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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自眼角滑落,毫无间断,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收不住地往下落。
她该何去何从?
找个地方?在没有岸郡的地方?再一次疗养伤痛。
还是放手一搏?妄想她真的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她扪心自问,真的可以吗?她第一次剖析自己的心,透视灵魂深处。
他离去的眼神已经摧毁了她所有的防卫……
※ ※ ※
千袭与玫恩镇日愁眉相对,真想不到两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简单又轻易
地就将她们的生活颠覆得一蹋胡涂,甚至痛苦不堪。
她们好象被夺走了笑容,偷走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泪水与痛楚。
千袭真恨透了阎擎裴有这样的本事!足够对她造成如此悲痛难忍的情绪,轨似她的
心被千军万马掠夺过后,满目疮痍。
想要恢复旧观,是需要多少的时间与努力的疗养!
她禁不住想大声狂喊,叫这两个男人滚下地狱去吧!还她们一片宁静。
玫恩的挣扎与苦痛,千袭看得一清二楚,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想不通玫恩为何
要这么执着于一个愚昧的理由。
她与擎裴之间又该如何发展?不是三言两语或者简单的忘却就能解快的。
自那一天过后,千袭便不曾再到过公司,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面对他,或者该怎
么面对他?
玫恩朝千袭无奈地一笑,讥讽地,“看看我们两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我们现在
站到镜子面前一定会被自己的模样给吓死。”
千袭忍俊不住笑出了声音。
“好了,终于又让笑容回到你的嘴边了!”
“原来笑容是这么难寻。”千袭不禁唏嘘地说道。
“并不难,”玫恩盯着她瞧,“忘掉你心中的仇恨,你会比谁都来得幸福。”
“你叫我怎么忘得了?纵使我说服了自己,江叔叔呢?我又该怎么向他说明这一切,
他一定会对我相当失望的,多年来他等的就是我能为父母雪仇的一天!”千袭嘶哑的声
调诉说了她心头万般地无奈与挣扎。
“这些天来,你曾回忆过你们之间共度过的那些日子吗?还不明白擎裴对你的情意?
那段时间里他对你的细心与呵护。还有你想过他吗?”玫恩分析道。
她怎会没想过?在夜里,地想他患得有几次都忍不住流下泪,想拿起电话……但她
却不能这么做,太多、太多的原因让她不能这么任性。
“其实最该拋弃一切顽固念头的是你,”千袭还是忍不住旧话重提,“你何尝不是
也想念着凌岸郡,该给自己机会的是你,看不出岸郡对你的用情至深吗?你又怎么知道
你们之间不会有幸福?没有去尝试,谁都无法下结论。”
“没有去尝试,谁都无法下结论”这句话在玫恩的心湖投下了一波波的涟漪,她的
心竟然开始产生了动摇……
※ ※ ※
擎裴终于决定他受够了心灵上的折磨,情况已经严重到完全毁掉了他所有的作息运
转及思考能力,他完全没有办法做任何事,只有不停地想起千袭。
他决定要将这个问题彻彻底底的解决掉!
于是此刻他做出一件令所有的主管都讶异不已的事,开到一半的会议,竟突然下令
道:
“今天先到此为止。”
丢下满室错愕的脸孔,冲出会议室。
擎裴驾着跑车来到千袭的公寓门前。
待千袭打开门,两人一时之闲竟相视无语,彷佛忘了他们该说些什么,或许说话已
成了多余,彼此的视线完全没有离开过对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了许久、许久,太多难以言喻及掩藏不住的情感,趁此在空
气中漫舞着,飘流在两人的四周。
擎裴蓦地一把抓起千袭的手臂,因为他若不这样做的话,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将她
拥入怀里,彻底地将她吻遍,直到没有一丝怀疑渗入他们之间。但这并不是他今天来的
目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千袭挣开他,乌黑的大眼瞪视着他。
“去一个你一直处心积虑想知道的地方。”擎裴扬起浓郁的眉,挑衅的说。
千袭却无由地产生一丝惧意,那是种害怕会失去某样物质的恐慌,彷佛随着这一刻
的到来,她与擎裴之间的种种爱恨情仇也终将划下句点。
突然之间,她却宁愿不去探询事情的真相!
千袭不明白擎裴为何要带她来到疗养院,这是一所十分高级的私人疗养院,周围的
环境幽静,被整片的绿意所包围。地处偏僻,若非熟人带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里,的
确是处适合疗养又不怕被打扰的好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千袭望向他,“这里有我所要知道的事吗?”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敖家仇人的下落?他就在这。”擎裴的语气近乎冷漠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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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我跟江叔叔这些年怎么也找不到他。”
他一语不发带着千袭上到位于二楼的小房间内,推开门。
一名看护站起身,十分讶异于会在此时看到他,“阎先生,今天并不是星期日,怎
么会?”
“没事,我带位朋友来,你可以出去透透气。”
“好的,我一个小时之后回来。”看护也未再多说,走出房间。
千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躺卧在床上毫无意识眼神空洞无神,身形消瘦
的老人,就是多年她矢志要报复的阎其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千袭的语调粗嘎、不信地询问着。
第十章
“八年前一场中风夺去了他的所有,八年来他一直躺在这张床上,哪儿也去不了。
叱咤商场不可一世,原以为世界都在他的脚底下,世事难料,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世界
只剩下这张床。
“除了有心跳、有呼吸,告诉我他还活在这世上外,他什么都不是了。他必须靠着
看护替他喂食、擦澡、翻身,才得以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有好几次院方都紧急通知我,他的情况已经十分危险了,但是每次他却又奇迹似
地活了下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他。八年了,这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
“他对敖家所作的,包括如何陷害你的父亲,让社会误解他,致使他蒙上不白之冤,
这一切的一切,我不能说些什么,怎么说他都是曾经养育过我的人。或许这就是上天对
他的惩罚吧,让他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
“带他到这儿来,只是希望他的余年能过得安详一些,不要再被打扰。”
擎裴淡漠地说完这一切的原由,不带任何一丝情感,彷佛他早已经学会了隐藏对这
件事的感觉。
千袭一直处在极度的震惊当中,躺在床上的老人早已完全没有意识,必须靠着一些
管子,一些外来的帮助才能继续活下去。
这对阎其尔来说已经是项奇大的耻辱了!
擎裴走近床榻,“爸,我带了位朋友来看你。”他的口气仍然有着对父亲的孝顺,
“她叫敖千袭,我想你应该不陌生。”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却发生了,泪水滚落在老人瘦如柴骨的脸颊。
千袭诧异不已地用手捂住唇,她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何种反应。到此刻她还是无法说
服自己接受,多年来她计画要完成的事,上天竟然早已做了安排,他这样生不如死的日
子也应该算是种报应了。
擎裴也被这幕情景所震慑,虽然他与父亲一直并不亲密,但此刻他似乎能够感受到
父亲想要对千袭表达的愧意。
千袭再也受不了这种良心与苛责的矛盾,她应该对他痛恨欲绝才对,而不是感到怜
悯与同情,这是他罪有应得。
千袭夺门而出,再也不想见到阎其尔,再也不想见到阎家的任何一个人。
擎裴尾随她追了出去……
※ ※ ※
玫恩回到家中,遍寻不着千袭的踪影,又害怕一个人闷得慌而开始胡思乱想,她决
定着手为屋子来个大清洗。
但她却沮丧地发现屋子内每一样东西,早已被她和千袭两个人清洗得一尘不染,她
别无选择,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当她一坐下,所有不该出现的思绪一下子蜂拥而上,硬是强迫她去思索自己内心那
段不知所措的情感,不断地在她每一处神经作祟着。
千袭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没有去尝试,谁都无法下结论。”
岸郡那句最后的宣言更是在她心头产生了巨大的激荡。
她真的该给自己一次机会吗?
她懊恼地扭开电视机,从这一台跳到另一台,漫无目的的观看着,然而却只是更惹
烦心,电视上播映的全是些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剧情。
她再也逃避不了自己的感情,是的,她是爱上了凌岸郡。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带着怒意的站起身,气愤地关掉电视机。
“大不了,就再受伤害一次吗!”玫恩终于熬不住这股身心的煎熬,大声的吶喊道。
玫恩冲下楼,打算到巷口招揽辆出租车。
她的余光瞥视到一名小女孩挣脱了正与邻人闲话家常的妈妈的手,拉隆的汽车声以
非常快的速度前进,小女孩却跺着刚学会走路的蹒跚脚步,想要走过马路。
待那位母亲回头一看时,却呆愣住了,口中发出一阵尖叫声……
那小女孩就站在玫思的眼前,她唯一的念头是她不要再忍受看着一个小生命的逝去
而无力挽回。
玫思不加思索地跑向小女孩,一把推倒她……
只是,她却来不及闪躲疾驶而来的车子……
玫恩被撞击后,整个身子朝外飞出后落地,大量的鲜血自她身体涌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