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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的。”
“是你自己确实作证,你是在撞车一秒钟之前,看到路先生所开的车的。”
“没有错。”白莎说。
米律师说:“你有没有计算过,柯太太,车子1秒钟走50尺,1分钟可以走3 千尺,而每分钟3千尺比时速35英里快得多?”
白莎眨着她的小眼。
“所以,”米律师说:“从你自己的估计,柯太太——我没有诱导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估计,这位路先生的车,用超过35英里时速在交叉路转弯,是或不是?”
白莎说:“我觉得没有那么快。”
“那末你其他的证词一定是错了。你认为车子到交叉路中心不止50尺吗?”
“不,不会更多。”
“但是离开撞车地点至少有500尺?”
“是的。”
“那么你的时间一定估计错误了。你想会不会比1秒钟要多一点?”
“可能。”
“但是你曾确定地说过那是一秒钟。柯太太,你要不要改变你的证词?”
白莎前额全已汗湿。她说:“我不知道那车走多快。我只是抬头看到它,然后撞车了。”
“喔,你抬头看才看到它。”
“是的。”
“那么,撞车之前,你一直是低着头在看。”
“我不知道在看哪里。”
“喔,我完全懂了。你不知道你的车是停着还是在动。你也不知道你在看这边还是那边。”
“我是在看下面。”
“那你不是在看旁边?”
“不是。”
“那么你不可能在看魏小姐。”
“我是在看魏小姐。”
“想清楚一点。”
白莎顽固地不开口。
米律师大获全胜地笑笑。“我想,”他宣布道:“我问完了。”
做速记的人,把记事本合拢。魏妍素对白莎得意地傻笑。神气地离开。米律师用他牙刷样的小胡子擦他鼻子。
人们陆续离开。又一次白莎与我被单独留在办公室里。现场犹如一次冠军拳赛才结束那么寂寞凄凉。
第十五章
柯白莎小心地把门关上。“你混蛋。”她说:“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们可以这样整我?”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我说:“但是你说没有一个贼律师能混乱你的思想。”
白莎怒视着我,伸手取了支香烟。
我从口袋中取了支烟,在客户用椅上坐下。
白莎说:“怎么可能有人记得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可能1秒1秒的来算别人在做的事。”
我说:“我倒对魏妍素发生兴趣了。她也跟了8 至10条街的距离。你记得她——”
门上有胆怯的敲门声。
我说:“来的假如是米律师,千万不要发脾气。”
白莎无助地望着我:“假如是那贼律师,由你发言,好人。”
我把门打开。
米律师说:“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我告诉他,指向我们的客户椅。
米律师笑向白莎。“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柯太太。”
我代白莎回答:“没什么,大家都为公事。”
“谢谢你,赖先生。我感谢你了解我的困难。我的客户比较激动——比其他女性激动。”
白莎只是恨恨的不理他。我把烟从鼻子中喷出。
“来支烟?”我问米律师。
“谢谢你。”
我把烟盒递给他,他拿了一支,自己点着了。
“路太太伤得重不重?”
他扮了个鬼脸说:“你知道这种事,给她点补偿,跑得比谁都快。没有钱,就拖死狗。商律师非常能干。他是这种案子的专家。”
他笑笑。
白莎说:“哪有那么许多——”
我对白莎说:“对不起,假如你要自己来,我就出去。”
我走向门口。
“不要走,唐诺。”
我犹豫片刻,刻意地看了她一下。
“我不开口。”白莎允诺地说。
我把手自门把上收回。
米律师很快地说:“好像柯太太说过,为了没时间去做证人,她愿意把这件事和解。”
“她现在不做证人不行了。”
米律师打开公事包, 翻来翻去, 拿出了一些文件,开始仔细地看着。他说:“我认为本案可能庭外和解。我认为商律师急着要听证为的就是这个目的。我想他会接受有条件的和解。”
“那,”我说:“你们办就是了。”
他奇怪地看着我说:“你的意思,你们不想和解了?”
“不怎么特别想。”
“为什么,赖先生。我不是想引起辩论。我相信我们能把这件事照做生意的方式处理,以友善的方法处理。依目前局势看,柯太太在作证的时候,有了点瑕疵。她停车在违规的地点,不合适的时间,用不正当的方法,不合情理的手势,例如挥手的这种信号。”
我说:“你的客户呢?假如路先生真的如你所说车开得很快,那他一定比魏小姐先到交叉路口,当然应该由魏小姐来注意前面有没有车。”
米律师说:“我承认案子还有几个小地方没弄清楚。”
“商律师可都弄清楚了。”
米律师说:“我希望有个办法可以使全案烟消云散。”
“商茂兰要多少?”我问。
“喔,我一点概念也没有。”
我继续自顾吸烟。
“假如你们出一点力。”
米律师说:“我的客户也肯出点力,也许我们把一切都解决了。”
我说:“你为什么兜圈子,不肯实话实说呢?”
米律师用他红色的小胡子刷着鼻子。他说:“整个情况,有不理想的一面。”
我说:“好吧,由我来打开僵局好了。我们给你500元。”
他谴责地对着我说:“500元!你是开玩笑,还是侮辱人?”
我说:“你用哪一种想法都可以。你不要的话,我就收回。”
“不,不,不,不。”他说:“不要急,赖先生。我看你和我才是真正的生意人。我们不会冒火,是不是。”
“不见得。”我告诉他。
米律师自椅中跳起,把文件连同公事包一丢。“冷静一下,”他说:“我们不可以激动。赖先生。我们两个生意人来再研究研究。商律师和他的当事人在电梯边上等。我去和他们谈谈。”
米律师走出门去。
“你为什么不出价1500元?”白莎问:“他可能不必问三问四了。”
我说:“等着看好了。”
白莎说:“整个狗屎事件,在我看起来都有臭味。真是贼律师,我把他们恨透了。那些他问我的问题,荒唐。唐诺,我敢讲,叫他来问你的话,你连早餐吃了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我向她笑笑。
“笑吧,笑破你狗肠最好。”白莎说:“我希望有一天看到你站在证人席上,让这些混帐来问你问题。”
电话铃响。
白莎对着话机大声道:“什么人?”而后把自己声音变成精和蜜:“喔!是的,许小姐。没有,怎么会,我们没有把你忘掉。等一下,我让你和唐诺说话。他就在办公室什么地方。我1分钟就找到他,你不要挂电话。”
白莎把手捂住电话的一端,对我说:“是许娇雅,要命,我把她忘记得干干净净。我们应该给她做什么?喔,是,要我们调查寇太太。由你来对付她,好人。你比较会无中生有。看我有多高明,没告诉她你就在身边。你快点想想,我想办法再拖她一两分钟。”
“我来跟她讲。”我说。
“先想一想,想点好一点的。”白莎告诉我。
白莎把捂住话筒的手拿开,对电话说:“他在做报告,许小姐,但是他立即来。他……他来了……什么,再说一遍……慢慢说。”
白莎听了足足30秒钟,她说:“你决定要这样?好,假使你坚决的话。可怜的孩子,你在哭!你看,我建议你和唐诺谈谈。他已经过来了。他也要和你说话。”
白莎再次把手掌捂住话筒。
“你来,唐诺。我看她也疯了。”
我接过电话:“是赖唐诺,许小姐。”
许娇雅快速地把话灌进电话,我听到的是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很难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要你把一切取消。赖先生。我要你停止。不要做任何事。完全放手。我实在不应该起头的。 我想不到会有这种结果,否则打死我也不干的。不要耽心那200元钱。你们留下钱,不要再办事。千万千万别再想到我要你们办事。请你现在起立即停止。一点点工作也不要做。不管你在做什么都停止。把所有工作停止。”
“能不能问你,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决定,许小姐?”
“我不能告诉你,我一个字也不能告诉你。我也没有时间讨论这件事。我也不要讨论。只请你放手不再管。”
“你最好到办公室来,亲自当面交待我们。”我说。
“不必要等我自己再证实了。照办就是了。我想你不见得要我签字才能停止吧。你停止就可以了。留着钱,不要再工作,知道了吗?”
她声音越来越高。
“但是,许小姐,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我们也正在——一”
“这正是我怕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停止。立即停止!我什么也不要了。我要——离开了。我再也不在这里了。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了——永远。”
我听到对方一阵哑泣,突然电话挂断了。
我也把电话挂上。
“你想是怎么回子事?”白莎问。
我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据我看她要我们不再调劳这件事。”
白莎脸上冲起红色血液。“混帐,你以为我不懂自己本国的语言呀!我知道她说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她要这样。有时你是最可恶的小——”
门有胆怯的敲门声。
“米律师。”我说。
白莎投了一个最后的怒视。把自己的脸色改变为接见客户面孔。她说:“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