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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血已经顺着长长的伤口滴在了座椅下的地板上,空气里渐渐弥漫了淡淡的血腥味。
“听妈的话,赶快去处理一下伤口。”齐欣芮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他手上的伤忙不迭的跟他说,语气里已隐隐带了乞求的意味,“你不要这么倔强,快点去,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他终于像是有了意识,轻轻的转过头来看齐欣芮,半晌后沙哑的声音里总算带了丝热度,正准备开口说话,眼角扫过手术室上方的灯灭了,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冲了上去,拉着医生就问:“怎么样?大人没事吧?”俊美的脸上因为焦灼之意而显得有些扭曲,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了,放在身侧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极度紧张和不安,估计若是医生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很有可能一拳头就挥了过去。
“你是病人的……”医生一边取下无菌口罩,一边询问道。
“我是她老公,到底怎么样了?”他眼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大人没事,不过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医生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松了一口气,紧握的双手也慢慢的伸展开来,无力的垂在身侧两边。
眉峰紧蹙,医生又说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孕妇的,怎么能在怀孕以后还让她服用孕妇慎用的药物?难道就没有一点常识么?按说药物中毒,本人应该是会有感觉的,你们没有听她说起过吗?比如腹部疼痛之类的症状。”医生也很纳闷。
陆良生心沉了沉,想起昨天接到她的电话时种种反常的表现,脸色越发的阴暗。
“还有,病人的身体素质不太好,以前是不是做过人流?”
陆良生无暇顾及母亲的脸色,忙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因为身体受过伤害,所以体质就比平常的孕妇更弱一些,药物中毒是一方面,再加之病人受了什么刺激,种种因素汇在了一起才导致流产的。”
还在说着,里面的护士已经推着手术车出来了,他顾不得再听下去,匆忙凑上前去,躺着的人还在昏睡着,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看上去分外的苍白,几近透明,衬得那额发乌黑柔顺,紧紧的贴在额头上,原本整齐的流海,因为侧着头,微微往下倾斜,露出了白皙额头的一角,眉骨上的疤痕若隐若现,颜色比起之前的来说,更加的浅淡了,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定然不会注意到,紧蹙的清丽眉峰,越发的让他心疼不已。
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她露在外面的纤细手臂,羊脂白玉一般的细腻,可是却细的吓人,这段时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竟然瘦了这么多。白皙细长的手指,因为长时间露在外面,而生了凉意,他十指相扣,紧紧的握住,一低头就发现了有什么地方隐隐不对。原本光洁的手指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他才顿觉,原来自己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可是为什么他忘了,她便不提,他猜想,其实她心里一定还是很失落的吧。于是在心底暗暗下决心,等她身体好了就一定给补回来。
“家属待会可以去病房探望,现在请麻烦你们先让一下。”年轻护士很有礼貌的声音响起。
他才惊觉自己身处何地,一脸的恍惚之意,齐欣芮趁机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侧身让过她们,一路跟着进了病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吃了什么药怎么会流产呢?”齐欣芮跟在他后面,悄声问道。
陆良生摇头,他真的不知道,昨天她告诉他,有了他的孩子时,他欣喜若狂;可是就在不久之前的那一刻,他又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了他的眼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孩子突然没有了,一夜之间全部都亲身经历了一遍后,他此刻甚至有了一些大彻大悟的感觉,或许人世间最大的喜与悲也莫过于此吧。
“你说……”齐欣芮迟疑了片刻,“她会不会是成心的?”
“不可能。”陆良生想都没想,就直接否认,下巴的线条坚硬,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不容否决的坚毅和……信任,对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的女子的莫名信任。
齐欣芮怏怏的闭上嘴,不再说话,她也只是胡乱猜测的,毕竟那么大的人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不小心才吃错药的?说什么她也不大相信。
幸好没过多大会儿,穆韵夕就醒了过来,一动就感觉下体痛得厉害,她痛的身子都蜷缩成一团,陆良生率先看见,焦虑不安的眼神直直的就撞进了她的眼里。
“怎么样?还是很疼吗?”他轻言轻语的问道,生怕声音大了会吓到她。
她摇摇头,努力扯了扯嘴角,可是那笑容看上去分外的惨淡和黯然,刺的他眼睛生疼,却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帮她做,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快要将他挫败。
手下意识的就滑到腹部,隐隐有什么不对劲,于是求助的眼光扫向坐在床边的陆良生身上,像是无辜可怜的小猫,直看得他心底一颤,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渐渐从弥漫着酸楚之意的心底溢了出来。
“宝贝,乖,我们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要孩子,好不好?”他软软的哄着她。
“宝贝,乖,我们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要孩子,好不好?”他软软的哄着她。
韵夕直摇头,神色凄惶,其实在晕倒之前她就有预感,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可潜意识里她竟然还是不敢相信,心底原本隐隐还藏了一丝期盼。此刻,终于因为听见陆良生的话,而沉到了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失落的声线仿佛像刀子一般雕刻在了陆良生的心头上,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心疼不已。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看着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颊,心头的疑问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乖,告诉我,你是不是吃过什么药?”
穆韵夕没有听懂他这么突然地一句问话是什么意思,琥珀般透明的剪水秋瞳里闪过丝丝疑惑和不解,雪白的被子衬得她的脸越发的苍白起来,隐隐让人生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心酸痛楚感。
陆良生尽量选择用最隐晦的词语来给她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医生说,你之前吃过什么孕妇慎用的药物,所以孩子才会受到影响……”他也是出于担心,怕过于激烈的措辞会让她受到更严重的刺激。
齐欣芮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你好好想一想。”
韵夕这才发现一直站在床脚位置离得有些远的齐老太太,虚弱的叫了声妈妈。齐欣芮看着陆良生僵硬的背影,低低的答应了一声,脸色略有些不自然,毕竟自己做的也有些过火了,她在闲暇中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家里发生的情形,她跟韵夕说的那些话细想起来,似乎真的很伤人,现在儿子没有责怪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想一想,齐欣芮紧接着又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掉了呢?”就算是她的话让她受了刺激,但也应该不至于突然之间就流产。艳韵夕眼眸暗了暗,神色更加的惨淡,说不出的伤感悲楚。陆良生看在眼里,不由的回头瞪了齐欣芮一眼,“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
齐欣芮这才不情愿的闭上嘴,慢吞吞出了病房,走到门口还不忘转回来叮嘱儿子:“别忘了去医生那儿。”
陆良生回过头来,漆黑的星目定定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宠溺之情表露无疑,此刻,她长长的睫毛因为心底的伤痛而轻轻的颤抖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了淡淡的一层阴影,像是因为熬夜而冒出来的黑眼圈一般。
“对不起,韵夕,我替妈妈给你道歉。”陆良生心底一阵紧缩,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情愫涌了上来,对她的愧疚也越来越浓重。他上了楼匆忙间只听到了几句,可是他知道那些话很轻易的就会灼伤到她那颗曾经受到过伤害的脆弱心灵,他还来不及阻止自己的妈妈,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了他面前。
韵夕也在想着齐欣芮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就没有注意到老天太临走之前对陆良生的嘱咐。那天去和黎程吃饭明明就只是朋友之间的交往——吃饭,心中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终于想起了那天吃饭时自己的异常,那鱼的腥味让她恶心反胃,不会是那个时侯就有了孩子了吧?她越想心底越后怕,渐渐的就沉到了最深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住白色床单,眼底藏弥的是最深沉的悲恸。
她真的好蠢,竟然会以为是胃病,回到家还连着吃了好几天的吗丁啉。是了,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孩子才会离开她的。原来,竟是她自己亲手扼杀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原本在昏迷之前脑海里竟然还有一丝浅浅的的恨意,恨齐欣芮的多疑,也恨她为何会那般强硬,可是直到现在才发觉,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去怪别人。
眼泪不知不觉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她无声的哭着,泪水顺着眼角流进了发根,终于浸到白色的棉布枕头里,渐渐的就洇开了一团,看起来比旁边的颜色分外沉重了一些。
陆良生看着她哭,越发的心疼,伸出手去想擦去她脸侧的泪珠,才顿觉,手上还有血,只不过已经风干了,变成了浅褐色,手一动便感到皱巴巴的疼,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流血。他怕被她发现,赶紧缩了回去。
“宝贝,别哭,告诉我,怎么了?”他俯下身柔声问道。
她还是不停地流泪,眼睛死死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抽泣着。陆良生越发的着了急,她身子这么虚弱,若是一直这样哭下去,只怕以后会落下什么不好的毛病。于是只好更加温和的劝说着她。
“良生,我错了,孩子的事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她脸色惨淡没有血色,顿一顿,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做了这样的蠢事,你能原谅我吗?”然后紧接着又摇摇头,自嘲地挤出一丝苦笑,“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得到你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