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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儿子似乎有些动摇,武骞继续说下去。
“但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你想想看,如果你执意不肯回家见娘,哪天你娘真的撑不下去,痛苦的会是谁?爱一个人就是不忍心见他受苦……轻怜姑娘就是不忍见你将来痛苦,如同爹不愿见你娘受苦,我宁愿受病痛煎熬的是我,宁愿当年她继续留在你身边,或许身子骨还会健康一点……”想起娘子所受的病痛,武骞不禁低头垂泪。
见爹爹垮下肩膀,完全不如他印象中那个总是撵起一片天的硬汉,武劲看出他对娘亲的情感有多深厚,心中那面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高墙跟着一片一片崩落。
娘说得没错,爹这些年心里也不好受……
而造成一家三口分隔两地,让爹娘饱受愧疚和思念煎熬的,正是他的固执和任性。
如果他当年能对过往释怀,这十年来也不用独自在外漂泊,有家归不得,娘亲现在必然依旧娇艳如花,爹也不会苍老得这么快……
都是他的死硬性子作祟!
武劲顿时觉悟了,他缓缓走近武骞,抬起手放开紧握的拳头,接着拍向老人颤抖的肩头,轻轻喊了声:“爹……”
武骞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不忌讳让儿子见到自己的脆弱。“劲儿……”
“爹,是劲儿不懂事,这些年让您和娘受苦了……”武劲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希望这悔悟不会太晚。
武骞激动地起身揽住比他高上一些的儿子,不断拍着他的背。“好……好……爹的好儿子……”武劲抱住他曾以为像天一般高的爹爹,不断眨去悔恨的泪水。“请您原谅劲儿的任性……”
“是爹的错,让你们母子受苦了……”正当父子俩抢着将过错往身上揽的同时,天外忽然飞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虽然你们父子大和解令人感动,但老家伙不得不打断两位……”
武家父子连忙收起泪水,警戒地望着声音出处,同时展开防御的架式。
“绝剑山庄”戒备森严,能轻易闯过守卫又不让两人察觉,来者武功修为必然在两人之上,不得不防。
天机老人却冷不防地现身在两人身后。“唉!这下你们一家解开了心结,可怜我家怜丫头多事背了黑锅,将自己搞得不成人形……”两人猛然转身,只见一个白发鹤颜的老翁自顾自地蹲在树旁抽着水烟。
武劲立即猜出老者的身分。“您是……轻怜的爷爷?”
天机老人佣懒地吐出烟圈。“就快不是喽!”
“前辈此话怎说?”武劲上前一步,急切问着。
“人死了,还会叫爷爷吗?”天机老人瞄了他一眼,继续抽着水烟,“怎么?不是说怜丫头背叛了你,不顾她的死活吗?”
“谁死了?怜儿她……”武劲心头一震,赶紧在天机老人身边蹲下,“怜儿怎么了?”
天机老人焰指一算,淡然说着:“嗯,你现在回到山上,刚好替她收尸,省得尸首被秃鹰啃得只剩骨头。”
“不……不会的……”武劲一听跌坐地上,感觉全身气力都被抽干,“怜儿……不会的……我不相信……”
方才打开心结的同时,他也想通了,本想等娘亲好点再回半山接轻怜,却听到这令他心魂俱裂的讯息。
“不信的话,自己不会去看看?”天机老人无奈地摇头,“你不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吗?”这傻小子,若不让他尝尝苦头,怎对得起怜丫头,还有那来不及出生的小曾孙?
武劲挣扎着起身,却一阵脚软,武骞赶紧帮着扶起儿子。
“爹……”武劲无助地望着爹,又望向屋里,武骞马上会意。
“你先回去吧,你娘那边我会看着。”
“我……我会将怜儿……带回家给娘看……”武劲仍抱着一丝希望,却说得极为慌乱。
“我看带回尸首比较快吧?如果你可怜那孩子,就让她入武家的族谱吧!”天机老人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武劲不想理会他的话,否则他真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他赶紧定下心运气调息,接着脚一点地,飞快地消失在空中。
武骞担忧地望着儿子的背影,一方面不敢怠慢天机老人。“敢问前辈怎么称呼?您大老远跑这趟指点小儿,晚辈心里感激不尽。”他猜出天机老人只想吓唬儿子,却衷心感谢他的出现。
“呵呵,不愧是武林盟主,气度和胸襟比那小子强多了……”天机老人一跃起身,“我是怜丫头的天机爷爷,一直住在天山……”
武骞一听瞪大双眸。“敢问前辈是否便是人称“天山童老”的天机前辈?”若眼前的老人真是传闻中的化外高人,现在该有百岁的年纪了。
“呵呵,好说、好说……”总算遇到识货之人哆!天机老人笑得好开心,脸颊顿时红咚咚的。
“晚辈武骞拜见天机前辈。”今生有幸遇上传说中的高人,令武骞喜出望外,却也担心儿子的安危。“希望前辈别跟小儿计较……”
“好说、好说,这一切都是怜丫头命中注定,怨不得任何人。”天机老人不怪武劲,他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撮合这对爱侣,“不过,武盟主该准备办喜事,娶儿媳妇喽!还可以帮夫人冲冲喜呐!”
武骞松了一口气。“谢谢前辈金口,既然远道而来,不如在寒舍多待些时日,晚辈藏了不少好酒,还有西域来的葡萄酒……”听闻“天山童老”嗜杯中物,武骞忙着献宝。
“好,咱们一起喝个痛快!”听说有好酒喝,天机老人心中大喜,跟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个先让武夫人吃了,才有精神喝媳妇茶、抱孙子。”
只要有酒喝,什么事都好办!这武盟主挺上道的.他也不能小气。
“谢前辈。”武骞接过瓷瓶,感激得差点流下泪来。
听闻“天山童老”擅长医术,尤其炼得不少神丹妙药,多少人不畏险阻上山求药,如今却让他老人家亲自送药上门,看来娘子的疯疾有救了。
“好啦,老家伙肚里的酒虫又在闹了,快去拿酒来!”天机老人不耐烦地催促。
“是的,前辈请稍候。”武骞忙着吩咐下人。
天机老人悠哉地吸口水烟,等着好酒好菜上桌。
嗯!小燕子说得没错,多了一些有头有脸的孙女婿,以后他还怕没好酒喝吗?呵呵……
半山飘起了细雪,连瀑布都结了冰。
轻怜身上披着燕嬷嬷准备的毛裘披肩,慢慢走向崖边。她静静伫立雪中,眼神望向一片雪白苍茫。
如果这么跳下去,就不必受思念之苦以及等待的煎熬,一切都会恢复平静吧?她握紧手中的木簪,悠悠地想着。
原以为她可以等上一辈子,独自守护这个家,但才过十天,她已经无法忍受相思的煎熬。
这里到处都有他的气味、他的影子……她相信自己终会发狂,因为过度想念以及愧疚。
想到失去的小生命,她便难以抑制地掉泪,手抚着小腹,那里发出令她窒息的空虚。
她想随着孩子而去,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但她已经答应了天机爷爷,她不能失信,正如当初答应劲哥的爹,怎样也得实践承诺。
但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呀……
轻怜仰头望着愈下愈沉重的雪花,任由冰冷覆盖着脸颊,随着泪水融化,滴湿了双鬓。
此时手中的簪子不慎滑落,轻怜慌乱地蹲下身在雪地中摸索着。“我的簪子……”她伸手摸索着,却不见簪子落向何处,急得泪水掉得更凶。
那是她的命,她不能失去它……
“我的簪子……”雪下得愈来愈大,很快淹没眼前一切,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心里愈慌愈找不着,只能在雪地里胡乱摸索,顾不得双手冻得失去知觉,更没注意走近的身影。
武劲悄悄蹲下身,拾起掉落在草丛里、只露出一角的木簪,轻轻拍去上头的雪花。
望着背对着他慌乱摸索的身影,他努力咽下心头的酸楚,极尽温柔地唤了声:“怜儿……”
轻怜身子一僵,接着缓缓转过身,难以置信的脸上一片湿濡,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花融化的水滴。
她怔怔望着隔着雪幕的模糊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武劲递出拾到的簪子,轻怜眼中只看得到最在乎的宝贝,一把抢了过去,如获至宝地贴在脸颊上。
“还好……还好……”她喃喃说着,跟着流下欣喜的泪水。
“怜儿?”见她似乎只瞧见那只簪子,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不寻常的模样让武劲感到心慌。
他试着再唉一次,“怜儿……我回来了!”
轻怜这才回神,将眼前的身影看清楚。“劲哥?”她呓语般地说出这个魂萦梦系的名字。
武劲已剔除胡渣,身上的穿着也不太一样,只让她觉得陌生。
“是呀,是你的劲哥,你认不得我了吗?”她眼中的迟疑令他懊恼不已,后悔自己不该刮去胡渣,“你的劲哥回来了呀!”见她两颊凹陷,眼眸无神地望着自己,武劲不禁红了眼眶。
她真是他的怜儿吗?究竟什么折磨着她到这等地步?是他的绝情吗?答案肯定得令他心痛。
轻怜犹如身处五里迷雾中.一切都那么地不真实,包括他过于温柔的眼神,那和昏迷前的忿恨有着极大的差别,更令她迷惑。
“你……是回来……惩罚我的吗?”她不禁退缩了。
武劲摇摇头,她脸上的惊惧和飘忽的声调让他好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