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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还是不乐意失去这个朋友吧,没有兄弟姐妹的一代人,谈恋爱与交朋友都会特别容易指天立地、歃血为盟。虽然是同一专业,但我喜欢创作,疏疏主攻评论。那时我跟她有一个约定,我想成为有名的写作者,她要成为牛逼的评论家。然后,她不遗余力在各种地方发出辱骂我作品的评论声音,我将予以坚决反击,我们会树立起不共戴天的仇恨形象。当我们白发苍苍时,一个人会先死去,另外一个人要在对方的葬礼上揭示这个秘密,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一生的朋友,这一切,是我们的约定。这是我们能想到关于友情,最好的诠释。
这件事,当然没有成功。我没写出名,她也没成为靠谱的评论家,现实与理想之间差着一万多个梦工厂。毕业后,我成为了苦逼苦逼靠码字讨生活的人,她成了苦逼苦逼追着码字的人屁股后面催稿的那个。
而这次,我从别人嘴里听说的疏疏,背叛了我。
那是我一个很想要合作的公司,负责人跟我接洽了几次之后,表现出了强烈的意愿,签合同的时候我颓了,不知该要多少钱,灵机一动让对方去找我的“经纪人”——疏疏。
对方跟疏疏聊过之后,善意地提醒我:“你那个朋友要收你稿费一半的经纪费用,你是不是被坑了?”
我表示,很难过,我没想到疏疏会这样跟对方说。多年友情却完全不了解这个亲生朋友的感觉,之前不论别人如何谈论她,我都带着微笑或是很沉默,因为我自以为知道她所有难言的苦衷与内情:
小史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深情,相反是个控制欲旺盛的人,他想要的并不是疏疏而是一个按他意见生活的木偶。看起来是深情的等待,实际上,分手后小史威胁要自杀与无穷尽的纠缠,才是疏疏至今不想跟任何人解释的根本原因。至于小冬,也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好友,私底下告诉所有人小史不喜欢疏疏是因为深爱着自己,而自己看不上小史的原因是小史没什么钱、她很可怜疏疏。这种一方面做好友,一方面总戳穿的所谓朋友,真的是闺蜜么?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与疼惜,真的没(da)关(zhang)系(fu)么?只是,作为疏疏亲生的朋友,她叫我不要为她争辩,我就不能说,写作都只能用化名的那种不能说。
不过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很生气,与合作意向方谈崩之后,我回到家就拍开了隔壁疏疏的门:“你妈叉你报价太高了直接谈崩了。”
“你傻某啊,不是你说你不方便报太高,但最近日子紧让我帮你多争取的么。”
“我x!那你也不能多给我报那么多啊,我以为你懂我呢!”
然后,疏疏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优惠对方了。”
除了抱头痛哭,再没有其他的结局了。疏疏报的所谓经济费用,是我想要的稿酬。我依然是那个不太会跟人打交道的社交障碍分子,连报价这种事都不敢自己出面,我觉得写作是神圣的,但我没钱又无法生存,没生存谈什么高尚!
人总是需要一点奇形怪状的脏朋友,在你不敢开腔时帮你发言,在你不敢出面时做坏人帮你讨回公道,在你没法交往时主动做你的朋友。这个人,在你的世界里会帮你背所有的黑锅,挡住所有泼来的脏水。
后来,我问疏疏,难道她这样把责任全部自己承担,真的不会难受么?她笑了,她的朋友比如我,自然会在她与小史、小冬的纠葛中,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至于小史、小冬世界里那些在乎小史与小冬的人,她跑去向这些人告状,“除了增加痛苦之外,有什么其他意义么?就像那个想跟你合作的公司一样,反正,我跟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其他交集,他们怎样想我又何妨?”
这就是我的脏朋友,我与小史和小冬,都曾承蒙她的恩惠。想来,生而为人,根本不需要什么锦上添花的闺蜜,一起高兴一起哭顶个屁用。关键时刻能不要脸面地维护对方,才是所谓亲生——没得选。
滕洋,编剧。微博id:短短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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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74 饮食男女
t××xt×小×说××天×堂
作者吴惠子
梨恩因为睡不着觉,又把床上的枕头抓起来痛扁了一顿。
她已经换过各种不同类型和面料的枕头了,她曾经担心荞麦枕遇到泪水会发芽,嫌弃保护颈椎的记忆枕硬得如同河里的大石头,而桃皮棉的枕头又黏糊糊的好像永远洗不干净。
还有一次,她买了一枚决明子枕芯的枕头,睡了不到两天,还没来得及挑它的毛病,就被酩酊大醉的顾万福耍酒疯给扯烂了,他对梨恩嚷嚷着说自己在电视里看到决明子可以解酒,半夜三更非要用梨恩的枕头泡茶喝。梨恩的妈妈没拦住,顾万福醉醺醺的拿起剪刀咔嚓挖了个洞,端着枕头就往茶杯里倒,结果杯口实在太小,决明子蹦蹦跳跳撒满了卧室。梨恩打扫屋子的时候,恨得牙痒痒,决明子颗粒太小,钻到犄角旮旯真的很难弄。
后来梨恩上网搜决明子的功效,说能解酒绝对是胡扯,但是的确能疏肝,降肝火,降血压,她把清扫出来的决明子洗洗晒晒,重新装进玻璃罐子里,拿给了顾万福。
梨恩告诉他,酒喝多了总会伤肝,这些你留着泡水喝,每天一小把。她还说枕头那么大一包的决明子,能喝很久。顾万福酒醒之后觉得很歉疚,就跟梨恩的妈妈商量补偿的办法。最后顾万福送给梨恩一个鹅绒芯桑蚕丝的枕头,摸起来滑溜溜的。
这天夜里,梨恩痛扁完她睡眠史上最昂贵的枕头之后,她隐约意识到,也许失眠的痛苦不该归咎于此。她借着朦胧的月光,环视房间里的一切,想找一头替罪羔羊。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夜里刺耳极了,客厅没有亮灯,梨恩听见妈妈拿起听筒沉重地“嗯”了几声。她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了,她猜电话那头一定又是喝得烂醉的顾万福。梨恩爬起来反锁了卧室的门,定好闹铃,希望躺在桑蚕丝的枕头上,能梦见艾丁来娶她。
在奥林匹克公园的一片小山坡上,梨恩第一次见艾丁。
那天公司欢迎新加入的运营总监,组织户外烧烤,姑娘们拾柴,几个老少爷们儿则围成一个圈,起炉子点火。十月末的北京秋天,金灿灿的银杏叶铺满了林子,有些折断的树枝刚从落叶堆里扒出来,湿漉漉的,还沾着泥土的味道。
艾丁举着梨恩抱来的一堆树枝,说,梨恩你信不信,就你捡来这几根,插土里,春天都还能发芽。他说完真的又把那几根树枝认认真真插回土里了,还让梨恩重新去捡些枯树叶。
艾丁说,打火机燃久了太烫手,握不住。
那天烧烤的一行人,梨恩眼里除了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牛排,就只有为大家烤牛排的艾丁了。
艾丁问梨恩牛排烤到几成熟。
梨恩说:“熟透啊,熟到再多烤一秒就会糊为止。”
艾丁属猴,比梨恩大七岁,早年是国家跆拳道运动员,训练的时候因为膝盖负伤,所以提前退役,去体育大学念了本科,毕业后同班的兄弟们有人做了康复教练,有人开了道馆,有人考公务员去了体育总局。唯有艾丁,答辩通过那天,卖掉了所有奖牌和奖杯,再加上大学期间做私教和倒腾服装的钱,买了十把自己爱慕已久的紫砂壶,摇身一变,终于做回了弃武从商的文化人。
如果艾丁不说,梨恩不会相信,她面前那个样貌俊朗,笑容明媚,文质彬彬,举止优雅的男人会有一段野蛮的过去。在艾丁还是60公斤级的时候,曾经为了食堂里的最后一块糯米鸡,一脚旋风踢,踢掉了武术系90公斤级的胖子三颗牙,由于当时艾丁没有负伤,所以糯米鸡作为赔偿之一,归了对方。梨恩问艾丁,体育大学的糯米鸡究竟能有多好吃,艾丁说超级棒,那时候大家训练完洗个澡,像一群饿狼,冲到食堂一口气吃六块八块的不在少数。
梨恩问艾丁最多吃过多少,糯米是多难消化的粮食。
四块,艾丁说。
梨恩的妈妈接完电话,半夜便没再睡着,她翻来覆去等着天明,早早就把刚睡着不久的梨恩叫醒了。
半夜打电话的人的确是顾万福,从派出所打的。
58岁的顾万福夜里嫖娼被抓了,女孩26岁,跟梨恩同岁。
后来梨恩看了新闻,安慰她妈说,“妈,顾万福不算年迈的。”
梨恩妈妈怒斥,“顾万福是你随便叫的吗,喊叔叔!”
梨恩的妈妈很少上网,也不看新闻,每天守着电视剧来回看,仅说《甄嬛传》她就看了不下五遍。她常常笑眯眯地说,“梨恩啊,你这样的姑娘,如果放进《甄嬛传》里,最多也就活到第六集。”
梨恩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她妈妈一直自己带着她,家里没有男人,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家里换煤气罐,冬天搬蜂窝煤,厨房的水管漏了,房顶的猫妈生了小猫,住在隔壁的顾万福都会来家里帮忙,里里外外,很关照她们。梨恩妈妈常说,两个人的饭很不好做,多了吃不完,少了又不够一锅,让梨恩去隔壁叫顾叔叔一块儿吃。
梨恩大概知道一些顾万福的事情,知道他很年轻就离了婚,和前妻有个女儿,小名叫顾凉,比梨恩大一岁。据说当年顾凉还没过百天,她妈就红杏出墙,被顾万福连人带裤子逮了个正着,然后离了婚。顾凉被她妈带去了南方,离开了北京的油条和豆浆,每天吃着肠粉叉烧,睡醒推开窗户,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