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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哲目光闪烁，沉吟了一阵，又接着问道：“这副方剂是出于你手？”
“不是。”
陈翊摇头道：“我只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对于卢明哲，陈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感官会觉得有些复杂。
他并不是一个圣人，尽管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在旁人眼里算是愚蠢的事情，却也没有那种忧国忧民的心。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与其说他觉悟高，倒不如说是形势所逼的原因。
照理来说，对方曾经间接害的云修身丢掉一条胳膊，而且此次又不顾颜面。以长辈的身份参加医王比试，他多少也应该对其带有几分偏见，可陈翊却诧异的觉得，他竟然连半点厌恶的情绪都没有。
“好了，大家都静一静！”
一边的穆承业出声维持住秩序，出声对着陈翊道：“你所写的这幅方剂真的可以治疗胃癌？”
“已经治愈了两百多位。”陈翊回答道。
穆承业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脸颊通红的接着道：“现在外面所报道的事情是你做的？”
“如果是说中药治愈胃癌的事情，我想应该是我。”陈翊接着道。
“你的方剂为什么没有标注出用药的剂量？”王书容插言道。“你不要误会，我也知道这幅方剂很重要。可是单凭你所写的这些，我们根本不能判断真假。”
“这副方剂没有标准用量！”
陈翊笑着答道：“其中的每一味药都需要根据患者实际情况酌情删减，不能一概而论。而且大家都应该知道胃癌分为四大种，九小种，虽然这张方剂上已经提到了大多数的药材，可是每一种胃癌的用药均有区别。”
王书容与身边的其余几位评委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声道：“这副方剂十分精妙，有几味药材的配伍看似怪异，却值得细思。我认为没有问题。”
穆承业也跟着点了点头，对王书容的话表示赞同：“看来我们应该修改一下之前的决定了。”
“且慢。”
明志看了眼站在台下的卢明哲，开口道：“方剂有没有问题咱们另说。可这算是一副经方吗？咱们现在只是在比试经方，这样的方剂价值固然很高，可是和我们比试的条件不符。”
穆承业一怔。旋即出声对陈翊道：“陈翊，这幅方剂是你写的，还是从别处找到的，算是经方吗？”
单论价值，陈翊拿出的方剂已经足以碾压其他几人。可正如明智所说，这副方剂出自什么地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毕竟现在比试的只是经方。
“这是一张残方，由我爷爷陈朗和师父云修身补全。”陈翊沉声回答：“我只是负责了后期的整理与核对。”
在陈翊说出云修身这个名字后，一边的卢明哲眉头不自觉的一挑。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慌忙。
他此前只是认为陈翊只是一个医术超出水准，并且和药王派有些关系的人，现在看来情况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想到已经过去二十年，如今却还历历在目的场景，卢明哲神色复杂。
场上除了卢明哲以及知道陈翊身份的几人外，明显还有不少人清楚云修身的事情，在陈翊将话说完之后，众人的视线也都挪到了卢明哲身上。
当年的事情虽然算是一出闹剧，却也真的让云修身丢掉了一条胳膊。如今云修身的徒弟又站在了这里，让人实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么说你也无法证明方剂的出处？”明志出声问道。
“对。”
陈翊点头，又接着补充道：“不过这张残方是和伏羲神针的针法记录在一起的，我想应该算是经方。”
“恐怕不见得吧！”明志咄咄逼人道。
比试虽然说了但凡经过自己修改、整理、或者补全的经方都可以用来参加比试，但后两者的难度实在太大，几乎在医王比试上没有出现过，往年参赛者顶多也就是像这一届三大派成员那样。改动经方。
像是卢明哲这种改动后兼治两种疾病的领悟水平，已经足以算是顶尖了。即便是当年在经方比试上一鸣惊人的云修身，也只是删减掉了一副经方中的两味药，改换了一味。
至于陈翊此次拿出的方剂，还是八大流派合并为三大派之后比试中的第一次。对于这副方剂标准的界定，众人完全没有经历过。
也就是说，陈翊若是不能拿出一个像样的证明出来，这副方剂会不会被承认为经方也都是一个未知数。
“不知道可否由贫道说两句话。”
正在陈翊想着应该怎么做的时候，一位身着道袍的白发道长忽然出言。
“孙道长。请讲。”说话间，穆承业已经站起身迎了上去。
早在评委还没有下定结论的时候，陈翊就已经见到对方来过一次。当时他以为是庙里的道长，于是也就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对方的身份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孙道长冲穆承业欠了欠身子，旋即开口道：“这位小兄弟的方剂我已经看过，此方剂当属经方，我听赵老头提起过。要是诸位不信老道的话，赵老头的话你们总应该相信吧！”
“当然相信！”穆承业立即点头。
其余几位评委，以及场上的大多数人也都跟着表示认可。看样子对对方的话十分信服。
“既然已经证实了，那贫道就先告退了，诸位自便。”孙道长慈眉善目的笑了笑，特意看了眼站在人群中还没有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陈翊，转身离开。
“既然孙道长已经证实了这件事，那我想各位应该也没什么异议。”穆承业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笑着说道：“我宣布修改之前的决定，陈翊进入第二轮六艺考核！”
第二百七十九章、初露锋芒
“已经帮忙解释过了？”已经将烟枪收起来的老头看着再次返回房间的孙道长。
“嗯。”
孙道长盘腿坐下，开口问道：“赵老头，既然你很看好他，为什么还要躲着，不是早晚都要出去吗？”
赵老头笑了笑道：“既然能晚一些，那干嘛还要这么早出去呢？”
“明天他们比试的可是针法。”孙道长接着道。“虽然你一直都不喜欢卢明哲。可是他的针法却也是你们三大派中的第一人，七针的记录，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破的。”
“你说错了！”赵老头否定道。“我并没有不喜欢他，反而一直都很看重他。至于明天针法的胜负，我想肯定会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那为什么……”孙道长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打压他，不把医王的位置传给他，甚至还消失了这么些年？”赵老头帮忙直接将孙道长心里的疑惑讲了出来。
“对！”
孙道长点了点头道：“难道不是因为当年云修身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故意刁难他，云修身的事情是一方面，但即便是没有云修身。我也不会将医王交给他。”赵老头缓缓道：“若论医术，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有这个资格，可是他的品行上面却有些问题。”
“品行？”
孙道长疑惑道：“当年的事情他的出发点只是为了维护你们三大派的荣誉。况且他那会也只是一个年轻人，即便有些问题，我想现在也应该有所改观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忙着整合三派。联手振兴中医，归根结底倒也不算有什么私心。”
“过犹不及。”
赵老头看了眼孙道长，眼神笃定道：“他的性格有些偏激，将中医交给他，早晚都会垮掉。而且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比中医先垮掉。”
“……”
……
晚霞满天，残阳如血。
时方与经方的比试还不到中午就已经结束，可等陈翊应付完场上众人的问题下山时，已经到了傍晚。
在胃癌方剂的问题上，众人大概是已经顾及到方剂的价值，倒也没有什么缺心眼的人追问这个。更多的人则是围绕伏羲神针的问题在发文。
尤其是在单才良的佐证下，众人更觉的好奇不已。癌症方剂加上伏羲神针。使得陈翊瞬间脱颖而出，原本一些认为攻伐派在针法比试中赢定的人，心里也有了一丝动摇。
下山的时候，王天书故意昂着头，走在陈翊身前，始终和陈翊之间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陈翊走快。她也就走快几步，当陈翊慢下来的时候，她也会故意慢下来。
试探了对方一阵，陈翊摇头笑了笑，出声问道：“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王天书头也不回，冷哼着回答。虽然是表示否定，可她的语气却无疑承认了这件事。
“为什么生气呢？”陈翊接着问道。
“我让你早点走，可是你和那些笨蛋讲话，一直不理我！”王天书回答道。“所以我也不理你了。”
“……”
陈翊对着身边一脸笑意的欧阳子琳耸了耸肩。旋即接着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理我呢？”
王天书止住脚步，迟疑了一阵。回头道：“你先背我下山，然后我再告诉你。”
“好吧！”
陈翊答应一声，将王天书抱起来放在背上道：“你放心好了。他们虽然改变了决定，但只要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燕京玩。”
“真的吗？”
王天书问了一声。然后又立即在陈翊脸上亲了口道：“奖励你的。”
陈翊笑着摇头，缓缓朝山下走去。
……
“穆老先生，您找我？”
陈翊推开门，对坐在房间内，还在抱着方剂看的穆承业道：“有什么事情吗？”
“不用客气，先坐！”
穆承业放下方剂，指了指身边的椅子，一边帮陈翊倒茶，一边出声道：“先尝尝这壶茶。这可是我的珍藏，平时就连我自己都喝。”
“谢谢！”
陈翊笑了笑，端起香味四溢的茶水，在穆承业期盼的眼神中道：“好茶！”
“好茶？”穆承业错愕道。
他倒不是否认陈翊的评语，只是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这可是一块当年他师父压箱底的普洱茶饼，至今已经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绝对是有价无市的稀罕货。原以为能换来陈翊的夸赞，却不料对方给出的评价竟如此简单。
陈翊脸一红，解释道：“我对茶并不是太懂，只觉得这茶倒是蛮香的。”
“……”
穆承业沉默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