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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终于捡回一条性命的代喜在吴恕大门之外抹着冷汗之时,吴恕的妻子熊氏正在询问吴恕:“那李均小儿竟然夺去了清桂,老爷当如何是好?”
“那小儿果然颇有眼光,知道清桂是立业之地。”吴恕眯着的眼在他妻子面前睁开,黄幽幽的冷光,即便是熊氏也难以琢磨透彻他内心中想的是什么。
“余州、清桂,若是用能吏治之,都是富庶之地。”吴恕心中盘算,“如今朝中反对我者大多为我除去,皇上左右无人可用,不倚仗于我便不足以行事。皇上皇上,你有意杀陆翔,我却担上了这千古骂名,既是如此,我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
这些话,即便是对着妻子,他也是不敢说出口的。他能说的,只有他的布置:“如今柳光大举攻伐李均小儿,清桂只余叛将董成,我正好乘机发兵,夺回清桂。”
“朝中诸将,谁人会是董成对手,况且将兵权托付于他,怎知不会成为第二个董成?”熊氏的疑虑,不能不说是对吴恕的提醒。
“无妨,我心中早有一人,他军略便是不及董成,也不会相差太远,令他统十万禁军,再自各地调集十万兵马,对付区区董成应是没有问题。”吴恕森然一笑,脸上的皱纹如老树皮剥落般扭动,眼中那阴森森的光芒便是熊氏也胆寒:“至于成为第二个董成,那是不可能的,我料李均恨他决不在恨我之下,谁有都可降李均,他是万万不敢降的。”
二日后,朝庭传出,以原无敌军中重将、手刃陆翔的功臣、骠骑将军王贵为兵马大元帅,都督二十万大军南征。
三
“怎么了?”
纪苏盯了柳光半日,仍旧一语末发,倒是凤九天有些不解,诧异地问道。
“这些人是奸细!”纪苏一语惊人,便是深沉如柳光者,也不禁错愕。传闻里这戎人女子不过武艺高强,却没有听说她智慧也如此,莫非她是一直深藏不入,是李均留在余州的杀着?
“哈哈哈哈,纪苏姑娘何时变得如此多疑了,是不是太久没有见着统领了?”凤九天哈哈大笑,一面开着纪苏的玩笑一面摇头,“这些人都是附近乡民,你看你将他们吓得那样子,若是奸细,怎能如此神色大变?”
“他!”纪苏一指柳光,神态间杀意盎然,“看他骑驴的姿势,不象骑驴而象是骑马。你们常人看不出来,我们生在马背上的戎人可是一眼就看出了!”未等柳光辩解,纪苏又用手一指柳光之侍卫:“再看他,额角有道肤痕,你们男子不注意,却逃不脱我们女子的眼睛,那肤痕戴头盔时间长了的痕迹,这二人都是军人,却装作百姓打扮,不是奸细是谁?”
凤九天张开嘴呆了半晌,眼中也露出狐疑的神色,柳光脸上的惊慌之色却未改变,他慌忙下了驴,拱手行礼道:“将军好眼光,小老儿曾当过三十年骑兵,如今老病在家,但这多年的习惯却无法改变。那年轻人是小老儿侄子,这两年误投了莲法乱军,最近才回得家来。”他言语之中并无一字说自己并非奸细,但却将纪苏指证的理由推得一干二净,纪苏怔了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责问。
凤九天冷冷盯着柳光,似乎并未被他说动,柳光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神色恢复了镇静。二人对视了足有一盏茶功夫,凤九天方移开了目光。
“老先生习于行伍,可有兴趣在我军中效力?”凤九天微笑着道,似乎已经没有了猜疑。
“小老儿不过一士卒,怎敢说习于行伍?”柳光再次拱手逊谢:“和平军兵多将广,我一老卒,于和平军大业无甚补益,而且战乱久了,小老儿也厌倦了。”“确实如此。”凤九天深深叹息道:“战乱久了,任何人都会厌倦,便是百战百胜的名将,也终有厌倦的那一日。老先生以为,那不败名将柳光元帅,是否也有厌倦之日?”
“不败名将柳光元帅”八个字如惊雷般响起,柳光的部下神情都是大变,甚至开始向这边聚拢过来。唯有柳光脸上浮出沉吟之色,半晌道:“每一个人都并非天生好杀者,每一个人都有他不得不去做一件事的理由,每一个人夜深后都会有扪心自问之时。”凤九天再次与柳光目光相对,柳光脸上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柳光是个老兵,小老儿也是个老兵,小老儿不过是瞎猜罢了。”“老先生所言极是。”凤九天慢慢道:“柳光元帅有柳光元帅不得不作战的理由,我们也有我们不得不作战的理由。纪苏姑娘,我们是否该回城了?”
望着凤九天与纪苏一行又回到城中,柳光微微笑了笑。庞震凑上来道:“主公镇定自若,非常人所能及,只是这亲身涉险之事,以后请不要再做了。”庞震的谏言让柳光再次微笑起来,他将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轻轻道:“若非亲自来此,又怎能见到凤九天与纪苏这两个妙人?耳闻不如目见,这两个人倒值得我亲自来此……”侧目见到庞震颇不以为然,柳光轻轻一摇手中的鞭子:“那纪苏能从我姿势中发现我习于骑马,用从侍卫头上的痕迹推出是军人出身,决不只是一蛮女。凤九天能推测出我的身份,以言语挑我之后又能隐而不发让我们离开,是个善于捉住时机之人。”“什么!”原以为凤九天与纪苏是不能确定众人身份才放过众人,因此庞震听了柳光的话倒吸了口冷气,他们方才距会昌城不足千尺,城内大军出来不过片刻功夫,若是凤九天一声令下,他们只怕一个都逃不走。
“凤九天以为此时抓我并无把握,他身边不过百余人,却不知路人中有多少我们的人。而那戎女纪苏不见得是我对手,若是一击不中,只怕他们这百余人反会为我掳获,因此他装作未察出我身份而回。我料片刻之后他必有大军出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到一柱香功夫之后,数千和平军蜂拥而出,将道路两旁几乎踏遍,却只在地上见到“我去也”三字。
“真不愧是柳光……”这是凤九天接到报告后不由自主发出的赞叹。
孟远抹去额间的汗水,有些出神的望向河对岸。
桂河在枫林渡尚不算宽阔,不过千丈罢了。但河水却极深,最深处足有十丈,便是羌人,也需有五个那么高才能不被河水淹没。河中心处水流湍急,最长于游泳的夷人只怕也会被水流在一瞬间冲下数十丈。除非凭借舟船之便,或是如飞鸟般有翅膀,柳光的部下绝难过河。
初冬之晨,河水中冒出腾腾的雾气,让整个河面成为一片乳白。远眺对岸,茫茫然如仙境一般安宁。
“柳光派来的是谁?”
他问方凤仪。他领着一万骑兵赶来支援,对于先经过苏国官兵冲击,紧接着又迎来柳光控制的陈国官兵进攻的方凤仪而言,李均在这危机之时将倚为臂助的孟远派来支援,让他深为感动。余州此时,也同样要用人得紧啊。
“细作来报,敌将是陈国前将军霍匡。”方凤仪道。谈到霍匡这个名字,他颇有些不解。
“方兄有此人的资料么?”孟远也同样觉得奇怪。柳光敢于将独当一面的重任交与这个霍匡,那此人就不应是泛泛之辈。虽然他的官职“前将军”在武将中是比较高的了,可从来就未曾听人说起过此人。
“据说此人本是一县令,不懂武学。”方凤仪皱着眉道,“以往也只不过在他那县里治治匪,未曾指挥过大战。”“甚至连马都不会骑。”旁边一将插言道,“他上阵打仗,从来都不骑马,是坐在一顶八抬大轿之上。”孟远看了那将一眼,见那将服饰是莲法军的样式,知道是随甘平来投的莲法宗将领。他们在陈国与柳光大战败走,对于敌情自然要了解得多,因此孟远问道:“那此人指挥作战如何?”
那名叫左思敬的莲法宗将领脸上露出颇为忌惮的神色,道:“这霍匡指挥作战,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每次只要他出现,我军便会败北。”孟远怔了怔,颇觉得好笑地道:“也就是说此人运气特好啦?”
左思敬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在不足一月的激战之中,莲法宗程恬部下的众多文武将领一一阵亡,他也是甘平自低级军官中提拔而起的年轻人,如若硬要他将对方用兵之道说出所以然来,确实是难为他。
“唔。”孟远沉吟了一会,他自然不会真以为霍匡仅凭运气好便可以被柳光提拔出来,战场之中,只凭运气是无法活得长久的。身为将才,他深知“善战者无赫赫之名”的道理,这霍匡虽然既无名气又无特点,但更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将才。
“这几日霍匡并无异动,似乎是给桂河难住了。”方凤仪道。经过和平军与苏国官兵的大战,桂河两岸能够用来渡河的大小船只尽数落入和平军之手,对岸的十万陈国大军想要渡河,几乎是不可能。
“河对岸有多少我方的细作?”孟远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有十六人。”“十六人……”孟远心中稍宽,如此应该不会漏了霍匡的行踪才是。那霍匡在河对岸静止不动,究竟是何意?
“莫非霍匡本意便是将我们牵制在此处?”吕无病道。
“正是!”孟远猛然省悟,“霍匡本意只怕就是将我军牵制于此,以便柳光对余州的攻掠。若是我军露出空隙,他也会毫不客气见机行事!”“那我军便在此与之对峙不成?”左思敬很自然地用上了“我军”一词,自与方凤仪相识之后,他便发现方凤仪原来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
“他不来攻,我便攻过去!”孟远吐出这几个字,用力一挥手道:“方兄,将船只准备好,今夜我要渡河!”“孟将军,这不太好吧?”方凤仪略有些迟疑,李均之令,是他们能守住枫林渡,让清桂有个安全的后方便可,而出击之事,似乎不在李均授权范围之内。
孟远坚定地道:“无妨,我先过河为前锋,突入敌阵中后你为我后应,若是我战不利,你便来救我,若是顺利攻破敌阵,你乘势掩杀!”“请以我为前锋!”吕无病从孟远脸上看出了不容更改之色,他只得婉转提议道:“将军身负李统领厚望,全军上下皆唯将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