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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酒杯一扣,摔在桌子上,激起酒水四溅,宋谦修面红耳赤:“她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把她带来。”
宋辞相对而站,因着身高,微微俯睨:“你还没有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宋谦修恼羞成怒,拄着拐杖,身子都颤了:“宋辞,你别忘了,你还姓宋!”
宋辞无关痛痒的口吻:“两天前就忘了。”
“你——”宋谦修气得身子一抖,就要往后倒。
“爸!”上前搀扶的是宋谦修的二儿子宋锡东,因着夫妇都是外交官,一家人长居国外,极少回国,沉着脸对宋辞说,“宋辞,少说两句。”
“你是谁?”
“……”宋锡东一时被噎住了。
阮江西微微有些印象,在秦特助准备的人物关系图里,对宋家这位的笔墨十分少,她提醒宋辞:“是你的二叔。”
“不认识。”
“……”
宋锡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说他在宋辞十六岁的时候就移民去了国外,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家门一个姓氏啊。
宋辞对宋家的人和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问阮江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等阮江西回答,宋辞便牵着她离开这嘈杂之地,他觉得,还是让他女人离宋家人远点比较放心。
宋谦修被气得脸发白:“你、你——”
‘你’了半天,无语凝咽,如鲠在喉,脖子都憋红了。
宋锡东上前给他顺气:“爸,宋辞的脾气,不能硬逼,他一向淡薄,这次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带了几分玩心,你稍安勿躁,宋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淡薄?”宋谦修重重冷哼,眼里,淬了憎恶,“他只对宋家的人淡薄,和他父亲一个样!”
宋谦修怒气冲冲,拄着拐杖走了。
宋锡东十分无奈,转头,正见唐婉脸色难看,有些尴尬:“弟妹,你别介意,老人家脾气倔了几十年。”
“宋辞不像他父亲。”
唐婉说了一句,寓意不明,便走了。
宋锡东只得叹气,宋家啊,十五年前散了,如今只剩一潭腐臭的死水。
“宋辞确实不像他父亲。”宋锡东的夫人走过来,语气怅然,“他比他父亲狠多了,他父亲顶多是抛弃宋家,宋辞,恐怕就算灭了宋家都不会眨一下眼。”
宋锡东失笑,竟无法反驳。
“锡东,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很像小时候的那位叶家千金。”
“是很像。”
夫妻两相视一笑。
兜兜转转,有些人,有些事,早就注定好了,躲不掉,就像是……宿命。
红灯酒绿,觥筹交错,这一处临着于家的游泳池,倒是安静,显得与世隔离,格格不入。
阮江西却惬意,宋辞去给她觅食了,她便等在池子旁,将脚下的石子踢进池子。
“阮江西。”
阮江西回头,暗光里,瞧不太真切女人的模样,她缓缓走出昏暗,这才看清,有些面熟,阮江西隐约有些印象。
女人生得很美,穿着漂亮淑女的鹅黄色纱裙,齐膝的长度,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走近池旁:“你不觉得自卑吗?”
一开口,有点刻薄,嗯,还有点刁蛮。
阮江西想起来,她见过这个女人,在昱品。
“我为什么要自卑?”
阮江西不恼不怒,如此淡然从容,让丁小卉越发觉得碍眼,加之之前昱品的不愉快,对阮江西十分不喜欢,语气尽显鄙夷:“这个圈子,太多你没见识过的光鲜亮丽。”轻蔑地轻哼了一声,扬起她精致的下巴,“你高攀不起,会摔得很惨。”
“如你所说,这个圈子光鲜亮丽,只是你,”阮江西顿了片刻,“太有失教养了。”
分明是轻视的言辞,语气,却没有半点失礼,好似只是陈述。
相较之下,丁小卉完全失了礼教与气度,恼羞成怒,指着阮江西:“你——”
“丁小姐,你的礼仪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在西方礼教里,以指指人,是非常不礼貌且折损身价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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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丁小姐,你的礼仪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在西方礼教里,以指指人,是非常不礼貌且折损身价的行为。”
丁小卉完全被噎住,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光鲜亮丽的贵族圈是吗?这个圈子的规则与玩法,还有谁比她懂呢?阮江西后退一小步,正视对方,行了个淑女礼:“我和你无话可说,抱歉,失陪。”
如此休养礼仪,用陆千羊的话来说:这是贵族的杀人不见血。
丁小卉瞠目结舌,气得浑身颤抖,对着阮江西的后背辱骂:“你别给脸不要脸。”
阮江西并未给一丁点反应,倒是丁小卉身后冒出一颗小脑袋出来,脸胖嘟嘟的,笑起来十分讨喜:“姐姐,别生气。”眨巴眨巴大眼睛,十分天真无害,“脸上的粉会掉。”
“宋陵!”丁小卉喊得声嘶力竭。
宋陵是何人?Y市谁人不知道,宋家除却宋应容之外的另一号大魔王,宋锡东膝下独女,自幼养在国外,极少在Y市,只是回来一次,捅破一次天,是个无法无天的。
宋陵扑扇着大眼,这小魔女,生得十分娇俏可爱:“别那么大声,一点都不淑女哦。”
“你给我等着。”丁小卉跺了跺脚,被气跑了。
“哼,小样!”宋陵蹭了一下鼻子,对着阮江西喊,“诶,前面的,给我站住!”
且说那边丁小卉狼狈逃窜,迎面便撞上了人,一杯红酒半数洒在了鹅黄的纱裙上,溅了满身酒渍,她趔趄了几步,当场便发作了:“你没长眼啊!”
抬头,只见对方耸耸肩,表情玩世不恭。
这张脸,怎生如此俊。
丁小卉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调已经放软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这俊得让人姑娘找不着北的,不正是顾白那个妖孽。
顾白懒懒一笑:“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丁小卉正想搭讪几句,顾白却扬起手里余下的半杯红酒,动作斯条慢理,十分缓慢,举至丁小卉的头上,缓缓倾倒下去。
猝不及防,红酒,泼了丁小卉满脸,她错愕在当场,完全傻掉了。
顾白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红酒杯,他略带歉意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手滑。”
这人,生得惑人,竟如此无礼。
丁小卉眼里都冒火了:“你——”
顾白截断她的话:“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儿,他说,“是我顾家的人,哪是你能欺负的。”
顾家,H市顾家……
丁小卉回头,对面依着池子站立的,只有阮江西一人,她怒极,反笑了,提着裙摆,几乎落荒而逃。
“啧啧啧。”宋应容抱着手由远走近,“那样的美人,顾律师你也下得去手。”
“我不喜欢怜香惜玉,我只护短。”
顾白将手里的红酒杯随手扔进了泳池里,朝着阮江西走去。
那边,宋陵小魔头这托着小脸看好戏,瞧见丁小卉狼狈的样子,十分幸灾乐祸:“那个丁小卉,胸大无脑,还好意思觊觎我宋家的人。”鄙视完丁小卉,又瞧着阮江西看,水汪汪的大眼睛将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一番打量,脆生生的声音哼了一声,“你就是宋辞哥哥带来的女人?也不怎么样。”
阮江西沉吟了一下,念了一个名字:“宋陵。”
“你认识我?”宋陵立刻欢喜了,“是不是我宋辞哥哥经常向你提起我?”
“不是,我看过你的资料。”阮江西如实回答,“他不记得你。”
宋锡东一家,长居国外,宋辞人物关系图里,这一家,基本是被冷冻的。
宋陵恼羞成怒:“扯淡!”这七八岁的小姑娘,爆起粗话来,倒是十分地底气十足。她恶狠狠地瞪阮江西,“姑姑说宋辞哥哥连狐狸精都记得,才不会不记得我!”
这狐狸精,指的是她吧。
阮江西有些哭笑不得。
“宋陵!”
是宋应容一声暴吼,叉着腰正站在几米外:“不要篡改老娘的话!”嗓门很大,回声响彻到十米外。
大概宋陵的粗话是宋应容教的,这一大一小两姑侄,说话的语气,相似得如出一辙。
宋陵似乎很怕这位长辈,往后缩了缩,用这个年纪特有的单纯语气说:“姑姑,你怎么被放出来了?你那个男秘书不告你性骚扰了?不告你贪钱了?”
“……”宋应容被噎住,是谁这样教坏小孩的,这个在国外长大的小混蛋,这么学得一嘴国内污腔。
宋陵小朋友的视线又落到顾白身上,小姑娘作状不可思议:“姑姑,你又换男秘书了。”大眼睛眯成一条线,亮晶晶的十分可爱,说话的语气人小鬼大,“不过这个比上一个更漂亮。”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小混蛋!宋应容直接上去,揪住耳朵教育:“谁教你的,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你教的!”
“你欠揍是吧!”
“我要去法院告你你虐待儿童。”
“法院都归我管。”
“……”
顾白摇头,越发替Y市人民担忧,宋三这种人,当市长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顾白径直站到阮江西旁边:“刚才那个女人,你认识?谁家的?”
追根究底,顾白想必还不解气。
也是,他处事一向奉行秋后算账连本带利。
“我也没有吃亏,那杯酒已经够了。”
顾白完全不赞同:“那只是利息,连本带利,是咱们顾家的家规。”
如此家规,当真粗暴。
这记仇护短的性子,跟顾辉宏十分相像,大概因为这样,顾家转正了几十年,还是不能完全漂白。
“顾白。”阮江西有点严肃了,顾白是律师,她终归不想他玩得太过。
只要阮江西一固执,顾白就没辙了。
他举手投降:“OK,依你。”
“你们认识?”宋陵左看看顾白,又看看阮江西,眸子滴溜溜转了几圈,问宋应容,“他们有一腿?!”
这小孩,怎么就教育不好,宋应容很头疼。
“江西。”
是宋辞的声音,寻她而来,似乎有些急促。
宋陵好兴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