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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捅的娄子,谁给我补上。”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投向叶宗信,他倒抽一口气,眼色惊慌,十亿的缺口,他就是倾家荡产,也难补上。
高管们各个都是人精,不开声,打量宋辞,察言观色。
叶宗信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次W国投产,的确是我决策失误,市场部已经尽力在补救,原材料也在联系,只要找到合适的海外经销商——”
宋辞没有耐心听下去,直接冷言打断:“10亿,如果补不上,就滚出董事会。”
十亿,吐出来得要了叶宗信的老命。
他睚眦凸出,沉声反驳:“就算阮江西有法定继承权,我也同样是阮氏最大的股东,有绝对的决策权,想在我阮氏独权,谁也没有资格!”
不得不说,叶董胆肥啊,居然敢抗旨不尊。
懒懒嗓音,语调沉沉,宋辞半靠着椅背,姿态闲散,扔了一句:“你已经不是最大的股东了。”
叶宗信惊慌瞪眼:“你什、什么意思?”股份之事,他处理得隐秘,绝不可能。
“啪。”
白纸黑字,黄皮的文件被扔在了叶宗信面前。
“睁大眼,好好看看。”
宋辞话落,十几双眼看过去,桌上的文件,是一份股权转让书,转让人是叶宗信,买入方是阮江西。
阮氏谁不知道叶宗信把股份看得比儿子的命都重要,这份转让书,绝对有隐情。
叶宗信不可置信地望向宋辞:“你、你——”你了半天,如鲠在喉,瞳孔紧缩。
“剥夺叶宗信所有董事决策权,以后阮氏,全权由我家江西做主。”宋辞冷言一扫,语调三分上扬,“你们,有意见吗?”
众高管们连连摇头,意见?哪敢呀,又不是像叶宗信一样活腻了。
“明天之前,把十亿的资金缺口补上,不然法庭见。”
留下这一句冰冷彻骨的话,宋辞出了会议室,叶宗信连忙追出去。
“那份股份转卖协议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他分明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宋辞微微转眸,薄唇一掀:“真蠢。”
叶宗信骤然一惊:“是你?”瞳孔瞪成圆铃,眼珠子都要凸出来,“W国投产的项目是你在从中作梗?”
宋辞冷睨:“一个BPR项目就想占领W国半壁市场,你胃口倒是大。”
叶宗信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BPR项目是W国扩产项目的一个子项目,因为这个项目,他才忍痛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与海外招标商融资,整件事,除了项目参与人,绝对不可能有第三方知道。
叶宗信不可置信地睃向宋辞:“江源国贸是——”江源国贸是叶宗信的融资方,也是这百分之五阮氏股份的最新持有人,那么不难揣测,“江源国贸是你抛出来的诱饵?”
宋辞只是冷言道:“以后安分一些,别来惹我的女人。”转身,将叶宗信扔在身后。
叶宗信愣在原地,满脸落败的垂丧。这一次,又是他血本无归。三个亿,宋辞扔了三个亿,只为搏他的女人欢喜。
次日,就有消息曝出:叶宗信为填补阮氏十亿损失,卖车卖房,四处借债,刚勉强补上阮氏的资金缺口,锡南国际便下达了将叶宗信剔除董事会的通知,昔日风光无限的叶董,如今,一贫如洗,钱权两空,自此,阮氏以阮江西一人独大。
这都是后话。
董事会之后,宋辞便驱车回去,他想念他家江西想得紧,电话过去。
“宋辞。”
嗓音软软,温柔好听,宋辞心情极好,道:“我马上就回家,你别饿着等我吃饭。”
她说:“我还不饿。”
通常来说,不管多晚,她都喜欢等他。
宋辞不太放心,严令嘱咐:“先去喝点牛奶,温一下,不要喝冷的。”
阮江西笑着应:“嗯。”许是刚刚睡了,有些惺忪的语调,“董事会顺利吗?”
宋辞有点刻意讨好:“当然。”语调一沉,又说。“不过我亏了三亿。”他有点不开心,那是他女人的钱,兴许不该这么败。
一向连价值观都没有的宋辞,破天荒有了金钱观。
阮江西十分善解人意:“没关系,反正你有很多钱。”
宋辞老老实实地:“那都是你的钱。”他家,不仅钱。连他都是江西的,哪能随便支配。
电话里传来阮江西轻轻的笑声,说:“早点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明天是宋辞的生日,明天宝宝七周大了,阮江西想,明天应该是个很好的日子。那样被期待。
宋辞哄她:“我在路上,马上就到家,乖,你先去吃饭,不要饿着。”
她很乖巧:“好,路上小心。”
挂了宋辞的电话之后,立马又有电话打进来,阮江西看一眼来电,没有名字,是一串她熟悉的数字。
“喂,你好。”
于景致开门见山:“阮江西,我们谈谈。”
阮江西蹙了蹙眉头,道:“我们并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电话里,于景致顿了一下:“和宋辞有关。”
阮江西不语,眉宇难疏,眼底,波光潋滟有些起伏。
许久,于景致又道:“你的产检报告我看到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阮江西挂了电话,甚至挂得很急,电话砸出的声响很大。
唐婉从诊疗室的躺椅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刚被挂断的电话:“她如果不来呢?”
于景致似笑,笃定:“她一定会来。”
唐婉拨着桌上催眠用的小摆球,一摇一荡,在她眼底映出沉沉浮浮的暗影:“何以见得?阮江西很聪明,而且防备心很重。”
“她是很聪明,甚至精明地令人讨厌,不过她有一个弱点,她对宋辞的事不会设防。”于景致冷然一笑,“她不敢拿宋辞来冒险。”
对于宋辞,阮江西从来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样最好。”唐婉手上动作一停,转眸凝神,“景致,别犹豫了,宋辞太残忍,你绝不能仁慈。”
于景致沉默不语,许久点头。
唐婉走后,于景致放了一首催眠曲,听得入神,敛着眸若有所思,响了几遍的敲门声,她都毫无察觉。
“扣扣扣!”未见反应,男人笑了笑,推门进去,喊了一声,“景致。”
于景致置若罔闻,诊疗室里很安静,只有催眠曲的曲调在来来回回。
左译走过去,关了音乐:“景致。”
她猛然抬头,眼眸沉冷,缓缓才平静:“师哥。”
“你有心事?”左译稍作思忖,“是和宋辞有关。”
于景致沉默不语,须臾,抓住了左译的手:“帮帮我。”语气,哀求。
左译凝了凝眸光,恍然明了了。
诊疗室里,催眠乐又响起,轻缓而悠扬,让人如痴如醉。精神催眠,那是左译最擅长的领域。
于景致只等了半个小时,从阮江西家里到医院,是半小时车程,果然,她一刻都没有犹豫。
于景致抬头,看阮江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阮江西表情无澜:“宋辞在家等我,只有十五分钟,说吧。”
于景致不疾不徐,翻开桌上的病例:“孩子七周大了,很健康,还看不出宝宝的性别。”
那份病例,是阮江西的产检报告。
“你想说什么?不要迂回。”阮江西抿着唇,嘴角有些发白。
“说说你怀孕的事。”
阮江西出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一个人走在医院的走廊,漫无目的,天已经黑了,走廊里没有路人,很安静,只听得到她零散的脚步声,还有不厌其烦响着的电话铃声。
她好似骤然惊醒,然后翻出包里的电话,是陆千羊的来电,她语气很急,电话里还听得到喘气声:“你怎么到现在才接手机?”
“可能没有听到。”
阮江西声音很无力,陆千羊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她却问:“有什么事?”
陆千羊赶紧催促:“快看看你的未接来电。”
阮江西看了一眼手机,三十二个未接,全部是宋辞,眉头拧紧,她走得快了些。
陆千羊又问:“你在哪?”
“医院。”
陆千羊立马紧张了:“身体不舒服?”她家艺人肚子里可还怀着小太子爷,要是稍有差池,她非得提头去见宋辞。
阮江西走得急,有些气喘:“没有大碍,我现在就回去。”
“你别急,我现在过去接你。”
等她过来接,可能要等一个小时,阮江西很干脆:“不用,我怕宋辞等久了,我自己回去。”
陆千羊作罢,“那你小心点。”不免又多嘴了一句,“我建议你在自己身上装个GPS定位,你家那位是个守妻奴,一刻找不见你就能翻了H市的天。”
打爆了阮江西的电话还不算,连经纪人,助手,甚至是剧组都接到了宋辞的慰问,就三句话:看到我家江西了吗?看到我家江西了吗?看到我家江西了吗?
回到家时,天已昏黑,宋辞等在门口,灯光拉长了他的倒影。
她轻声唤了一句:“宋辞。”
宋辞猛地抬头:“江西!”一见她便立马跑过去,将她搂紧,“江西,你去哪了?”
他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眼睛有些红血丝,紧紧地盯着阮江西,似乎生怕一眨眼她便不见了,抱着她的手,很用力:“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不待她回答,他慌得手足无措,用手拂了拂她的脸,甚至不敢用力:“江西,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你为什么不接?”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好慌。”
嗓音竟有些哽塞,宋辞扶着她的肩:“江西,你是不要我了吗?”眸底暗影沉沉浮浮,全是不确定的不安,乱而荒凉。
阮江西愣住,风吹,她突然红了眼。
宋辞记忆清空了,距离上一次只有一天,自主意识越来越差,似乎,除了她,已经一无所能。而就在刚才,那个爱他到痴迷的女人质问过她,一声一声,苛责而又愤恨:“阮江西,你要毁了他吗?”
“他如果坚持用药,你们不可能会有孩子。”
“药物治疗会刺激他的记忆神经,他一定是怕忘了你才私自偷偷停了药。”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原来他根本没打算痊愈。”
“他自己和你之间,宋辞最后选了你。”
于景致的嘶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