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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域有些绝望地睁大了眼睛。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我的信息渠道你不是不明白,是吧?李威那个垃圾的案子,不许你再接!你想报复,是吗?用不著巴结李议员,直接来巴结我好了。”
温庭域露出苦涩的笑容。
“詹家没有做不到的事情。这点你相信吧?只要我一句话,舒昂明天就可以被正式起诉,想要定他什么罪名都行,随你高兴,要他终身监禁,甚至死刑,都没问题。”
温庭域虚弱地摇了摇头,“詹落……这和你没有关系的……”他当然知道詹家的家族背景有多显赫,势力有多庞大,可是,这是他一个人的仇恨,和詹落没有关系。
他喜欢詹落,又怎么舍得把自己喜欢的人,也弄脏?
“有关系。”
“没有。”
“有!我说有就是有!”詹落恶狠狠地说,“我爱你。”
温庭域眼圈又红了起来。
“我爱你……所以,如果你真那么固执想做什么,我可以代劳的。”
“你……你是在逼我。”温庭域抽噎著。
混蛋詹落……在他面前,自己总是变得特别没出息。
“我哪有。”
“你有!”
“我没有。”
“有就是有!”
温庭域抽抽答答地嘴硬的样子,真让他从骨头里觉得一阵发软,忍不住又低头咬了这家伙的嘴唇一口。
“你不也一样是在逼我?与其让你动手,不如我来,还比较万无一失。”
“混蛋……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偏袒舒昂?”明知道他无论如何不会舍得让他做那些龌龊事,还拼命自荐,分明就是想逼得他放弃。
“我怎么会偏袒那个老头呢?要偏袒,当然也是偏袒你嘛!”詹落开始微笑,“舒昂当然没你重要,要我选,我肯定是选你。”抚摩著温庭域端整的脸,表情慢慢变得严肃,“我只是不想将来后悔。
“恨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吗?很累吧?我不要看你那么辛苦……可不可以不要再恨了呢?剩下的时间和力气,都拿来爱我好不好?”
温庭域差点破涕为笑,刚想开口大骂这个混蛋好肉麻,却被用力压下来的嘴唇结结实实堵住了。
厮摩纠缠了半天,詹落才微微喘著气,把舌头从他温暖的口腔里退了出来,顺便又咬他一口。
“我是说真的,庭域,你爱得太少了,所以总是那么冷,那么寂寞,如果可以,我想帮你恨,把那些龌龊的沉重东西都交给我好,你只要过轻松幸福的人生就好,这样好不好?”
温庭域这次“肉麻”两个字无论如何骂不出口,只是呆呆望著上方男人阴柔俊美的脸。
“我是真的这么想,我想要你幸福,什么丑恶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做,但是你要开开心心、乾乾净净的。”
“你……”他本来想说,你要什么白痴啊!可是声音却在喉咙里哽住了。
“我爱你。”
“混……蛋。”这就是温大律师对于人家深情告白的回答,“你这个混蛋……
“你是故意的……混蛋……”
但詹大律师一点也没觉得这个待遇不公平,反而高兴地张大了嘴傻笑,身下冷峻得像铁板的高大男人,现在正把头埋在他胸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觉得满足得不得了。
是嘛,这种带哭腔的、有点撒娇的咒骂,在他听起来,就跟“我也爱你,我败给你了!”没什么区别。
“亲爱的……”詹落神清气爽地抱著身边的人开口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窝在被子里愤愤背朝著他的,是被折磨得腰都抬不起来的温庭域。
“你他妈给我闭嘴!”温庭域严正的脸涨得通红,一想到自己会被这个长著张女人脸的家伙做成这样,就气得全身发抖。
“好啦,我下次注意就是了,”詹落笑得迷人,“就算听到你叫“用力点”、“再深点”、“我还要”,也会努力克制自己不做太凶的。”
“听你在鬼扯!”温庭域差点爆血管,“滚开!我要起床!”
“反正也没什么事,再躺一会儿啦,我还想再抱抱你呢……”
“我要起来工作。”
“什么工作啊。”詹落居然发出怨妇般的声音,几乎没把他恶心死。
“李威那个案子。”
詹落一下子收起脸上那种懒洋洋、不正经的笑容,表情严肃,“庭域,你还是坚持要打?”
“我已经接了,总不能不打。”温庭域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完全可以推掉的,不是吗?”
“但是现在拒绝出庭的话,舆论肯定会说我是因为没有胜算,害怕会输,才这么做。”温庭域显然对“输”宇还是很过敏,“我怎么可能会输。”
“庭域……”他的固执让詹落太阳|穴隐隐作痛,“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明白……”
“你放心,”温庭域朝他看了一眼,“和你想得不—样。”
“是吗?”詹落苦笑著,“喂,我对你,可是完全没有把……”“握”字没出口,嘴唇上忽然一热,害他眼睛瞪得有车轮大。
逼庭域迅速别开头去,开始面无表情地穿衣服,“放心好了,我也许会给你再添麻烦,但是……不会……再让你讨厌我。”
詹大少爷虽然很努力,但在看到爱人充满男子汉气概的脸上,浮起的那点红色,还是没能忍住,又咧著嘴傻笑起来。
唉,这种时候,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
尽管有了一定心理准备,温庭域在庭上的表现还是让他张口结舌,不,应该说让所有人张口结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辩方律师反过来亲口控诉自己的当事人,把自己辛苦调查得来的资料,用极其冷静无情的声音,一句句清晰无比地宣读出来,真是条条致命。连法官都呆若木鸡。
直到那些令人发指的证据,让整个法庭都爆炸一般喧闹起来的时候,法官才清醒过来,喝令庭警维持秩序,并且宣布暂时休庭,案件压后再审。
“为什夕、要这么做?”庭外詹落轻搂著温庭域的肩膀,沉默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你其实甚至可以偷偷把不利证据交给控方律师,他也一样可以对李威做出有力指证的。”
“但是那样我会输啊!”
温庭域答得很老实,让詹落不禁失笑:“喂,傻瓜,这样你难道算是赢了吗?
“呃……的确哦,虽然辩护的任务失败,但你的控沂是成功的,不过,这样真的会有大麻烦耶,你怎么会想这么做的?”
“不知道。”温庭域老老实实,“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心里比较舒服。”大概他想控诉李威,真的已经很久了。
“嗯……”詹落笑著又偷偷亲了他一下,“我明白。”
在—边听这位临阵倒戈的辩方律师,一条条搬出有力证据的时候,他也觉得非常痛快,其他听众们的反应更是不用说了。
虽然这种行为从法律程序上来讲很是荒谬,但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大快人心。
“但是这样的话……你的律师操守可是出现了重大问题,你这么做,就算这次公众会站在你这边,但以后一般委托人也都不敢放心把案件交付给你,你想过没有?”虽然不忍心,他还是不能不泼一下冷水,“这种行为……很可能导致你被取消律师资格。”
“我知道,”温庭域简单坦白地说,“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觉得心里很舒服。”
詹落笑出来,要不是附近还有人在走动,包准第一时间就把这严谨的家伙扑倒,狠狠吻上几百遍了。
古板也有古板的可爱之处啊!
“反正,律师资格可以再争取,”温庭域最大的优点就是果断、乾脆,而且不回头看,“而且,这段时间我如果没有工作,缺钱用的话,可以先向你借。”
詹落暗叫糟糕,他实在忍不住又想亲这个表情严肃的家伙了。
爱一个人,就会随时随地想发情,这怪不得他吧?
过了一段宁静祥和(床上时间除外)的日子,詹落每天对著自己这个不苟言笑、总摆出一副一家之长的严肃表情的“老婆”,倒也其乐融融,完全是巴不得溺死在爱情里的白痴姿态。
虽然一开始有被稍微地打扰了那么几次,但是对他来说,摆平李议员那种人,处理掉对他的宝贝爱人不利的证据,根本就是一通电话就能搞定的皮毛小事,所以很快就风平浪静。
有天,詹落正把他心爱的“老婆”压在餐桌上的时候,门铃响来,他只好松手,温庭域也抓准时机,毫不客气在他脸上扬了一记耳光,詹少爷就乾脆带著脸上的五条蚯蚓,丝毫不知羞耻地去开门。
来的人有点面生,半天才认出来,是舒昂那个差点许配给温庭域的女儿舒筱,相对之下两人都有些尴尬,这毕竟是温庭域的房子。
“温律师,在吗?能不能……去见见我爸爸?”
詹落忙收敛起满脸乾笑,“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舒筱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我爸,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来叫温律师。”
詹落讶异道:“你爸说想见他?”
“也不是,”舒筱摇摇头,“但他昏迷的时候,叫了几个人的名字,但我只认得—个温律师,所以……”
温庭域在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显得有些僵硬,詹落了然地扶住他的背,支持似的不让他有所动摇。
舒昂半睁著眼睛,但显然意识混乱,看见温庭域进来,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吃力的开口,
“你来看我吗?”
“是。”温庭域心里多少还是解不开那个结,回答得勉强。
“是你吗……小遥?”
那种语气让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小遥来看我吗?,小遥……”老人喃喃地念著,“我都好久……没见到过你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好像怕一旦用力呼气,就会撞破一个暗藏了多年的秘密。
“你还好不好?这么多年……都没见你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
“其实你不用躲我……我不怪你的……你和平烟结婚……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詹落叹了口气,转头看温庭域和舒筱,他们都是满脸的震惊。
“我也只想著你……我们发过誓的……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只喜欢你……我都不怪你……你不用难过……小遥……你过来让我看一看好不好?”
温庭域僵硬著一动不动。
舒昂吃力地朝他伸著手,“让我仔细看一眼就好……小遥你还是……这么年轻……我都老了……明天是你三十岁生日……你看我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