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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从外面进来,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朝他的地盘走去。
他也划了圈,最里面书架及周边地区都是他的。
我举起一个苹果,说,“要不要?”
他瞄我一眼,“不。”
说实话,我真忍他很久了,那么多头发搁在眼前,不妨碍视线么?
不过,我是死也不会讲的,就他那个死样子,成天没睡醒梦游似的飘来飘去,也不像是会听我意见的人。
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熟。
我把苹果刚搁在桌上,横空就伸过来一只手,被我毫不留情一巴掌拍掉。
不用说,又是阿奇璀璨夺目的笑,恶心巴啦的。
我也一直想对他说,拜托这位大哥别再笑得那么谄媚,我受不了。
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一个读书读太多有点秀逗的书呆子,谁知道骨子里还天生犯贱。
他觊觎我的苹果N久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几次三番来洗劫我,让我不得不拉下脸来说话。
他委屈地说,“你给阿修吃,不给我吃。”
好像我吃了他豆腐一样。
我说,“那是因为我给阿修他不会吃,给你你会吃。”
他气结。
和阿修比起来,阿奇好相处的多。我们认识没多久,他就表现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我之所以说表现出,那是因为我不认为他真的和我很熟。
他的笑容一直很假,像个面具似的挂在脸上。
厚重眼镜遮住他的眼睛,偶尔会有一些别样的目光发射出来。
不过,那种时刻真的很少。
少到我基本认为是我的幻觉。
他依旧死缠烂打,没有骗到苹果誓不罢休。这样锲而不舍,让我都开始怀疑他是否故意找茬。
我的直觉告诉我,阿奇是比阿修更难缠的家伙。
我形容阿修,可以用酷,少言,邋遢……无数词语来定性。
但阿奇,我根本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性格。
是天生就这样莫名其妙,还是高明的伪装?
他就像一团迷雾,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思考的间隙,他成功劫走苹果一只,然后走到他的角落边啃边看书,看得居然是全德文的《逻辑学》。
他把苹果咬的嘎本嘎本响,一手捏着书页,专注地无以复加,很投入的样子。啃完苹果还认真地把手指头一个一个吮了个遍,让我看得汗毛倒立。
我叹口气,烂泥扶不上墙,就他那个样子,还会是有城府的人?
看来我真的想太多。
搞那么久,害我作业都没写完。
我那么爱管闲事干吗,吃饱了撑。
我还是自管自过好我的幸福生活就是。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我从高中开始明白这个道理,总算为时不晚。
而闲云野鹤的境界又有几个人能真正达到。
不知道涂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答案,我收拾了下桌子,开始收信。
paq Presario 3000搁置许久,居然无人使用,直到我出现才得到临幸,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更毋庸说它的CPU 2。4G Hz,兼备JTL的另配音响和19’的超大液晶屏幕。
他们却任由它埋没在书堆里。
阿奇和阿修的定力超凡脱俗。
哥哥又发来一些穷极无聊的搞笑短片,大部分都是AFV的经典。
我依然看得乐此不疲。
我们兄妹实在是具有共同的恶趣味,相差6岁,在追求恶俗搞笑方面却秉承传统毫无代沟。
从我哥哥18岁时仍然会用脚趾头作螃蟹状钳我,我就明白,此男休矣。
果然,他大学暗恋某一学妹,未告白便羞答答离去,至今沦为我的笑柄。
亏他长了一张迷倒众生的脸,及至浪费。
我爱死他今日发来的slide专题,大人小孩在滑滑梯上洋相百出造型各异。
结尾处,一老爹搀着年幼儿子到高达数十米的水上滑道,儿子还没放上,自己先行滑倒,以一发不可收拾之姿态飞流直下,势如破竹。失控的同时,嘴里还在叫嚣,四肢乱舞。
小孩子咬着手指头眼巴巴看着老爸抛了自己,很委屈受伤的样子。
完全一副大势已去,覆水难收的惨况。
我笑得前俯后仰。
阿奇凑过来说,“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我浑然忘记先前要划清界限的决心,热情有加地说,“看这个,看这个。”
阿奇笑得比我更加癫狂。
两个人一起笑,格外有渲染力,我们看了一遍又一遍,笑得越来越猖狂。
终于,有低沉声音传来,“很吵。”
阿修被吵醒的时候,脸总是很臭。
但我们硬把他拖过来,逼他看这个。
很逼良为娼的感觉。
他说,“我觉得你们俩比较好笑。”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笑的神经一启动就停不下来了。
阿奇狠命地捶桌子,停下来的时候,他说,“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脸颊都发酸了。”
看,我就说,他以前一直都在假笑。
还好这次,有真正的笑了,虽然发笑的理由很蠢。
不过没关系,我们都是俗人。
其实三个人,偶然地痴一下,也未尝不可。
至少,我觉得这一刻的氛围才充满了真实感。
但不久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居然拱手让出了我对paq的主动权。
阿奇动不动就问我最近有没有好片,语气猥琐,酷似路边兜售毛片的大叔,前提是忽略他的一身书卷气。
而我,居然不由自主地应承了他的要求,除了定力不强之外,也许是因为我第一次从阿奇脸上看到所谓的放松。
好像一根一直紧绷在那里的绳子,突然间松弛的感觉。
阿奇对我说话,对我笑,都没有让我再有假假的想逃的冲动,只是,他有时候仍然露出一些很奇怪的表情。
让我感觉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换上一张孤傲、冷静、嘲讽的脸。
很陌生。
阿修也常常被逼和我们共同观赏,他的不耐与愤恨溢于言表,一来仇恨我们惊扰他的睡眠时间,二来仇恨我们填鸭式地用这些恶搞影片充实他的精神世界。
但我意外地发现,他对我们的容忍力超乎寻常的持久,即使百般不愿,他也任由我们宰割。
我猜他一定是一个内心高尚的人,用小指头就能把我这样的庸人比到天边去;又抑或,阿修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传说中的面恶心善?
我狐疑地悄悄盯着他看,他回以很凶狠的眼神。
我前面说了什么,就当没听到好了。
不管怎样,他在旁边,可以及时抑止我们无边无际挥发的笑的细胞。
读写会似乎开始有点人气,我觉得比我初来乍到之时多了许多人情味的东西。
事实证明,完全是我自作多情。
其实想一想,我对阿奇、阿修了解多少。
我甚至连他们的全名都不知道,却自以为凭借几出俗烂短片就能和他们拉近关系。
这种沾沾自喜十分愚蠢。
以至于后来栽了跟头,我也百口莫辩。
水落石出
寒假的时候,收到成绩单,打开来看的时候,大惊失色。
打电话给apple,两人在电话里号啕大哭。
我们的信号系统居然都被挂。
其他几门考的好有什么用,一门被挂,株连九族,奖学金彻底泡汤。
我郁闷之极,“妈的,我盯着ipod好久了,这回可飞了。”
又问了许多人,居然都死在这门课上。
我不知道教信号的系主任是何居心,居然挂了60%的人。
好狠。
同时也意味着只要这次的考试全过的人,都能拿到奖学金。
我几乎吐血。
我狠狠地盯着系主任的照片,“姓庞的,我记住你了,我一定会报仇的!!”
所谓的报仇,就是无奈的参加补考。
寒假补考,真的衰到家。
而我们专业60%的人都去补考,更是脸上无光。
一到冬天,我的手脚就冰冷。
握笔的时候完全使不出力道。
交完卷,才发觉脚也几乎失去知觉。Apple说,“你真是没用!”
我有什么办法,天生血脉不和。
她说,“走走,活络一下身体。”
据说有校际网球赛,今日正巧决赛,她拉我去看。
经过和平楼的时候,我突然想去读写会。
不过,现在是寒假,阿奇和阿修一定都不在。
啊,还有我的苹果,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烂掉。
我坐在网球场的观众席上,仍然在惦记着许久未亲近的paq。
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网球赛已然结束。
我居然连一个S球都没看到。
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过完生日,我的虚岁就23了。
Apple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她说,“那个男生真是帅,底线拉球好稳当。”
“哦。”我又没看到。
“反手姿势也是超优美。”
“嗯。”都说我没看到了。
“不愧是我们学校的网球王子孔奇啊。”
“啊?”我一下子生了耳朵,“你说谁?”
她说,“孔奇啊,城建学院的。”
害我吓一跳,还以为说的是阿奇。叫什么奇的,这世上多了去了。
我几时也变得如此敏感了。
这样子说起来的话,阿奇姓什么,我完全不晓得。
还有阿修,他姓什么,我也从来没有过问。
我猛然站立在原地,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对阿奇阿修根本一无所知。
他们姓甚名谁,隶属那个学院,几年级,对我而言,根本是个迷。
我对他们的认知一片空白。
而我的脑海也是一片空白。
寒冷冬季的风,钻进颈子里,有一种莫名的刺骨寒意,从心里缓缓升腾起来。
我居然到这一刻,才发现,我的无知。
血液在周身流动的声音,似乎都能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