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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tty happy,we look pretty normal…
她凝看着画、聆听着歌,沉浸在悲愤、渴望、温馨、冷冽又可笑的氛围里,就让杂沓的情绪随着温暖的画作和怨怼的歌声翻腾。
自从姚世博的禽兽行为被发现之后,他就不再侵犯羽嬅,甚至有意无意避着她。
而曹逸春则表现出干我而事的神情,照样每天享乐。
她的心,已寒。
她,只有恨,痛恨姚世博与曹逸春。
第十二章 悲怆的夜
1
雨,落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巴士溅起阵阵水花。
李捷戴着耳机坐在南下的巴士,耳边奔荡的是t。A。T。u的曲子。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所看到这首歌的MTV,那两个女生驾驶着油罐车在雪地上奔驰,横扫阻挡在面前的一切。如今的他,感觉就像那首MTV。只不过外面是雨丝飞舞,而不是大雪纷飞。
他,摸了摸身旁的背包。
羽嬅戴着耳机坐在北上的巴士上,耳边回响的是播放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
她睁大眼睛望着窗外,耽溺于悲怆的音符里,放纵心绪跟着悲怆的音符使劲翻腾,算是对命运的无言反抗。
但是,她的泪,也随着外面的雨一起落下。
李捷跟羽嬅所褡的巴士在雨中匆匆交会。
他们的脸颊贴着车窗,茫茫然望着窗外。
隔着被淋湿的玻璃以及雨丝,惊鸿一瞥的人儿彷佛就是他/她。
他们的嘴角是微笑,内心却是悲怆。
李捷在长途巴士的台中休息站打电话给程秋婷,当然两人又大吵一架,程秋婷再次扬言他再不来,就跳楼给他看。
他,并没有说出此刻正在台中,而是有意无意地惹她生气。
“限你两个小时之内到我这里,不然我就跳楼给你看!”程秋婷厉声喊着。
“希望我到的时候,你就坐在阳台上;他冷冷地说。
“你竟敢这样说!好,我就坐在阳台上等你。”程秋婷怒气冲冲地说。
“你为什么不得SARS呢?”李捷不屑地说。
“干!竟敢诅咒你祖妈死。”她狠狠挂上电话。
你不是想自杀吗?为什么还怕别人诅咒你死呢?他鄙夷地自言自语。
站务人员跟乘客光明正大地在旁边偷窥这位大声吵架的男人,然后看他气呼呼地登上南下的巴士。
羽嬅踽踽凉凉地来到李仲鸿所住的大楼,她用纸笔告诉警卫她是李捷的朋友,有事要找李仲鸿,警卫这才开门,让她进去。她彷徨蹀躞来到李家,在门前做了许多次深呼吸,才提起勇气按下门铃。菲佣在里面喊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应答,只听见门铃一直响个不停,只好不耐烦地开门。羽嬅立即闪了进去。
坐在客厅的李仲鸿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他萌生莫名悸动的女孩。
羽嬅甩开要拦住她的菲佣,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着。“我是姚羽嬅,就是二十年前的李黛。”
李仲鸿瞠目凝视她,紊杂的情绪在心里翻腾。菲佣的声音扰醒了他的迷乱,才激动地伸出颤抖的手,想抚摸她的脸颊。羽嬅却不自主地撇过头去,不让他触碰自己的身体。
李仲鸿叹了口气,这才叫菲佣倒杯饮料过来。
“你就是我的父亲。”虽然只有几个字,她却是写了好久才写完。父亲,对她而言,太沉重了!
李仲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亏欠这个女儿太多了,不禁老泪纵横。“我就是你的爸爸!我苦命的女儿,好想你呀;他低头拭去脸上的泪水。
“你不能激动呀!”菲佣把茶杯放在羽嬅的前面,用菲式英语对李仲鸿说。
羽嬅突然觉得好笑,既然心疼我,既然很想我,既然知道我在那里,为什么二十年来不闻不问呢?如今才在我面前流泪。是我要感激你吗?是要我激动的抱着你吗?是要我陪你哭吗?不!我只想笑!笑你这个伪君子。对不起,我的演技不好,所以恕不奉陪!
李仲鸿还以为羽嬅太激动了,才变成发愣似的看着他,因此十分热情地拿起杯子,递给她。
而羽嬅也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柳橙汁。因为,她真的很口渴。而且浑身燥热,脑子烦乱,正需要冰冷的饮料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二十年来你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受了什么苦,你哥都告诉我了,也狠狠骂了我。我,唉,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只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悲剧已经造成了。”他沮丧地说,顿时老了将近十岁。
“请你说慢一点,说太快的话,我无法听清楚。”一份被害的自卑感,驱使她垂下头来。
“原来你这么严重呀!为什么吴佩雯不告诉我呢?如果她早说了,我一定去T市接你回来呀!”他心疼地说,更想紧紧搂着她,给她小时候渴望的搂抱。但是他才一起身,又坐了下去。羞愧告诉他,你没有资格再拥抱她。
虽然这出悲剧是他引起的,但是看到他那苍老憔悴的脸孔,羽嬅还是于心不忍。严格地说,他只是间接害了她,而不是像曹逸春和姚世博那样直接加害。真的要恨的话,只能恨命运的捉弄。
“你还好吗?嘴跟脸好多了吗?”
他感动地吸了下鼻子,鼻酸立即触动所有的神经。“嗯,好多了,谢谢你还愿意关心我。”
羽嬅不由地微侧着脸,不愿正眼看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是要让我为自己的冷淡歉疚吗?
“曹逸春那样对你,离开她吧,回到我的身边,让我补偿你好吗?小时候,你一看到我回家,就兴奋地跑过来,要我抱你。”他越说越兴奋。
但是,他自以为甜蜜的一席话却勾起了羽嬅隐藏许久的记忆,脑海浮现出片片断断、模糊不清的画面。看不清,心还乱。唯一清晰的就是…不准说话,不准说话…诅咒似的威吓。
“最后,你还是不要我,不管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忘了,别再提起好吗?”她满脸幽凄又悲愤地写着。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过去。”他卑躬屈膝似的说。
他的卑屈,也许是要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
但是在羽嬅的眼里,他这么做彷佛希望用软功来逼她接纳他﹑原谅他。一份莫名的厌恶,在她的心底飘起。
“别一直说对不起好吗?”只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可以掩盖你曾经犯下的错误吗?就能抚平我受过的伤痛吗?羽嬅在心里激动地想着,但没有写出来。她注视这位遽然老了许多的男人,不禁萌生了恻隐之心。
菲佣好奇地站在一旁,探着头偷瞄羽嬅写的字。虽然她看不懂中文,满足一下好奇心也好。
“欸,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慢了,大错已经铸成。你愿意来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他用手掌轻抚湿漉漉的脸颊。
“谁叫你是我的……”她在最后画了一条长线,父亲这两个字还是写不下去。
李仲鸿很希望她能写下父亲两个字,就像她开口叫他爸爸。虽然没有看到,但是知道她已承认自己是她的父亲,憔悴的心顿时宽慰了不少。
他站了起来,到厨房的冰箱取出柳橙汁,亲自为她斟满,不假菲佣之手。羽嬅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杯子咕噜喝了一大口。动作虽然简单,所代表的意见却是深远,羽嬅已经接纳了他这个父亲。
“虽然很不想听,但还是希望能知道当年的事情。不然,我永远也走不出那个看不清楚的恶梦。”
“现实是残酷的,但是只有面对它,才能真正站起来,才能完全摆脱阴影。”他转身要菲佣再倒杯冰水﹑还有一杯热水过来,他害怕羽嬅承受不这些打击。
“我要开始讲了。”李仲鸿郑重其事地说。
“请说慢一点。”
于是,李仲鸿慢慢讲起了过去,也是医院那天他告诉李捷跟李黛的那些话。
李捷在T市用手机打电话给羽嬅。“是我,我在T市。”然后就挂上电话。
“我在台北呀”羽嬅传来手机短讯。
“怎么会这样阴错阳差呢?那我就回去好了。”李捷再打电话给她。
“来回搭车很累的,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搭车回来。”
“喔,就听你的话。这样聊天很累的,你就不用再传短讯了,我去喝杯咖啡,再搭车回家。bye!”李捷收起了手机,朝附近的连锁咖啡店走去。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不只是曹逸春有错,我也有错。”李仲鸿说。
“现在,我终于看清楚恶梦是长什么样子,而不是只听到不准讲话而已。”羽嬅泪流满面地写着。
李仲鸿拿了张面纸递给羽嬅,她接过来,拧了一下鼻涕,而没有擦拭泪水。她知道,泪流完了,心情也会随之好些。
“我希望你回来!不要再跟那个女人住在一起好吗?”
“她已经老了,我不能丢下她不管。但是,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唉,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们这一代的仇恨与报复,没想到竟然让你成为唯一的受害者,而不是应该受到伤害的人。”
“悲剧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嘛”真的已经过去了吗?另一场悲剧的风暴才刚开始而已。她想着。
“那个吴佩雯也要负相当大的责任!”你要报仇的人是我,不是无辜的他们呀!而且,那天你也是欲拒还迎﹑寂寞难耐呀,不能全部怪到我身上!如今,你让晚辈们痛苦,你就高兴吗?他气愤地想着。
“怨她﹑恨她,也无济于事。”
“唉,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吗?”
羽嬅想了一下。“住一晚好了,明天我想回去。”
“都可以,别忘了,这里也是你的家。”他既开心又有点遗憾地说。
“我会试试的。”
“太好了,太棒了。明天我就去打把钥匙给你,以后你就可以自行出入了。”这是他中风以来,第一次开怀地笑。
菲佣觉得很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一下哭﹑一下笑!
羽嬅茫茫然地望着他,情绪纷杂交迭。
这个”以后”,可能性只有一半,更可能是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