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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有时也用实物,如墨盒之类,无论惩或奖,实际的教育意义都不大,奖尤其是官样文章。我在中等科前后五年,被记过一次小过,也曾得到过奖语,奖语是“言动安详,殊堪嘉尚”八个大字,一条腿的人也自不得不“安详”些了;但这除了算是把以前所记的小过抵消过去,让家长看了舒服些之外,别无作用。总起来说,当时的“斋务处”已经颇有后来“训导”的臭味;而当时的一个“斋务主任”,外号叫做“陈胖子”的,十多年后,听说终于投到蒋介石的门下,成为所谓“励志社”的一员头目,通过办一系列的所谓链锁食堂搞些勾当。据许多同学反映,直到解放以前不久,他一碰到凡在中等科耽过的同学,不但都叫得上姓名,并且还指得出学号,也正好说明他没有投错人。
清华的学生运动,像许多别的北京学校一样,开始于一九一九年。运动有内因,有外因。外因是当时北洋政府的腐败与卖国行为,是大家都知道的,这里无须多说。只说北京学生,在北京大学同学的倡导下,围打赵家楼的消息传到城外以后,清华学生就立即响应,一面参加进去,从此对北京一地以及全国性的学生运动,就我最后留校的两三年间的情况来说,是无役不与,至少曾进行过同情性的罢课罢考;一面,对内,终于争取到了全校学生会的成立。而在此以前,上面说过,学校所准许的一般性的学生组织只限于各级的级会而已。一九二○年全国学生会的筹组与成立,清华也自有它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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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约翰:我在清华教体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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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上海圣约翰大学的毕业生,学理科,最后还学了一年医。在校时,我很爱好运动。有一次我同一个美国教师打过一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我们一班九个学生,有一次背药名,有个同学背不出来,那个美国教师就骂我们,说:“你们太笨,在美国,连小孩子都能背出来的,你们还背不出来。”我很不服,就同他打了一架。
我初来清华时(一九一四年),教化学。有一次,跟校长周诒春谈体育问题,他起初没有兴趣。后来,因为有了一个实际问题,就是清华每年要送出一百学生到美国去,送出的学生,总要像样一点,不能送去“东亚病夫”吧!因此学校才考虑到搞点体育,活动活动,除了让学生念书,盖图书馆、大礼堂外,也要学生搞点体育,盖个体育馆,等等。从我来说,我主要是考虑到祖国的荣誉问题,怕学生出国受欺侮,被人说成中国人就是弱,就是“东亚病夫”。因此,我常向学生说,你们要好好锻炼身体,要勇敢,不要怕,要有劲,要去干。别人打棒球,踢足球,你也要去打,去踢。他们能玩什么,你们也要能玩什么;不要出去给中国人丢脸,不要人家一推你,你就倒,别人一发狠,你就怕;别人一瞪眼,你就哆嗦。中国学生,在国外念书都是好样的,因此我想到学生在体育方面,也要不落人后。要求大家不仅念书要好,体育也要好;功课要棒,身体也要棒。清华的学生,像施嘉炀、梁思成等,体育都是很好的,施嘉炀尤其长于跳高。梁思成很能爬高,爬绳爬得很好,后来到了美国,因为运动伤了腰,以后又得了肺病,身体才坏下来的。
总之,那时我们有一种气魄,就是不许人家说中国人是“东亚病夫”,要打倒“东亚病夫”。
那时,清华全校的中国教师、外国教师和校长都因为学生不肯出来运动,而主张采用强迫锻炼的方式,让学生出来活动,出来玩。所以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钟,学校就将图书馆、教室、宿舍都锁起来,让学生出来活动。强迫虽不好,但对增强学生的体质,还是起了作用的。我要求学生要生动活泼,自由地玩儿,自己去活动。不会活动不会玩儿的,我就去教他们,学生对我都很有感情。
我初来时,有个美国教员叫Shoemaker,他是美国春田体育学院的毕业生,是清华第一个体育部主任。此人不学无术,成天呆在屋子里,空嚷要学生出来打球玩儿,他自己根本不动,只是在同学打棒球的时候,才出来看看。他什么东西都要到美国去买,所有的球类和器械要买,都得通过他,令人很不满意。当时学生打球,除学校供球外,他们自己也向学校买些球。学生买球,就向他买;可是他不把钱交给学校,却放进自己的腰包。后被学生发现,向学校控告,于是他就被开除了。此人在清华时,兼做地毯生意。他的夫人每年回国一次,回国时就从中国带一些地毯去卖。他被学校开除后,就干脆到北京城里做地毯生意去了。
第二个体育部主任,也是个美国人,叫D。K。Brace。此人有点技术,有点学问,特别是游泳和器械运动很好。我曾同他讨论、辩论过一些体育方面的问题,也向他学过不少东西。此人在清华倒没有什么坏意思,也愿意教学生一些技术,但因他的目标不在清华,所以工作不很积极,干了大约两年光景,就到哥伦比亚大学当体育系主任去了。
美国大学中的一些坏习惯、坏风气,如“拖尸”,就是通过美国体育教员带来的。不过那时清华高年级的学生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很坏的意思,多半是为了逗一下低年级学生,让他们不要老关在屋子里,要出来活动活动。这种“拖尸”的风气,没有经过很长时间,大约两三年后,就基本没有了。
关于“强迫锻炼”,前面已经说了一些。当时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虽然锁了屋门,但仍有一些学生躲在树底下看书,我就拿着本子东跑西跑,去发现这些学生,但不是去威胁他们,要给他们记过,等等,而是说服他们,要他们好好锻炼,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到外国时不被人讥诮为“东亚病夫”,不给中国人丢脸。那时学生一般都接受我的劝告,躲着看书的,也出来活动了。当然,我的工作,我的说服,只起到部分的作用。对于学生,最大的动力,最大的压力,是万一体育不及格,就不能出洋的问题。那时有个“五项测验”①,在校学习八年期间,必须通过。测验的时间,由学生自己选择,放在最后一年可以,提前也可以。当时确实有少数学生因为体育不及格,而不能按时出洋的。如吴宓,跳远跳了十一英尺多,要跳十二英尺才能及格,他就被我扣了半年,通过后才出洋的。
关于清华体育的普及,是由我提倡起来的,体育的普及,一方面要求普遍到每一个人,一方面要求把体育的一些基本技术,如跳高、跳远、赛跑和某些球类等,加以普及。清华体育的一些器械,固然绝大多数都是从美国买来的(只有善斋南面那六副铁支柱的篮球架,是我设计并由清华工人制作的,花了八十元钱。当时我的目的,是为了反对一切都从美国买。时间大约是在一九二八年改为大学后的一两年内);但是训练方法,如几百套的徒手操,拉力器的练法,田径球类的练法,各种矫正体格的方法,洗澡怎么洗法,以及体能的测验方法等,都是我创造的,不是从美国搬来的。一开始就有计划安排,建立了制度,如检查身体“五项运动”,都是我弄出来的。我在体育的普及中,特别强调一种精神,即普遍的、活跃的、自动的、勇敢的精神,强调“干到底,决不松劲”(Fighttothefinishandnevergivein)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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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约翰:我在清华教体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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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几年,校队有棒球、足球、篮球、游泳、田径等,因为当时教师少,这些队都是由我一人指导。那时学生也很听话,工作开展得很好,我是很痛快的。
一九二五年以后,清华各项球类运动都搞起来了。我们训练球队,是先让他跑,跑完再练球,练完再跑,目的是增强体质,练好硬功夫,有耐久力。同时要求队员吃好睡足,爱惜身体。队员干劲很高,我也感到很愉快。
在训练学校的体育代表时,我特别强调运动员的体育道德。那时我很讲民主,比赛时不很在乎输赢,输了我不生气,也不骂人,但我强调千万要讲运动道德,球可输,运动道德可不能输。运动员不能说假话,不许欺骗,不许踢人、压人、打人。由于我贯彻这种精神,清华校队的体育道德一直很好。这一点,蒋南翔同志和荣高棠同志都知道。
有个足球队员,叫翟克恭,是中锋,球踢得很好,最快,最准确,不但在全校有名气,就是在华北也很负盛名。他的踢球作风本来不错,但经过一个暑假,就变了。原因是,有一个暑假,他回到上海,在上海踢球,什么勾人、压人的坏习气都学来了。他一回到学校,在踢球中就表现出来。我挺生气,当场就叫他下来,狠狠地批评了他,并严肃地说:“你不改掉,就开除你。”后来他接受了批评,改过来了。
这就是说,清华的校队不仅要求有好的技巧,而且要求有好的风格。
当时华北各校,谁都愿意同我们玩儿,同我们比赛,但同时又都嫉妒我们,所以后来一比赛就打架。对方看到局势不利了,快输了,没有希望了的时候,就起哄,打裁判,打运动员,比赛无法进行,造成无结果而散。针对这种情况,我就把北大、燕大、师大、辅仁和清华的体育教师们请来,一起研究怎样改变这种情况。我向他们讲,踢球打架,很不好,应该讲体育道德,教师应该科学地训练学生,应该注意青年在体育道德上的修养,教师应该在体育道德、生活作风上以身作则,不要叼着烟卷去上课,不要一起床,眼睛还眯糊着,脸也不洗就去上课;要学生健康,首先教师得健康;要学生有好的体育风尚,首先教师得有好的体育风尚。总之,我们五大学应做出个榜样来,千万不能一踢球就打架。此后,五大学的教师成立了体育会,订出了比赛计划。这以后的比赛,秩序井然,好极了,各校的成绩也都上升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