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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啦!不过,看到你的脸上没有了忧郁,只有笑脸,我就很开心。”
“你写那么多字,手一定很酸吧;他凝视羽嬅的右手,关切地说。
“是不是跟我聊天很无聊﹑有些不耐烦?对不起,我没办法讲话。”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别误会,我是心疼你。”他慌地把羽嬅的身子扳过来。“看着我!如果我真的感到不耐烦,是因为你总是误会我的意思,老是往负面想,事实上绝对不是你所认为的,知道吗?”
“知道了!”羽嬅很自然地用手语说。
“你终于又傻笑了。”李捷渐渐发觉她很敏感,不敢再跟她说笑。“嗯,我也去学手语好了,以后你就不用再写字。”
这时,那位在手语社嘲弄姚羽嬅的男生恰巧从她们身旁掠过。他看到仇人似的猛然回头,用讥讽的眼神斜睨羽嬅,更为了报复那天被社员围剿,满脸鄙夷地对旁边的同学大声说。“那个听得见的哑巴还交男朋友,而且还是个帅哥,也不看看自己是怎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用笔谈恋爱的!”
姚羽嬅剎时心一缩,眼睑急遽哆嗦。不可以,我要坚强,不能让那个男生看笑话!她努力叮咛自己。
李捷看到她的脸色遽变,紧握着双拳站起来,打算狠狠踹他一脚,让他趴在地上找下巴。
姚羽嬅知道他学过邰拳道,急忙紧紧拽住他,硬拉着他坐下来。男孩一付胜利者的模样,趾高气扬地离开。
这些年来,她受了多少冷言冷语呢?李捷凝视她的愁容想着。
“不要为这种小事打架,我已经习惯了。”她压制自己的伤心,在纸上写着。
他看到习惯两个字,不禁再次红了眼眶,彷佛亏欠了羽嬅太多而深深自责。
羽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他喜欢的傻笑送给他。
他看到这个勉强的笑靥,更是心疼。
“微笑吧,当你觉得心疼。但是,不能呆笑喔,丑丑的!”
李捷被她的话逗笑了,情不自禁地想要握住她的手。不!这不是我,我是个叛逆的浪子,不能这样怜爱这个女人!魔鬼的基因开始在他的脑细胞发酵,极力否定他还有一丝丝天使的本性。而这个所谓的天使,就是上帝要他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姚羽嬅看到他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回到他的膝盖。她认为李捷想要握她手,可是又不好意思,不禁腼腆地低头。
李捷微微感应到她此刻的心情,魔鬼的基因不由地藏起来,只留下紊乱的心绪给他。
暮色悄悄地抹在这方尴尬的角落,校园的街灯也盏盏亮了起来,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懒洋洋的。
叶锦丽站在她们后面,不晓得该不该过去当电灯泡。假如羽嬅跟他成为男女朋友,她就有机会取代羽嬅,进入欧阳笙的心田。关心与嫉妒,偷偷侵占她的思绪。当她发现她们俩默默无语,空气彷佛凝结了,潜意识忍不住告诉她此刻正是最佳的打扰时机。
剎时,关心踢走了爱情的自私,驱使她迈开逡寻不前的步伐走过去。
“羽嬅,你们在这里呀。”
“她是我的好朋友,叶锦丽,是系里的研究生。”
“哎呀!你都帮我介绍完了,我不就没有机会跟帅哥讲话吗?”她佯装抱怨地说。
“你好,我叫李捷。”
“我看过你的照片耶,本人比照片还帅。”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揶揄呢?”
“如果你认为你是羽嬅的朋友,我就是在夸你。如果你认为你是羽嬅的敌人,我不只是揶揄,更是在骂你。”
“嗯,那你肯定是在夸我喽!”他在肯定两个字加重语气。
两人会意地一笑。
“你的头脑转的挺快的嘛。”
“跟你比起来,我算是够慢了。”
羽嬅睁大眸子看着他们,好想也加入他们的聊天,可是她必须用写的,根本跟不上他们说话的速度。平常她碰到这种情况,只会微笑当个好听众,甚至觉得很好玩,心无波澜。此刻,在乎李捷的狂风翻腾了心海,使得她既紧张又沮丧,更觉得自己没有用。
“哇!我们只顾着聊天,把羽嬅冷落了。”叶锦丽的双手搁在她的肩膀。
“没关系,听你们聊天也很有趣。”她凄凉地用手语说。
“她说,没关系啦,听你们聊天很有趣。”叶锦丽说。
“你要开心点。瞧,有那么多人对你好。”李捷说。
“我不在乎世上的亿万人如何待我,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叶锦丽一付痴迷的样子说。然后搡了搡羽嬅的肩膀。“瞧,我多么体贴,已经帮你说了。”
“你别胡说啦!”她用手语比着。
“她说。我讲到她的心坎里了。”
“你在胡说!”她干脆写在纸上,再高高举起,手指用力地指着那几个字。
李捷跟叶锦丽不禁被羽嬅嗔怒又慌张的模样逗笑了。
李捷瞥了一眼手表。“我必须搭机回台北了,不然我老爸又要臭骂我一顿,我已经翘了一天班了。”李捷渴望留下来再多看她几眼,却又不得不走。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严肃的父亲,因为是他父亲给他这份轻松又可以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工作。
“谢谢你来看我。”她写在纸上。
“你又说傻话了!我还要谢谢你,送给我最渴望的傻笑。”李捷说。
姚羽嬅又漾着甜美的傻笑。
“我又没有傻笑!”叶锦丽愣地说。
“厚!我是在说羽嬅,不是讲你。”
“我说嘛,我的笑容像朵盛开的喇叭花,怎么会是傻笑呢?”叶锦丽说。
“别再鬼扯了,他还要赶飞机。”她用手语比着。
“她叫我不要跟你讲话,你还要赶飞机。瞧,她多关心你。”
“你还说”她白了叶锦丽一眼。
“我要回去了,不想看到你生气的样子。”李捷像哄小孩子似的说。
羽嬅只好点了点头,抿了抿上嘴唇,飘起含笑的眸子瞅着他。
她们陪着李捷走过校园,三人一路闲聊,羽嬅比着手语,再由叶锦丽翻译。毕竟边走、边写字,很不方便。
路过的学生瞧见羽嬅比着手语,有些会不自觉地多看她几眼。羽嬅跟叶锦丽并没有注意到,也许她们已经习惯了,不过李捷却发现了。虽然这些纯粹是无意识的举动,或者忍不住的好奇,非关看不起,更不是嘲笑,仍然令李捷觉得浑身不自在。
姚羽嬅凝望搭载李捷的出租车离去,在黯淡的暮色中微微挥手,但是在心里却是使劲地挥舞。此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虽然万分不舍,她依然在路灯下绽放他喜欢的笑靥,送给已经看不见的人。
叶锦丽只是目送他离去。虽然李捷长得帅﹑眼睛会放电,又有神秘的笑容,但是她对这种男人没兴趣,充其量只能说欣赏,就像欣赏帅气的男明星,或者是谈”山海经”的好伙伴,毕竟跟他聊天很有趣。
5
姚羽嬅走进客厅时,瞥见母亲曹逸春懒洋洋地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付嗑过药的样子。她看到曹逸春颓废的德性,就知道她又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将。
“是你呀,这几天还好吗?”曹逸春有气无力地说,彷佛是带着七分醉意的酒店小姐慵懒地跟客人说话。一杯XO孤伶伶地站在茶几上,杯口在灯光下漾着半透明的淡酡色。
“我很好。你累了,快去睡觉吧”她用手语慢慢比着。
虽然曹逸春曾经为了女儿去学手语,但是她学得很不用心,甚至觉得很无聊,是种厌烦的负担。因此姚羽嬅不能比的太快,不然她无法消化。
“还是女儿心疼我喔;曹逸春意有所指地说。
“爸爸呢?”
“我问谁呀;她不屑地说。然后从香奈儿的皮包里拿出几千块,握住钞票的手相当变态地举起来。“这是我打麻将赢的,拿去吧;
这就是她对女儿的关爱,应该说补偿更为恰当。
“谢谢。”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地拿过来。
“吃饭了吗?”曹逸春这才想起当母亲应有的关怀。
“我在外面吃过了。我去洗澡了。”
姚羽嬅像个戴着面具的幽灵,从曹逸春的面前飘离。曹逸春只感觉有一阵风从身边拂过,那是风﹑还是人?她忘了,也提不起劲去想。她撑起疲惫的身子,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然后彷佛气力用尽似的斜躺在沙发上。
姚羽嬅在她所住的三楼洗完澡之后,打算到地下室弹钢琴。当她经过客厅时,瞥见曹逸春已经醉累躺在沙发上睡着,没有观众的电视仍然继续播放。
这是个只有冷清,没有温暖的豪华客厅。
她晓得如果现在搀扶曹逸春回房睡觉的话,笃定惹来酒疯似的吵闹,干脆就留下曹逸春在沙发上睡觉。她叹了口气,走下楼梯。
姚羽嬅有些烦躁地打开音响,挑了贝多芬曾经说过“我写不出如此优美的乐章”的莫扎特第20号钢琴协奏曲的CD,让盈满交响乐的震撼﹑激亢与热情的第一乐章快板,冲淡刚才所见到的景象…一个不忍卒睹的画面,使逐渐清朗的情绪陶醉在优美的旋律。到了第三乐章很快的快板,让回旋曲的音符透过飞舞的手指把脑中残留的悲凄甩到九宵云外。
这一切,只是为了接下来的幻想。
她的心情已经平缓下来,深吸了口气,嘴角上扬,举起的手缓缓落在键盘上,这是肖邦的B小调第2号圆舞曲,一首钢琴独奏曲。她阖上眼帘,幻想自己穿着白纱礼服,站在维也纳的巴洛可风格的舞厅里,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李捷迎了过来,托起她的手﹑揽着腰,在金壁辉煌的硕大舞池翩舞圆舞曲。
可是,他的身影是如此模糊,触觉是那么不真实,彷佛豪华精致的舞厅里只有她独自翩然起舞,就像这首独奏曲。
原本的活泼与快活,成为浓郁的感伤,只有默默无语的钢琴与不敢打扰她的空气,痴痴伴随她。
忽地,她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晓得父亲姚世博回来了。她关上钢琴盖子,迟疑了一下,才回到一楼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