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九三二年,李书田先生继蔡先生为院长,约我回北洋任教授,先是兼职,后为专职。我仍担任结构工程课,对教授法又有所改进。
一九三三年三月间,我接杭州友人来信,约往杭州谈钱塘江桥事,八月间辞北洋教职,在杭州就任桥工处长职。
一九四一年中国工程师学会在贵阳开年会,举行三十周年纪念会,北洋校友到会的很多,开过一次全天的会,商议复校问题。因北洋在日寇侵入天津以前,迁往西北,并入西北工学院。李书田先生和我商量,在贵州复校,我那时在贵州平越县(今福泉县)任交大唐院院长,因和李去附近的一块地方看校址,可惜未有结果。
一九四六年初,因抗日战争胜利,迁往内地的各大学均迁回原址,北洋大学亦迁回天津复校。经过北洋校友的努力,教育部于这年六月发表“北洋大学筹备委员会”委员,约我为委员兼秘书,不久即由委员会推荐,由教育部发表我为北洋大学校长,但我因钱塘江桥在抗战伊始为我方自动炸断,这时我正在杭州负责修复,一时不能到职,由教育部发表教务长金问洙先生为代理校长。
一九四七年九月,我从南京飞到北平转天津,往北洋探望诸旧友,对他们在抗战中转徙流离之苦,表示慰劳。同时,为了安定校内情绪,想在了解校内情况后,向教育部建议善后办法。我向校内负责同人,特别是金问洙、李书田、陈荩民诸位先生,陈述我不能就任校长的原因,得到他们的谅解;同时拜访天津校友会各位,答复他们一年来屡次劝我就职的盛意。我回南京后,即向教育部报告此行经过,再次陈请辞校长职,最后得部同意,改派张含英先生继任北洋大学校长。
在回忆当年我和北洋大学的历次关系后,感到非常愧对学校,虽承校内师生对我如此信任,而我为外务所牵,总未能始终其事。假如我从一九二七年起即专心一致,担任校事,锲而不舍,劳怨不辞,直至一九四九年解放,学校总可减少些动荡,不无裨益。所堪庆幸的是:在这些年内,全校师生团结一致,奋发图强,维持了老北洋的声誉于不坠,在今年祝贺八十五周年的校庆时,人人可以自慰:“我们始终贯彻执行了‘实事求是’的校训!”
附带谈一件事:在一九三○年左右,北洋教授美国人爱利斯(Ehlers)先生发起组织“斐铎斐”荣誉兄弟会(Fraternity),凡各知名大学毕业生中名列前三名至五名者,得申请为会员。经该会驻在北洋的理事会批准为会员的,可以佩带金质会章,上镌φτφ三个希腊字母,作为荣誉的表示。在抗日战争前,每年都有各著名大学的新会员。自北洋在抗战中西迁后,此兄弟会理事会即无形消失,我自己也把它忘记了。不意一九七九年我率中国科协代表团赴美国作友好访问时,方才知道这个斐铎斐兄弟会的会员,一直在美国进行活动,每年改选会长,当选者以为荣,印在名片上。他们得悉北洋并入了天津大学,斐铎斐兄弟会理事会亦不存在,都为之叹惜不已。
(一九八○年四月)
…
王运来:罗家伦重建中大(1)
…
一九三二年,罗家伦被国民政府任命为国立中央大学校长,至一九四一年去职,计达十年之久。这十年,是中央大学危难深重而又发达鼎盛的十年。罗家伦便是这一时期中央大学整顿和发展的总设计师。
易长风潮
罗家伦出任中央大学校长,可说是“受任于动乱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因为此时的中央大学仍漂荡在“易长风潮”的余波之中。
一九三○年十月,中央大学校长张乃燕由于经费等原因而辞职。是年底,中山大学校长朱家骅调任中央大学校长。朱家骅身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曾任广东省政府常务委员会代主席,禀承当局旨意行事,压制学生抗日爱国运动,为师生所反感。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因中大学生怒打对外无能、对内傲慢的外交部长王正廷,冲击首都卫戍司令部,围攻中央党部,要求出兵抗日,捣砸诋毁学生运动的《中央日报》馆,校长朱家骅引咎辞职(同月即被任命为教育部长)。一九三二年一月八日国民政府任命桂崇基为中大校长,为学生所反对,月底桂即辞职。于是政府改任原中国科学社社长任鸿隽为中大校长,任却坚辞不就,校务便由法学院院长刘光华代理。八月间刘光华又辞代理职务,以致校政无人,陷于混乱。此时中大全体教师因索欠薪,宣布“总请假”,发生索薪事件。六月底,行政院委派教育部政务次长段锡朋为中大代理校长,学生因“反对政客式人物来当校长”而对段群起殴辱。最高当局甚为震怒,为此解散了中央大学;教育部派员接收中大,教员予以解聘,学生听候甄别。七月上旬,行政院议决蔡元培、李四光、钱天鹤、顾孟余、竺可桢、张道藩、罗家伦、周鲠生、谭伯羽、俞大维为中大整理委员会委员,整理期间由李四光代行校长职务。八月二十六日,国民政府正式任命罗家伦为中大校长。
罗家伦,字志希,浙江绍兴人,生于一八九七年。一九一七年考入北京大学文科,为北大《新潮》杂志社的发起人之一。一九一九年参加五四运动,起草了《北京学界全体宣言》这份五月四日当天北京唯一的印刷品传单,在该宣言中首次提出“五四运动”一词。还被游行队伍推选为代表,前往各国使馆递送说帖。一九二○年赴美留学,先后在普林斯顿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研习历史,又转往伦敦大学、柏林大学和巴黎大学深造,一九二五年回国,任东南大学教授。翌年参加北伐,历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议、编辑委员会委员长、中央党务学校代理教育长。一九二八年“五三”济南惨案发生,蔡公时等十八名中国外交人员遭日军惨杀。罗家伦时任战地政务委员会教育处长(蔡为外交处长),受命与日军的师团长交涉,其胆识颇为国民党上层人物所称道。三个月后清华学校改为清华大学时,他被任命为首任校长,时年三十一岁。可见,罗家伦之所以能出任中央大学校长,固然是得到了蒋介石的信任与器重,可另一方面,也与他五四学生领袖的形象、“五三”善后处理中的个人魅力乃至其独特的留学经历有关。这样的校长客观上易为学生所接受。于是,中大这场“易长风潮”,便以罗家伦的到任而告平息。
“六字”治校方略与“四字”学风
一九三二年九月五日,罗家伦到校视事。聘任孙本文、张广舆为教务长和总务长,以接替竺可桢和钱天鹤在整理期间所担任的职务。确定文学院院长汪东等人为甄别考试委员。接着,便公布了教育部批准的学生甄别实施办法八条。通过甄别考试,开除学生十九名,合格的学生于十月十一日全部返校,中大重新开始授课。是日,在全校大会上,罗家伦作了颇有影响的《中央大学之使命》的就职演说,陈述其出任校长的远大抱负和治校方略。
罗家伦认为当时中国的国难异常严重,中华民族已濒临死亡,作为设在首都的国立大学,当然对民族和国家,应尽到特殊的责任和使命。这个使命就是“为中国建立有机体的民族文化”。他认为,当时中国的危机不仅是政治和社会的腐败,而最重要者却在于没有一种“足以振起整个的民族精神”的文化。罗家伦曾先后留学柏林大学、巴黎大学、伦敦大学等世界著名学府,在他心目中,这些大学都是各国民族精神的体现,代表了各自“民族的灵魂”。罗家伦志在要中大承担起“创立民族文化的使命”,“成为复兴民族大业的参谋本部”。否则,“便失掉大学存在的意义”,而要负起上述使命,他认为一是要具有复兴中华民族的共同意识,二是要使各方面的努力协调在这一共同意识之中。
在有了这样的意识之下,罗家伦宣布了他的六字治校方略:“欲谋中央大学之重建,必循‘安定’、‘充实’、‘发展’三时期以进。”这就是首先要创造一个“安定”的教学环境,再进行师资、课程、设备诸方面的“充实”,以求得学校的“发展”。他预计每个时期大约需要三年。同时他又辩证地提出:“在安定的时期应当有所充实;充实时期应亟谋发展;就是到了发展时期,也还应当安定。”
而欲达上述之目的,罗家伦认为就必须养成新的学风。于是,提出了“诚、朴、雄、伟”四个字的新学风。“诚”,就是对学问要有诚意,不把学问当作升官发财的途径和获取文凭的工具;对于“使命”,更要有诚意,应向着认定的目标义无反顾走去。“朴”,就是质朴和朴实的意思,不以学问当门面、作装饰,不能尚纤巧、重浮华,让青春光阴虚耗在时髦的小册子、短文章上面,而是要埋头用功,不计名利,在学问上作长期艰苦的努力,因为“惟崇实而用笨功,才能树立起朴厚的学术气象”。“雄”,是大无畏的雄,以纠中华民族自宋朝南渡以后的柔弱萎靡之风。而要挽转一切纤细文弱的颓风,就必须从善养吾浩然正气入手,以大雄无畏相尚,男子要有丈夫气,女亦须无病态。“伟”,是伟大崇高的意思,要集中精力,放开眼界,努力做出几件大的事业来,既不可偏狭小巧,存门户之见,又不能固步自封,怡然自满。
…
王运来:罗家伦重建中大(2)
…
本着这样的思想,罗家伦在中央大学进行了一系列积极而卓有成效的改革。
“聘人是我最留心的一件事”
罗家伦认为,大学校长的首要之举是聘人。因此,他一上任,整顿校务的第一步就是从延聘师资入手。一方面他极为挽留原有良好教师,一方面随时添聘专门学者。当时大学的教师分专任和兼任两种,而罗家伦则主张教师队伍以专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