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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急切地将目光停在那女子手上,顺着那女子的手又停留在她遮住脸的头巾之上,李均也似乎对这头巾之下的面孔极为好奇,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正这时,那第四个女子身体忽然动了一动。
“嗯?”李均双眸一瞪,射出凌厉的光来,罩住了那第四个女子,那女子却只是上前了一步,便不再动弹,因为她发现至少有三柄刀正对着她的胸口。蓝桥大笑道:“早知你这妞儿会有古怪,将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
正当众人目光都自那第五个女子身上移开,移到第四个女子身上之时,那第五个女子忽然咤了一声,掀开脸上的头巾,几乎同时,“叮”地一声轻响,纪苏挥刀挡住一支毒针。
紧接着“铮铮”兵刃相击声音不绝,那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柄短剑,剑舞如虹,直扑向李均,而纪苏挥动马刀,与她激斗在一起,两人兵刃在一刹那间格击了十余下,直道李均大喝道:“停!”
纪苏应声停了下来,而帐外的武士也立刻冲了进来,那女子似是知道刺杀无望,将手中双剑掷在地上,长长叹息了声。
但论及脸色难看,只怕帐中无人能比得上李均。李均慢慢坐回座位,半晌道:“小妹,将我行踪习惯告知幽冥宗刺客者,是你么?”
“是我。”陆裳双眸既是哀怨,又是无奈。
“在南安关中为赵兴设以毒攻毒之计者,是你么?”
“也是我。”陆裳慢慢道。
“知道我重伤未愈,所以布下这行刺之计的,当然还是你,难得你能找到这许多同你一起来的。”李均看了看那使者,那使者虽然临此危境,却依然面不改色,倒是十分有胆气。
陆裳低低道:“李均哥哥,我曾不只一次劝过你,莫要做得太过分,自打认识起,你在大事上从来就不曾依过我一次,我也不只一次告诉你,若有一日你兵临我大苏都城之下,我能迎你的,便只有这个了……”
看着地上的毒针,李均忽地想起一事,道:“数年前孟远兄长与霍匡激战枫林渡,刺杀霍匡的是你遣的人么?”
“李均哥哥,虽然我不愿你来这里,可我也不愿看你失利,李均哥哥,我好难……”多年的责任,多年的负担,到这一日终于可以算是结束,陆裳禁不住梨花带雨,声音也哽咽起来。
矛盾而复杂的心情同时也涌在李均心中,没有陆翔,便没有今日的李均,那个为国尽忠的男子事实上取代了李均父亲的角色,在李均人生路上永久地成了一座指路的路碑。而在那几年中,李均与眼前这女子也产生深厚的兄妹之情,虽然二人斗嘴斗智,但李均心中着实将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子一般,自己大喜之时,她能来贺喜,曾让自己高兴不已。但今日,却到了这个地步……
李均并不害怕放了陆裳,陆裳还会来刺杀她,他担忧的是,如果放了陆裳,那如何向在刺杀一战中为自己而死的曾亮等交待,如何向南安关城前中计被淹死的将士们交待。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充满了李均心头,在他今日这地位,他能如何抉择?
“收起兵刃……”纪苏紧紧握住李均的手,此刻,她必须站出来同李均一起承担某些东西,但李均止住了她,李均厉声喝道:“事已至此,陆裳,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纪苏还等要说什么,李均用充满柔情的眼光将她的话语堵了回去,那眼光分明在说,我如何能让自己的妻子来背负应由自己背负的骂名。
陆裳面色枯败,再也没有那倾国倾城的姿容,行刺失利让她憔悴了许多,她缓缓伸出手来,早有武士上来用铁枷枷住她的双手。
“此计是我策划的,与这几位无关,还是饶了她们吧。”陆裳怔怔了一会,道。那使者却昂然道:“李均,向大王献这计者是我,要杀便杀我,我乔子方岂是让一个女子承担所有责任之人?”
那看起来满是书卷气息的女子忽地走向前来,向陆裳深深一福,又向乔子方深深一福,众人不知她有何打算,但见她举手投足力量都很轻弱,知道她并无刺杀之力,也就由她。只见她转过身来,来到李均身前的桌上,将砚台拿了起来,拼尽全力向李均砸了过去。
“逆贼,今日能与忠臣义士同死,也不枉我读了这十余年的诗书!”那女子声音好听之至,虽然充满怒意,却仍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纪苏将那砚台接住,缓缓放下,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李均,李均面色阴森,道:“都绑了带下去,牢牢看住不得走脱了,待破了柳州城,我要将他们与昏君奸相一起处治!”
当陆裳被女兵带到帐口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李均道:“李均哥哥,不论你如何做,我都不怪你,爹爹……爹爹要是象你一样,那该有多好。”
当帐中恢复平静之后,众人只道李均会要单独呆上一会,却不料李均神色转为平和,泰然自若道:“昏君奸相已经病急乱投医,我迟迟不攻城,已经拖尽了他们的耐心,而在柳州周围的零星战斗又削弱了他们的士气,这逼得他们不得不采此下策。哼哼,既是如此,时侯也差不多了,诸位以为如何?”
“我以为不可。”能在此时接上口的,惟有任何情况下都会先抛出这句话的石全了。他慢慢道:“时机虽已成熟,但此刻攻城仍会有较大伤亡,不如再缓上一缓,等城中官兵投降。”
“在这等他们是不会投降的。”魏展反对道,“不如调各处降将攻城,既不致损伤我军主力,又可让城中官兵战意动摇。”
“不可,降将临阵归附,心志尚不坚定,况且以他们为前锋,他们必觉心寒,还是再缓两日的好。”
“那好,众将各自回营,整顿好军马,三日后攻城!”李均不待二人再争议,便做了决策,“新近归附的官兵令他们就地休整,保持各地治安,不得有奸商借机哄抬物价盗匪乘乱抢掠奸淫之事,如今非常时刻,须行非常之法,凡有违法乱纪者,重则杀,轻则杖。”
在接到李均三日后攻城的命令之后,董成长长吸了口气,这一天终于到了,无论自己曾经对这个王朝多么忠诚,现在自己都要亲手将之打倒。
出乎李均与董成意料的是,降将钟彪主动请战,愿作攻柳州城的先锋。在他再三请求之下,李均也应允了。
第十一章柳宁
一、
经过一连几天的阴雨,天终于放晴,清晨起来,厚厚一层霜打在原野之上,象是为大地罩上了一层纱衣。鸟儿在久违了的阳光下欢快地跳跃,婉啭的鸣唱,用他们嫩黄的嘴儿梳理着羽毛,不时偏过头,好奇的打量着这静静地沉默了许久的人群。
成千上万的和平军将士,是城,是山,是林,是火,屹立在临时辟出的校场之中,他们表情严肃,但眉宇间却露出几分渴望。
“嗬!”忽然间,远处传来无数人炸雷般的喝声,鸟儿被惊得扑扇着翅膀高高飞起,喝声未落,呜呜的号角吹起了清晨的寒意,风卷紫旗,翻滚飘动有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嘭”的一声重重的鼓点紧随着号角而响,羌人力士在这样的天气中仍旧裸着上身,每一块肌肉有如刀斧刻出一般,盘虬粗犷,洋溢着似乎使不完的力量。
“嘭”的第二声又响起来了,紧接着又是嘭嘭声如连珠迸发一般,连绵不绝,先只是那赤着上身的羌人力士一面鼓,很快和平军所有营寨中的鼓声便响成一片。
巨大的紫色龙旗开始自南向北移动,战士的脚步声,战马的蹄声,战车的轴轮声,混在一起,令大地也禁不住发出沉沉的回声相应和。
柳州城上,苏国官兵瞪着因为熬夜而通红的眼,迎入他们眼中的,除去初升太阳的红光外,便是同那太阳一起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紫色龙旗。
“我……我怎么了?”一个士兵只觉得心脏几乎不再跳动,自己张大嘴巴,却仍然喘不上气来,自骨髓深处,一种针一般的冷意一点点地将身躯占据,直至整个身躯都似乎不属于了他。
“不……不行,我……我……”哪儿士兵不知自己应当做什么,他只知道,看着迎面而来那以坚实的方阵推进的队伍。
“各就各位……”一个武官声嘶力竭喊了出来,“准备作战!”
这喊声无法唤醒这些被敌军气势压跨了的官兵,直到他一脚将那个挡着他面前的士兵踹倒,其余人才慌慌张张奔向自己的防守位置。那个士兵倒在地上的同时,忽然想到自己要做什么了:他想撒尿。
但此时不是他小解的时候,他惊惶地四处张望,看到别人都已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也摘下弓来到了自己的垛口。将半个头伸出垛口,他极力向城下张望,但能见者,只是阳光下一片弦紫汪汪的大海。
“射……射死你……”颤栗着拉开弓,射出第一枝箭,而此刻和平军尚在射程之外,这场攻打柳州城的战争中第一枝射出的箭矢,漫无目标地在空中轻飘飘落下,甚至不能插入泥土之中,而是平平地落在地面上。随着他的弓弦声响,更多同他一样的新近被强征入伍的官兵射出了箭矢但旋即便被一片军官的喝扩声与踢打声制止。
“笨蛋!”身旁的老兵粗鲁地给了这新兵一脖拐,将他头重重碰在城砖之上,幸好有铁盔护着,虽然疼痛,却没有破,他手忙脚乱地将头盔扶正来,免得遮住自己的视线,半是惊恐半是无奈地看着老兵。
老兵半眯着眼,嘴里还叼着根草茎,弓箭就是随意地扔在他身旁,别人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敌军,而他却好整以暇地在那休息。不知为何,新兵见了他的神情,觉得略略有点安心,就连小腹中的尿意,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鼓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激烈,架着大牛皮鼓的鼓车已被推至距离城墙不足三箭之地,正这时,呐喊声象从半天打下来的霹雳一般,蓦然响起,新兵心神刚刚放松,这一下子又被惊得慌了起来,手中的弓箭也拿不稳,开始剧烈地颤抖。
“伏下来!”老兵又给了新兵一个脖拐,自己抢先将身躯蜷缩成一团,藏在箭垛突出的砖石之下。
新兵慌里慌张依样伏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