过这些年,现在我觉得一切都变好很多,大约是我最好的时候了……你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更好了。
……
你别送了,我下车了。前面就是酒店了,下次来北京再见。
他沉默不作声,也没有看我。
我觉得再多一秒都呆不下去了,打开车门下了车。身后没有声音,过了一阵,响起了车子开动的声音。我没敢回头,脚步停了一下,努力分辨声音的来去。然后我终于确认,他的车子已经渐渐驶离了。那一瞬间我伤感极了,却又如释重负。没有什么偶像剧里的谁飞奔追上谁,大雨里拥吻。那是一个平静得连风都没有的夜晚,街上没有人。
而那一条没有风,没有人的街,就像我们如今的心。它曾经人来人往过,热闹过,可是每当夜晚来临,它却只是一个人卧在黑暗里,静静地想,什么时候,只要有一盏路灯亮,一盏,就好了。
(编者按:本期文章精选自vol。429,2013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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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01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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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易小星
(编者按:此文原刊在2012年10月9日的「一个」。当时「一个」还是第二期,如今已逾500期。很感谢这么长时间读者朋友的一路陪伴与支持,为此,我们决定选三篇旧文重登,聊作时间长河里,片刻的纪念与感怀。今天是第二篇。)
东方红小学,四年级(一)班教室。
班长王微坐在自己的课桌前,正在认真阅读着一份少先队报。今天是星期天,可是王微仍然坚持学习着队组织的精神,领会着队领导的指示,还时不时在小本子上做着笔记。
像这样放弃休息时间来自习,王微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深入的学习带来的是卓越的口才和敏锐的思维,在校演讲大赛上崭露头角的他,被班主任认定为是个懂政治、会管理的好苗子,于是把他从小组长破格擢升为班长,这对于一个学习成绩一般的学生来说,可是很难遇到的殊荣。
吱呀。教室门被推开了,探进来一个小平头。
王微抬起头,放下报纸笑了:“哟,这不是熊委员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
小平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知道您在这儿日理万机呢,我这还不是过来探望探望领导嘛!”
小平头叫熊茂林,是四(一)班的学习委员,成绩很好,但是为人比较刻薄阴险,班里同学背后给他取了很多外号,例如缺德林、熊不举、熊无知、猥琐林、黄牙贼、菊花肿大男…等等。熊茂林都只当不知道,因为成绩好,就是牛逼的资本,有班主任撑腰,他熊某人怕谁?
熊茂林今天打了不少摩丝在头上,红领巾也浆洗得很干净,齐整整的挂在胸前,蓝绿色的运动风校服配上铮亮亮的黑皮鞋,显得他很有精神。只见熊茂林把手里黑书包往课桌上一放,凑到王微跟前:“领导又在学习哪。”
王微抖了抖报纸,笑着说:“瞎看。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绍奇啊,我今年都十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赶不上你们这些八九岁的年轻人啰!”
熊茂林龇着大黄牙使劲把脸扭到一边:“嗐!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领导,搁哪里都是一块能发光的大金子,要是您太辛劳把身体给累坏了,同学们可一万个不答应!”说完这话,熊茂林把脸绷了起来,好像真是生气的样子。
王微哈哈一笑,端起桌上的可乐,吹了吹,轻轻啜了一口,末了才抬起眼皮:“今天精神头儿这么好,是有什么喜事呀?”
熊茂林走到教室门口,轻轻把门关上,又走到王微面前,拿出一盒棒棒糖,掏出一根来,剥好了递给王微:“领导先吸根棒棒糖。”
王微接过棒棒糖,没急着吸,眯眼看了看:“哟,23块一盒的至尊莲花王1984,你小子挺会享受!”
熊茂林嘿嘿笑着说:“二队的小队长李汉克送的,希望班委会能考虑考虑他升中队长的事儿。”
王微闭着眼没说话,只是把棒棒糖放进嘴里吮了一口。
熊茂林试探着问:“味道怎么样?要不要让他给您拿几条过来?”
王微摆摆手,在糖水缸里掸了掸棒棒糖,悠然道:“我呀,刚进幼儿园的时候就吸5毛钱一盒的白砂棒棒糖,现在都四年级了,还是只习惯白砂的味道,其他牌子的棒棒糖,再好我也吸不习惯呀。”
熊茂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您看?”
王微又吸了一口棒棒糖,不紧不慢地说:“李汉克这位同学,组织上会对他进行考察。但这次中队长改选,一个位置,四个人争,班委会很为难呀!像是一队小队长涂丸,他表现得很积极,为班委会成员联系了儿童节疗养路线,四队小队长陈奈,给班委会成员每人充了十张q币卡!这几位同学,都是很优秀的人才,都为支持班委会的工作做出了大量贡献,班委会需要慎重考虑和比选才能最终定下中队长的人选。”
熊茂林哦了一声,又疑惑道:“刚才您没提到三队的小队长丁磊?”
王微看了他一眼:“他啊,成绩是很好的,但是…”,王微顿了顿,喝了口可乐,“他对于班委会的工作支持力度不够,上次副班长马华腾找他借作业抄,他也不肯借嘛!所以客观来讲,政治上也不是很成熟,我们一致认为他还需要继续锻炼。”
说完王微又想起了什么:“你跟丁磊是?”
熊茂林忙不迭地摆手:“我和他不熟,不熟,呵呵呵。倒是李汉克,嘿嘿,还得请领导多关照一下!”
王微会心一笑:“历届班干部改选都是这样,决定提谁上来很难,但是要踢谁下去,班子成员心里还都是有谱的。”
熊茂林紧忙道:“那是那是,领导们运筹帷幄,同学们都佩服得紧哪!”说着便提起保温瓶,给王微又续上了一杯可乐。
王微笑骂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