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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的“本我”只懂着吃喝拉撒睡,谁料随着长大遇见了对自我有要求的“超我”。“超我”不断地向“本我”提出要求并被其反抗,哥俩儿天天干大架、各执己见、忠贞不屈、至死不渝。
这表现出来的便是“自我”——现实中矛盾满面的你我他。
大部分的内在“人生艰难”都来自这类矛盾——有人称其为心中的老虎,有人称其为心中的断背山;有时表现为强迫症,有时表现为拖延症,有时生出了多重人格……
若能让这些矛盾都不存在,便达到了传说中的极乐。我们一般称其为“涅槃”,或者说到达彼岸。尽是些神灵才能办到的事,说明人类难以实现。
对于人类来说,能“迅速将矛盾安抚”便算是内心坚硬的家伙了。
我所理解的“内心坚硬”,是在对世界有基本了解的前提下,找到适合自己的处事方式、尽可能高效低耗地协调内外矛盾。
这需要一个很疼的过程——频繁的取舍、多种关系的平衡、有跌倒有爬起、有忍受有收获……
最终,可能会寻得一种看似“伤害最小化”的生活方式,然后变得情绪稳定、云淡风轻、不再为任何悬而未决的事情忧心忡忡。
但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热情好奇、勇往直前的冲动。
看吧,“寻找生活的方式”从来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这一次的诉求,便是描写了普通青年对自我以及生活方式的探寻过程。
——记录和反思“年轻者”的成长,执着追求“精神”上的“永远年轻”。
我从不将“永远年轻”当作对成熟的指摘。
成熟很好——睿智、高效、稳定、人脉丰富、满腹人生精华、令人羡慕。
但它建立在太多关系之上,也许高屋建瓴,很多事容易达成,却也有了需要瞻前顾后的畏惧以及无数难以舍弃的欲望。
而且,没有人是真正成熟的,不确定和犯傻的选择如影随形,只有隐藏深浅的区别而已。
对我来说,“年轻”意味着热情好奇、自知愚蠢、精神饥饿和无限的可能性。
与年龄无关,只是一种自我认定。
酷炫极了。
最终,普通青年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背着无法丢弃的寒冷悲观,面向透着暖光的趣味和美好,不停地为了接近它们而上路。
勇于自由选择,并勇敢承担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
看似普通,却绝不放弃内心深处的“不普通”。
从不否认自己略显粗糙的年轻。
这条生命,远未完善,持续生长。
共勉。
邵夷贝,音乐人。微博id:@邵夷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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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10 白素贞,2013
txt。小说。天+堂
作者乔叶
我是白素贞。没错,我就是那条白蛇。雷峰塔倒掉之后,我的魂魄逃离枷锁,重返人间。这依然是我的杭州城。涌金门,翠屏山,栖霞岭,冷泉亭……双堤仍媚,断桥犹存,江山人面均无异,换的只是人们身上的衣裙和街边的勾栏瓦肆。西湖柳黄了又绿,绿了又黄,我在湖水里游弋着岁月,寻找着我的旧梦许仙。——是的,我知道他的肉体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但我深信他的魂魄和我一样,还在这世上游荡,等待着与我再次相逢。
那天,小青找到了我,姐妹情厚,悲欣交集。一番倾诉之后,她一下子便猜透了我的心思。她严肃地告知我:对于仙凡相恋,仙界的惩罚不仅没有松动,反而更加严厉。只要爱了,便不会再有法力。闻此,我淡淡一笑,她看出了我的执拗,说你可是几千年的修行啊。我说我认了。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为自己负责。”
“其实,你还有一条退路。不过,这条路比做人还不如。”她说,“如果对这人间彻底绝望,你可以投身到这个西湖中,做一条失去法力的白蛇。”
“我意已决,只进不退。”
小青摇摇头,离我而去。
终于,我等到了。这是公元2013年的春天,人们都说这一年的春天格外暖。我不管何年何月,总之,这个春天,我终于等到了我的爱。月光下,水波里,我一看见他飘然而来的身影和俊逸依稀的面貌便知是他。于是我纵身出水,化作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朝他缓缓走来。这漫长的等待如此艰辛,我的眼里满含泪水。我知道自己眼里的泪如同大宋年间我们初逢时的那场春雨,只要被他看到,便会将他淋湿。而他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果然被我的泪光吸引。
“你怎么了?”他问。是的。这声音是他。
我说我大学毕业之后来到杭州寻找工作,一直没有着落,现在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于是万念俱灰,忧戚哀怨,想要投湖。——无聊之时,在苏堤边、白堤旁和断桥下倾听人间的琐碎话语消遣时光,我学了些许皮毛。一边说我一边简直要笑出来,可他显然是信了,一边温言软语地安慰着我,一边掏出纸巾为我拭泪。他问我学的什么专业,我说是中医。他说他也是学医出身,因为没有觅到合适的去处,就自己开了一家诊所,如果我不嫌弃他的地方小,可以在那里屈就。我含泪而笑:前世,我和他可不是开着一家生药铺么?夫唱妇随,悬壶济世。——果然,果然是他啊。
一切都是那么好。我们恋爱,结婚。没有法海,再也用不着水漫金山。端午节来临,我也可以喝些黄酒,再也不必担心会露出原形。——就是想漫也漫不成,想现原形也现不了,和他的初夜,我下体剧痛,我便知道,我已全部地爱了,于是也就成了真正的凡胎。我再也没有了特能,也没有了妖气。徒留一颗仙人的心,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人间生活。我们如鱼似水。我们颠鸾倒凤。我们芙蓉帐暖。我们花好月圆。我们点绛唇,我们念奴娇,我们沁园春,我们声声慢。
回想起来,我觉得做仙人的日子,是那么傻。
那天晚上,我和他在苏堤散步,他去给我买冷饮,我独自呆在湖边,看见小青在湖浪里袅袅娜娜地游过来。她问我爱的感觉怎样。我说:“无法形容。你该试试。只要试了你就会明白,做仙人真的很可笑。不能爱,不懂爱,寿命千载万载有什么用?法高千丈万丈有什么用?”
小青叹口气,说我痴了,眉梢眼角都是甜蜜。
然而,仿佛嘲讽一般。不久,我们看似天衣无缝的婚姻就开了针,绽了线。那天,晚饭后,他在看电视,手机在他的耳边放着。看着看着,他的头歪在靠枕上沉沉睡去。这时的他如孩子般,最是可爱。我调低了电视的声音,依在他身边,久久地偎着他的脸,怎么赏也赏不够。突然,手机的短信提示音脆响起来,在这静谧的时刻,如警笛一般刺耳。我连忙把手机握在手里,怕吵了他。他却还是在一瞬间醒来,朝我手里去夺手机。我本能地躲避着他的手,他惊惶地继续抢夺。可我是蛇,他哪里会有我灵活啊。几次夺空,他停下,神色凝重如铁。
“给我。这是我的隐私。”
“什么隐私?”
“不能说。说了就不叫隐私。”他的眼神里满是软弱和戒备。这样的眼神,除了外遇这个词和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我读不出别的。
我追究半夜,他终于承认。说是一个患者。被他医好了感冒之后,也使他患上了爱情的感冒。他说他正在进行自我治疗,很快就会痊愈。
我信了。我知道自己只能信。我也知道自己的信从某种意义上讲只是掩耳盗铃,但能掩就掩,不然还能怎样?
然而,掩耳盗铃毕竟只是掩耳盗铃。铃还在,时时响,丁丁当当,不绝于耳。我以妖精的灵敏感觉搜索着他所有的蛛丝马迹,发现他的感冒居然是最顽固的反复型。这一次刚刚收尾,下一次又登台上演。此消彼长,此起彼伏,一出接一出,让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也知道,在这个轻浮世间,他的所为不过是男人之间最常见的情感症状,是永远没有灵药的流行性感冒,猎艳的习气就是另一种意义的法海,我所受到的干扰是最正常的事情。但我就是不能容忍:我前生今世都在他身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但是,他就是可以。
那天,我们去看越剧《白蛇传》。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戏,让我看得心如刀割。在白蛇被压在雷峰塔下的那一场,许仙在塔外大段哭诉,我问身边的他:“如果我是白蛇,我进塔了,你会怎样?”
“我么,”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欢娱夜短,寂寞更长,单身的双人床多么难熬,还是多找几个老婆要紧。”
最轻松的戏言里面有着最严峻的答案。我心欲碎。
他如娇弱的患者,我如倔强的医生。他病,病,病,我治,治,治,纷争,和好,和好,纷争……时日久远,他依然兴致勃勃,情肠转动,往来穿梭,乐此不疲。我却倦了。想让自己收手,又不知该如何收,何时收。茫然无措中,我学会了煲汤,给他煲各种各样的汤,送到诊所:
排骨莲藕汤。将猪肋排洗净,顺骨缝切成单根,斩成寸段,焯水捞出,洗去血沫,莲藕洗净去皮,切块。锅内放适量冷水,先放入姜片,葱段,料酒,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炖一个小时,再放入藕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