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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姚世博求欢的眼神,不用担心逼她不准锁门,以利他需要发泄时可以随时进去。
连续好几天,她都在浴室里把莲蓬头的水量开到最大,使劲洗刷每一寸肌肤﹑冲洗阴部,直到浑身的肌肤都泛红﹑疼痛了,才不得不歇手。这一切,彷佛要除掉姚世博留在身上的触感﹑气味与精子。但是,这些宛如篆刻在皮肤刺青,再怎么刷洗也无法清除。
她,只能痛苦地在强劲的水柱底下痛哭。她渴望能够重新更换一张皮肤,包括残缺的灵魂。只不过,这是梦想。
一个简单,却永远不可能达到的梦想,最叫人无奈﹑惶然与心碎。
虽是如此,她犹如得了强迫性精神官能症,每晚必须上演这场皮肉之疼痛与心灵之折磨的仪式,才能安心入眠。
白天,羽嬅如往常般工作,甚至在葬礼的隔天就回学校。李教授关切地告诉她可以等到丧假期满再回来工作,但是她婉谢了。整天留在家里,只会触景伤情。不过,不是为了那对同赴黄泉的父母,而是因为自己的过往。
为了不让欧阳笙﹑叶锦丽和关心她的朋友担忧,她努力打起精神过日子。可是晚上回到了冷清的家,恶梦的余孽又涌上心头。她叮咛自己不能再占用欧阳笙的时间,让他能多花点时间陪伴叶锦丽。而且叶锦丽的论文报告也接近尾声,更不能去打扰她。
手语社的学生为了让她开心点,邀约她到KTV享受热闹的气氛,当他们的评审。因为KTV是密闭的空间,他们害怕被SARS煞到,因此都戴上口罩唱歌,而且每个人都自备纱布,换到自己唱歌时,就把带来的纱布包在麦克风。这根本不是在唱歌,而是搞笑,惹得羽嬅抱着肚子东倒西歪。
他们,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欢颜。她,感激他们为她所做的一切。
虽然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李黛就在T市附近念书,但是往返也要花不少时间,因此只准李黛周末的时候来看她。她们俩总是一起在厨房煮菜吃饭,而不是到李教授的家里,因为会遇到吴佩雯。她们俩都对这位伯母存着深邃的芥蒂。
命案仍处于胶着状态,因此刑警一想到什么事,就来学校找她聊天。虽然她被刑警打扰的很烦,却又无可奈何。
倏地,她感到人生乏味。虽然所痛恨的人都死于非命,算是恶有恶报,但是她的内心却突然空了起来,没有爱、更没有恨来支撑活下去的欲望。尤其当欧阳笙发现她最大的秘密时,她就放弃了这个世界。
活着,只是多余。生活,只是无奈。时间,只是等死。唉,活的好累好累。活下去,只是浪费生命而已。
欧阳笙感觉到羽嬅散发出自我放逐的颓丧,每晚下课之后都来看她。
虽然他的父母知道儿子正在跟叶锦丽交往,还是希望他能多花点时候陪伴羽嬅。这对父母以前把羽嬅当成孝顺的媳妇,潜意识里又觉得对儿子而言她将是个负担,矛盾的念头不时在心中更迭。直到叶锦丽的出现,他们干脆把羽嬅的角色转变成女儿,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欧阳笙的关心与情意,羽嬅渴望一股脑儿地接受,盼望告诉他…我爱你,甚至希望身心能够跟他完全结合。可是,对于未来的胆怯溢满了她的心思,只想着欧阳笙就算此刻不介意她的过往,然而这是永远的阴影,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因为SARS的关系,餐厅里冷冷清清,李捷不时打着哈欠,两眼无神望着窗外。不只是他,其它的服务生也一样懒洋洋的。
如今的他,连搭讪的话都懒得讲,只觉得生活好无聊,日子好无奈,活的有够累。
活着,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肉体上的负担。
有时他甚至很羡慕程秋婷,死了就一了百了,完全抛开了今生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不需要忍受活着的痛苦。他不是羡慕,应该是嫉妒才对!
程秋婷﹑曹逸春和姚世博都横死了,李仲鸿也中风,他理应有种解脱与自由的感觉才对。的确,他有过,只可惜那是短暂的拥有罢了。接下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空虚,彷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他在这个世上,只是个活死人。
死,才是最终的解脱,永远的自由。
人生有数不尽的喜怒哀乐,但是怒与哀却占了五分之三,五分之一是茫然无知,剩下的才是喜和乐。如此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只是虐待灵魂的另一种方式罢了。辛苦地活着,只为了追求那五分之一的快乐吗?
不管是平面媒体或者电视,SARS的疫情占据了大部份的版面,搞得全台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人们就草木皆兵,惊吓不已。
这时,也尽展人性的本质,而不是平常虚伪的一面。
疯潇潇兮,煞死寒。一旦怀疑兮,算倒霉。
封院﹑隔离﹑歧视﹑得病﹑死亡的消息陆陆续续灌入他的脑海,涨满他的脑子,逼得他不得不关上电视,净空自己的脑袋。
他把自己的沮丧﹑失落与想法告诉了羽嬅。她也觉得心有戚戚焉。
如果是从前,羽嬅会认为这是情人之间的默契与心灵相通。如今,则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兄妹的关系!更甚者,是因为她们俩有着类似的境遇!
她承认自己曾经真的爱过李捷,只不过当初错把莫名的感觉抹在爱情上面,妆扮成浓郁的爱。历经了悲欢离合,她才领悟到,最爱,还是欧阳笙,既盼望与他一生相陪,却又惧怕现实的残酷。
爱之浓,怯之深,叹奈何!
痴迷,总在陶醉之际。最是甜蜜!
领悟,总在清醒过后。最是凄楚!
闷热的夜,羽嬅在浴室里努力洗刷姚世博所留下的痕迹,忽然听见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她知道欧阳笙来了。一股奉献的强烈欲望,驱使她打开了浴室的门,然后站在浴缸里,面向外头。
欧阳笙走了上来,看见发出潺潺水声的浴室开着,很自然地走到门前。只见羽嬅泛红的胴体在眼前一览无遗,再加莲蓬头的水花落在她身上,更为诱人。他,勃起了,硬挺的家伙渴望撑破束缚的裤裆,更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跟她做爱。
可是,他认为羽嬅的怆伤尚未平复,如果现在克制不了渴求而跟她发生关系,很可能会造成她极大的心理负担,更惧怕她把自己当成姚世博,强迫她做爱。他,努力克服非常渴望的冲动,退了出来,相当不情愿地关上浴室的门。
羽嬅僵硬地转过身子,微仰着头﹑阖上双眸,睫毛微微颤抖,朱唇阵阵哆嗦,眼泪随着温水流过她的胴体。她,悲伤地想着…
你,还是介意我的过去。但是,我不怨你。
我的缺憾,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视而不见,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终于敞开了紧闭的心扉,期待你的到来。
但是你没有往前踏上一步,而是往后退却。
我不怨你,毕竟我们之间有条无形的鸿沟。
虽然只有一步的距离,却是迢迢难以跨越。
原来,爱要实时把握。错过了,只有伤痛。
痛得不知所措!
我爱你,但愿你已知道。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真真实实说出来。
盼望,那时你能听得懂。
因为,那将是我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凄美﹑最心碎的一句话!
她关上莲蓬头,擦干了身体,穿上衣服,一切的动作都溢满了颓然与落寞。她踽踽来到地下室,随手挑了张CD放进音响里播放。
幽黯的空间,飘扬着艾薇儿所唱的I’m with you……
今晚是他妈的冷,我试着去思索我的一生。
你可以执起我的手,带我到一个新天地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
然而,我愿意跟随你,跟随你……
it’s adamn cold night,trying to figure out this life,won’t you take me by the hand,take me somewhere new,I don’t know who you are,but I… I’m with you, I’m with you………。
2
午后,刑警又来C大找羽嬅聊天。她不想打扰同事跟研究生,只好拿着纸笔请刑警来到走廊谈话。她知道的都说完了,刑警仍然重复相同的问题,惹得她不堪其扰。
李黛哼着歌走向李教授的办公室,打算跟羽嬅一起回姚家,享受羽嬅的厨艺。她看到一位陌生男子正在跟羽嬅讲话,依然大剌剌地走过去,拍了拍羽嬅的肩膀,微笑地说声。“姐,我来了。”
姐!这个字像闪电划破刑警的脑海,他愣了一下。“她是……”
“我是她妹妹呀;李黛自己先说了。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羽嬅写着。
“请问你叫……”
“我叫李黛,你呢?”她神态大方地问。
“我是T市的刑警。”
“喔,你们谈吧,我先进去办公室。”李黛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地晃进办公室。
“姚世博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睁大眼睛问。
“他是我的继父。我的生父叫李仲鸿,那晚我就是到台北看他。”
“你怎么都没提起呢?”他蹙眉说。
“你们又没问”她漾着无辜的眼神注视他。
唉,我怎么没想到呢?笨呀!曹逸春生性放荡,很可能会再婚!刑警暗骂自己。“你能画一下你继父这边跟生父那边的家谱吗?”
“我只知道继父这边的亲戚,生父那边就不太晓得了。”羽嬅画了张看似简单﹑实际很复杂的家谱,撕下来给他。
“我能跟你妹妹聊聊吗?你也知道这是例行工作,没什么的。”
“我去叫她。”羽嬅向他点了点头告退,才转身进入办公室。
“她很有礼貌,又温柔,人也长得不错,只可惜不能说话。”刑警自言自语。
羽嬅拍着李黛的肩膀,用手语比着。“换你去跟他聊天了。”
“早知道他是刑警,就直接溜进来好了。”李黛嘟着嘴说。
“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没什么的,不用害怕啦。”她安抚李黛似的微笑地比着。
“喔,那我上刑场了。”李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羽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