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霎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乌烟瘴气;屎崩尿流。
在这初冬最干燥的季节;小火星一闪,加之小风一吹;火势起而一发不可收,竟然连着烧了大半个书院!
紧接着,便是书院上下不畏艰辛团结一致共同扑灭大火的感人场面……
就连祝小英这种废柴也参与浇水两盆,抢救鸡鸭一双。
本着一切以人民群众安危为重,财产比生命安危更重的原则,一场大火扑灭后,书院中所有人形生物幸运存活,受伤者不计,东苑已成朽木残垣,西苑尚可遮风避雨。
于是在山长大人英明神武的决策下,本该庶族居住的西苑很快被改造成几间大通铺,管你是商人子弟,王公贵族,一股脑全部塞进去同床而睡。
只是有一样比较难办,让即使面对火灾也不变色的山长夫妇没了主意。
那就是,过冬的存粮没了。
本来就是从仓库起的火,里面的米菜果肉这下全都化为泡影。
眼看就到年关,且不说越来越严重的市场封锁,过年过节一向就没什么人做生意,加之战事欲起物资短缺,崇罗书院顿时为了最基本的温饱问题而被一片惨淡愁云笼罩……
而对于祝小英来说,最惨淡的不是吃不饱的问题,毕竟书院位处山谷,要林子有林子,要湖泽有湖泽,满坑满谷的飞禽走兽鱼虾蟹贝,还怕饿死不成?!
真正让她忧愁的是,自己以区区娇弱女儿之身,如何和一帮衣冠禽兽的男人同榻而眠!
手里掐着母亲临别前给自己的密信,祝小英徘徊在山长夫人的房门口,踌躇不前。
即使告诉山长夫人自己是女孩又能怎样呢?以书院现在的艰苦条件,想要批一间单间恐怕是不切实际的。既然总归改变不了什么,又何苦多此一举呢?
可是……真的要跟那些男人们睡一起吗!哦不!
祝小英抱头,一副天啊你崩了地啊你裂了的悲催表情。
正纠结着,山长夫人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外面的是英台吗?来,快进来。”柔和的声音缓缓传来。
尽管年近五旬,但山长夫人仍是个有着书卷之气的优雅女人
,虽然眼角已生出不可忽视的皱纹,但那双黑而明亮的眼睛却因充满智慧而不随岁月减色。
“手里拿着的可是母亲给的信?”不等祝小英将信缩进袖子里,山长夫人便明察秋毫。
于是祝小英只好乖乖地交出信,然后老实巴交地垂手而立。
山长夫人见祝小英满脸紧张,忍不住眯起眼睛笑道:“这孩子怎么这样怕我?坐吧,这天气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我啊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祝小英规规矩矩挪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闷声不响地喝茶。
在没有摸清状况的前提下,要敌不动我不动,还是低调些为妙。
山长夫人一边拆信一边继续说:“当年,我可是看着你母亲走进学堂又嫁为人妇的,她来的时候跟你一般大。所以一看到你就想起你母亲当年的样子,对你就好像是自家的孙女!”
噗……祝小英被茶呛到,咳嗽不止。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孩了!亏她还在这里紧张的要死。
可是山长夫人还没开始看母亲的信啊,怎么就知道了?
“呦,看把你这孩子急得,慢点喝,别呛到。”山长夫人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本来是最亲切的样子,却看得祝小英没来由一阵心慌,于是只能继续低头默默喝茶。
接下来山长夫人一直在看信,祝小英偷偷抬眼观察她神色,那张优雅美丽的脸上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波澜,只是在看到信的末尾时,柳叶弯眉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挑了一下。
“嗯……”山长夫人看完了信,将其收好,然后便开始老神在在地端着茶碗喝茶,随口问:“英台……之前刚进书院的时候,可是自己住的独一间房?”
“回师母,正是。”不知为何,祝小英心中开始忐忑。
“嗯……后来听说是和颖郡太守之子马文才一间房睡了?”
“是……正是。”祝小英越来越心虚。
“嗯……”院士夫人对此也不置可否,只不急不缓地用茶盖拨弄着茶叶,悠悠地喝茶,然后神色不变地又随口问:“那英台现在可还是处子之身?”
祝:“……”
我勒个去!哦买噶山长夫人!您老也太Open了吧!这么隐私羞涩不可为外人道的问题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么轻松的表情坦然直白地问出来!!!尼玛就是搁在现代也没有两人第一次谈话就问对方丫的是不是雏吧!以为你是老鸨么!!
“嗯?”见祝小英长久不吭声,山长夫人才将目光从茶杯上移开,投向表情正扭曲崩坏的祝小英同学。
看着平静望向自己的山长夫人,祝小英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道:“嗯,还是……还是……”
她真心说不出来那两个字!真心说不出来
!
难道山长夫人就没看出来,她其实是个很羞涩很靠谱的菇凉吗!
山长夫人用手帕捂着嘴轻轻一笑,自言自语般感叹道:“想不到……这马文才还真是个君子呢!”
祝小英趁其不备,狠狠地向山长夫人投了个白眼!
什么叫马文才君子!那明明是她自己有自控力好不好!
山长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心事,兀自笑个没完,而且那双充满智慧的饱经风霜不见秋色的黑眼睛竟然还闪现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虽然祝小英知道人类的眼球并不是发光体,但是,她发誓,她真的看见山长夫人的眼睛在放光啊!!
“也罢。”山长夫人终于停住了笑,然后竟然露出一丝丝为难的样子,“按理说,为了帮你隐瞒身份,我应该给你安排一处单独的住所……可是……你看,现在书院……”
就在这时,离山长夫人房间不远处的西苑,传来闹哄哄的咒骂:什么你们庶族的地方怎么这么破老鼠都不愿意进去啦,什么士族庶族怎能同屋而眠有失身份有损风化啦,什么你的砚台怎么能放在我的洗脚盆里啦……巴拉巴拉……呱唧呱唧……
热闹不已。
山长夫人又忍不住低头笑了笑,才道:“哎,你看。真的是没有法子呢!英台你就只好委屈些了。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在紧靠墙壁的位置,这样也许还能有点私密空间,你的另一边嘛……就让马文才睡,反正你们两人也都习惯了彼此不是?他照顾着你我也放心些。”
靠墙……能有什么私密空间?!祝小英腹诽。
不过想到另一边是马文才,她倒是安心不少。
那个家伙的睡相一直不错,总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会干出把大腿压到别人身上这种事。
说话间,门又开了,走进来的正是他们的山长,崇罗书院的一把手,桃李满天下享誉海内外的知名学者,周士章周夫子。
而紧随其后的……祝小英瞪圆了眼,是……光着膀子后背缚着荆条在瑟瑟冷风中抖着一身肥膘滚进来的胖监院大人!
说的是“滚”,便真的是“滚”。连滚带爬。
“周兄啊!我对不住你!”胖监院一张老脸,涕泗横流,伸着一只肥硕的膀子做呼天抢地状!
祝小英很敏锐地捕捉到,周夫子留着威严胡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崇罗书院!对不住这些可怜的孩子啊!我本想着,存些爆竹,年关的时候大家热闹热闹,可谁知道会起火!谁知道啊!”
接着祝小英就仿佛重温高中课文祥林嫂,在胖监院大人一遍遍失魂落魄的“我本不知道,爆竹放仓库里也会起火的……”中,震撼惊悚到无语凝噎。
以前怎么没发现,胖监院大人也是有
些戏剧天赋的!表情之夸张,语言之煽情,充分体现出舞台的冲突与艺术的碰撞!
山长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在接连扶了几次都被胖监院悲愤懊悔地挣开之后,他才头疼地抚额起身,缓缓道:“也罢,既然你这样无法原谅自己,那不如……就告老归乡吧。”
胖监院大人愣是把一双眯眯眼瞪得铜铃般大小,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了。
周士章拍了拍他裸‘露的“香肩”,低声安慰:“不过若是你自己终于想通了,书院还是离不开你的,为兄也老了,管不得那么多事了。”
胖监院大人脸一红,支吾道:“我……我其实也放不下书院。”
一直在边上憋笑憋到内伤的山长夫人,赶紧给他找台阶,将一件长袍披在他身上,笑着说:“我们都不怨你,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因果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隔壁西苑正在此时传来掐架:
朱门酒肉之徒,也敢来跟我们谈论道义?哈哈哈,可笑可笑。
放屁!你说谁是酒肉之徒?
用不着说,脑门上刻着,公道自在人心!
文邹邹的穷酸货!小爷……小爷我今天跟你拼了!谁也别拦着我!
君子不与刍狗一般见识。
你他娘的才是刍狗!
砰!咣!擦啦!花盆碎裂声。
起哄声:咬他!咬他!
……
山长夫人仍然笑得优雅大方,“很有朝气呢!我就是喜欢看这些孩子们一起快快乐乐的样子!”
山长先生回头,执起妻子的手,也温和道:“是啊,患难中才能摒弃嫌隙,彼此倚靠,你看他们……也许已经明白了。所以这场大火,来的好,来的好啊。”
山长夫人:“是啊,是啊。”
于是山长夫妇二人,并肩携手,相偎相依,一起转过头,共同望向窗外西苑的方向,身影在天边霞光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光明高大……
脸上仍带着泪痕的监院大人:“……”
无力失意体前屈的祝小英:“……”
祝小英内心吐槽:
亲爱的山长夫人,山长先生!
说实话,那场火……该不是你们俩偷偷放的吧!!
于是这一天晚上,祝小英一手背着自己的行李包裹,一手牵着马文才,和一众世家公子们搬到了属于庶族地盘的西苑。
惊心动魄的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