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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深处一户人家,院子也盖成屋舍,通道只够两人并行。主房是个筒子楼,有深邃通道,通道两侧分布数不清的房门。三楼屋顶,一排房间,出门就是天台,天台拉满绳索,挂满洗晒被单,五颜六色,迎风摆动。先期到京的几个大学同学就住这里,康和崔一屋,三楼房间是里外间,亮子屋外间还住着小姨子小贺和男友,就是一张小床,再无其他。
起初,天台帮的人事是这样的:康在上班,大学老师介绍的排版工作,月入两千余;崔在择业,意向3d;我在择业,无明确意向;亮子在择业,意向影视后期;亮子女友做小文员,月入千余;小贺在小单位做设计,月入千余,小贺男友不知道干什么的,只亮了个相就滚蛋了。
外间有煤气罐,村里有菜市场,我掌勺,天台帮生活质量瞬间提高,有时也去亮子家露一手。我颠锅性感、专业,获得“炒王”称号。
天台帮很温暖,晚上各自摆好桌子在天台上吃饭聊天开玩笑,偶尔还能赏月。饭后站在天台边四下张望,灯火星点,人声嘈杂。
每天上午,我和崔去亮子家上网投简历。面试电话打来,不管什么地方,都坐公交车过去。那是07年,还没地铁10号线和4号线,5号线也刚通,地铁站甚至还有打眼票。两个月,我和崔踏遍京城每一处车站,烈日、乌云、卷着冰棍袋子的风。蝴蝶很美,飞不过沧海。
后来有两家广告公司要我,试用了半天就跑出来,想起数月前在石家庄昏天黑地加班改稿的情景。
四个月后,京城进入冬天,我去海淀上班,学做项目。崔万念俱灰,回邢台老家。
我下班早,买菜,做饭,吃完,剩半锅给康。半夜去一楼上厕所,隐约听到楼道里此起彼伏的叫床声,满是市井的诱惑。
2
第一个单位是给几个it巨头做公关活动的小单位,只有我一个男生,同时入职的是大木,坐我旁边。大木小我两岁,江苏人,美女,高个子,吃不胖,说话嗲,真嗲,跟木妈妈打电话也这味儿,勤奋好学,傻。
几乎每一个女人窝都爱八卦,比如那个妞被包养过,那个妞爱过傻逼,那个妞说反正也不是处女了干脆婚前多玩几个男人······久而久之你会觉得这公司只有大木一个好人,还傻乎乎的。
大木住着上下铺的廉价合租房,相信爱情。在外地工作的男友来京出差,丑,黑,胖,高,大木笑嘻嘻在网上订房间,下班风尘仆仆赶过去。第二天回来撅着嘴说她男人脖子上有印儿,问怎么回事,男人说被拉去按摩了。我劝大木分手,大木没分,几天后笑嘻嘻地在电话里跟男友撒娇。元旦长假,大木风尘仆仆赶到大连会郎君,回来上班撅着嘴说她男人屋里有女人住过的痕迹,她在空间里带“老公”字眼的留言被故意删除。我劝大木分手,大木没分,几天后笑嘻嘻地在电话里跟男友撒娇。
夏天重新来临,我扔下项目不辞而别,自恃该学的都学到了。我厌倦这里,女主管气炸了在公司骂我,我听不到。
重新找工作,家人得知我失业,急了,他们当初就反对我进京,现在更有了理由。表姐的公公是北京人,联系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我赴约,是个大肚子男人。他趾高气昂地说你是谁谁介绍来的吧,下周直接来吧,每月两千三,如果你做得好我会有红包。
我出门就把这公司忘了。家人与我彻底决裂,两月不接电话,当时兜里只剩几百块,交完房租就得借钱吃饭。和我合住的康开始变化,看我的眼神有点厌,只要我说话他便冷嘲热讽。约他谈,说想一个人住,话一出我心就碎了,他是我大学四年最好的朋友之一。
我说我找到新工作后立刻搬走。
缺钱,想到积攒的摇滚dvd,挣扎一夜,还是卖了。见面,是个富二代,我坐进车里,抽名牌香烟,听他和另一个富二代用下流语言聊各自的女人,“这些盘我都有,就是相中你那张九寸钉演唱会了”。
地铁站,我目送车远去,开始恨自己喜欢了十年的音乐,觉得它不过是富人的玩物穷人的辛酸。
那是来京后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众叛亲离,身无分文,几乎一阵风就能把我掀翻。这段时间我对两个人一直心怀感激。一个是借给我一千块的高老师,一个是用浓重湖南口音跟我电话聊天的小夜,我时隔四年再次爱上一个姑娘。
很快,新工作落实,我搬走。
3
灯市口好润大厦,整栋楼在办公,密密麻麻爬满青壮男女。六楼有家保险公司,浩瀚的办公桌和无数台电话,仿佛一座精神煤窑,令无数无学历或烂学历的孩儿们喘不过气,孩儿们在楼道里喷云吐雾,两个月后又突然不见。
新单位招兵买马,很快人满为患,我把正在找工作的大木拉过来,她在我跑掉不久也离开了那家公司,离职时也没忘和男友正式分手。新单位老板是个白面微胖的宝岛奸商,他把马来西亚活动交给我和另外一个广西女生,于是我有幸去异国他乡爽了一周,我在云顶给大木买了个布包包,大木没良心,拿着我的布包包转眼就在网上找了个其貌不扬的新男友。
我怕坐飞机,被惊醒,机舱剧烈颤动,播报员说遇强气流大家镇静,我吓懵,双腿肌肉紧绷,算时间应该在海上,如果是陆地能迫降,海上就是抱团死。返京,首都机场满是参加奥运的各国代表团,坐大巴归,天亮,北京站小雨。我看着眼前一切,仿佛做了场梦,醒了,被拉回现实。
由于前期经营不善,奸商跑到珠海躲起来,工资忘发,谣言四起,年轻人造反,要搬走办公室的电脑和仪器。奸商让隔壁做基金的朋友给大家垫出薪水,一哄而散。奸商归来,蛊惑我跟他去珠海做项目主管,我拒绝。
后来,听说那个奸商被抓了,朋友传来图片。奸商用上衣裹着被铐双手,跟着警察向电梯走去。
传媒大学南郊,生活空前解放,是来京后最美好的日子。住了六个月,变125斤,精神无比。夏天雨大,下班时地下桥水过腰身,我就这么游回来。上班走到地铁站25分钟,天桥上排队,经历全北京最恐怖的挤地铁运动。我很快乐,我从来没这么快乐过,单位老板赏识,办公室同龄人嬉闹,通惠河桥上看夕阳,和房东儿子玩耍,和对门大姐交流厨艺,凌晨熬夜观看欧洲杯,厕所在二百米外大街旁,尿尿归来常被路边野猫吓一跳。欧洲杯后,我得了咽炎,严重的咽炎,大半夜咳得上不来气。
村里有网吧,坐满非主流和杀马特,康在网上给我留言请我原谅,我原谅他,他接着打电话来问候。小夜打电话说咱们结婚吧,我说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结,小夜说咱们有音乐有书读就行了啊,我说你太幼稚了。
小夜不说话,我让她失望了,后来小夜找了别的男孩子做男朋友。
4
康换工作,在国贸一家游戏公司上班,他喜欢画画,喜欢这份工作。我和康重新合租,在通州土桥,两室一厅,自此我们各自进入北漂平流层。元宵节,郊区工厂放了一夜烟花,我陪着小区几个正太萝莉观看,欢呼雀跃,康回家说刚才大裤衩着火了比这壮观。
我住北屋,晚上光着上身靠床弹琴唱歌,对面楼上一对男女做爱。我睡前寻思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新单位销售经理,40岁保定男,一口京片子,自恃不凡。很多工作推给我做,傻逼呵呵摆架子。一年后,销售经理被辞退,这才发现原来公司没人喜欢他,典型的职场小人,小人做不了大生意也容易耽误大生意。小人走,公司业绩翻了十倍,人情味和安逸度也冠绝京城,连前台姑娘都长肉了。
小夜辞掉南方城市的工作孤注一掷跟着男友进京,刚来第二天就哭着鼻子来找我,说他们分手了。分手原因不说,只哭鼻子,我心乱如麻,谈一路闲话也不奏效,回到住处我去厨房做饭,她说要回长沙。我送她走,她那时皮肤微黑脸色憔悴活像个被拐卖的柴禾妞,小夜上车,我惦记着巴西队的比赛,急急忙忙往回跑。遭遇情劫的小夜回长沙后很少和我联系。
2010年春,我梦见传媒大学和通惠河,恍悟,决定向小夜求婚,正好她在线,我问她最近好吗,她说嫁了,去年冬天瞒着家人和一个男生领证,她很得意,我一片空白。
小夜是我屈指可数爱过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个匆匆一面就诀别的姑娘。我曾幻想有天我老了在最初相遇的地方等她,她来了,她老了,身边跟着一个忧心忡忡的南方老头。
5
康再次换工作,搬走,我留在通州住另一个三居室。隔壁和对门的人都挺好,给我介绍龅牙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