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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子没有动。
容雅道:“柳川小姐……”
真理子蓦地回过头来。
“容桑!”
她的脸上先是露出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的神情;看清了来人;低低的惊呼了一声;立即跑过来;扑进容雅怀中。
她把脸埋进容雅胸膛里:“容桑!”
容雅只觉得这个娇嫩的身躯在自己的怀中轻微颤抖;万般柔弱无助。他听见她低低的抽泣;不禁伸手轻轻抚摸她的柔发:“柳川小姐……”
停了停;容雅道:“对不起。”
真理子擦了泪;仰起头来看着容雅:“容桑;为什么;说;对不起?”
她的小脸憔悴苍白;眼眶泛着浅红;说不说的惹人怜爱。
容雅伸手拨过她额前的黑发:“我……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对不起。”
“不;不。”真理子大力摇头:“可是;容桑在这里啊!”
她把脸贴在容雅的胸前;闭上眼睛;一连串的眼水滴下:“你来了;真理子;好高兴;好高兴。”
初春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户照在地上;但在这间悲哀的房子里;却象墓室一样沉寂阴郁。容雅忧伤的手指滑过少女的发丝;指间有如丝绸一般的细密微凉。
“抱紧我;容桑。”
真理子低声恳求。
“我不问;容桑;喜欢不喜欢真理子;现在。真理子不要容桑;同情的;只是;请容桑;抱我;求求你;抱紧我。”
容雅无声的收紧双臂;他们相偎站在阴影之中。容雅抬眼看到窗外明媚的春日;竟然会觉得有些微冷。他觉得他们永远也走不到那阳光底下。
第 66 章
作者有话要说:看來戀愛對象真的很重要。容嫣因為愛錯了人;大家厭屋及烏;連他也討厭上了。笑。其實到目前為止;沈漢臣也真的洠ё鍪颤N傷天害理的事。只不過把一個窮書生的小肚雞腸一點點的挑出來看;就已經讓人無法忍受了嗎?其實象他這种人;現實生活中最多。
许稚柳那天傍晚是见到那位刘先生走进容雅的房间的。
他当时并没有多留意;知道那是大爷的朋友。他不太喜欢;也不过是因为觉得那人有些鬼祟。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在客厅正大光明的坐下来喝杯茶;每一次一来就在大爷的房间里关上门谈话呢?
不过不明白也就算了;反正那是大爷的朋友。老爷都没管。
鬼子在上海停了火;戏园子正在重新开张;很多事忙。老爷这会儿;大概是谁也顾不上管了。大爷自从迷上西洋琴;对戏园子的杂务都不理了;只有柳儿跟在老爷身边;一手一脚学着料理。柳儿聪明又听话;为容老爷子分忧不少
刘同志这次来;说到街边负责接头的卖针线挑子的同志被捕的事。又一个同志落入了敌掌;只能寄希望于他在狱里酷刑中挺过来;绝不要做出对不起同志们的事来。
这样的事真的很难说。有时平日里一脸忠贞的硬汉子;进去了没熬几场就全招了;牵连了一大批同志被捕;有时平日里胆小懦弱;遇事犹豫不决的人;到了关键时刻反而舍得一身剐;宁死不屈。
对于这种情况;组织上也正在考虑办法;如何惩罚叛徒;起到杀一警百的效果。
上海到处都是日本军部的秘密警察;相对来说;容雅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他仍然不算是党内人士;正在发展阶段;只有刘同志和他单线联系。容雅又是上海名人;这种身份成了极好的掩饰。最重要的一点;凭着容雅与日本秘密警察头子柳川正男如此非比寻常的私交关系;柳川手底下的秘探们就算再怀疑谁;也绝不敢怀疑这位每天下午柳川先生亲自派车去接;再怎么忙也一定会拨出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私人会客室里接待的大人物。
容雅曾经提议过;看他能不能设法营救落入柳川正男手中的同志们;但这个想法被刘同志否决了。因为这对容雅来说;只恐打草惊蛇。而他和柳川正男的私人友谊实在太过宝贵;所以这张王牌不能轻易打出。
这一次刘同志来;带来了容雅的任务。
容雅曾经向组织上汇报过;这个月二十九日;是日本人最重视的天长节;也就是日本裕仁天皇的生日。驻上海的日本军方和领事人员;将举行大行的阅兵群众集会;以示庆祝。总领事柳川正男也向容雅发出邀请;请他作为中方友好人士参加此次集会。容雅感到这事他自己不能决定;必须征得组织的同意。
而组织经过一再考虑;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界时日本驻军部队的高级将校会全部出席。如果在这一天有所行动;必将一举挫败日本军队的骄焰。
有一个来自韩国的反日志士;经由组织安排;已经成功的混进当天参加阅兵的人群队伍之中。只是到时的保安极为严密;每一个参加人士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搜身。不要说枪弹;就连一把小挫刀也不可能带入场内。
“容同志;这一次;只能依靠你的帮助。因为只有你乘坐的日本领事馆的专车;跟随在柳川正男的身边;才能躲过搜查;将武器带入场内。”
有一个隐隐念头的经过容雅的大脑那么;柳川正男会在这次行动中死去吗?除掉这个日本的秘密警察头子;本身也是任务的一部份吧?
只是一闪而过;他决不允许自己往下细想。
“容同志?”
容雅看起来有点走神。
“哦……那么;进去以后;我怎样把武器交给那位韩国的志士呢?我又怎么认得是他呢?”
“你的任务只是将炸药带进去;其它的;组织会安排好一切。你不必多想;也不必多问。在行动之前会安排你们见一面;认得彼此的样子。但目前还不行;因为这对你们双方都会有危险。”
“炸药?”
“是的;韩国的志士已经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不但会向主席台投掷炸弹;自己身体也会背上炸药;炸死这些日本狗!”
看着容雅面色阴沉;刘同志以为这个公子哥儿害怕了;在为自己担心;便拍拍他的肩头:“容同志不必担心;如果到时你被安排坐在柳川正男的身边;看到韩国的志士在开始行动之时;你随便找个借口回避就可以了。在这次行动中;你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不;我没有……”
“担心也是正常的。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参加这样重要的行动。容同志;我只是希望你能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这将是震惊中日双方的一件大事;对外可以打击小日本的张狂势焰;对内可以鼓舞全中国人民舍身抗日的决心。它的意义重大。”停了停;刘同志又道:“这一次;也是组织上给予你的;最大的;最后的考验。”
容雅一凛。“请刘同志放心;我容雅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我当然相信你;容同志。只是;也不要轻易拋弃生命。毕竟活着才是继续革命的本钱。牺牲未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所说的话。”
容雅缓缓的伸出手;紧紧握住刘同志那双革命的大手。
他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但他的面色极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好象病中的人在忍受暗疾的折磨。
沈汉臣和容嫣的饭局还没来得及订;日本陆军总司令部参谋石原康夫倒抢先一步;送来帖子;说是要请汉臣兄和容老板吃饭一聚。
沈汉臣把帖子拿给容嫣看。
“石原先生真是客气。”沈汉臣笑道:“本来已经欠了他那么多人情;还不知道怎么谢他;结果倒让他抢先请咱们吃饭;这礼数上是咱们的不周了。”
容嫣看着帖子:“他的中国字倒是写得不错。”
“那是自然;石原先生不仅是日本著名的时势评论家;还是个中国通。他的中国话;说得别提多地道;你知道吗;他还会念庄子哪。”
容嫣沉默了一会儿:“你去吧。”
“你不去?”
“行不行?”
“这…不太好吧。你从前不也同意和他吃饭的?”
“到底是个日本人;坐在一起觉得别扭。”
“青函;你别担心;石原先生和你见过的那些低层小军官可不同;他绝对是个好人。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他很容易交朋友的。而且人家专门指明要请我们俩一起吃饭;到时我一个人去;会让人觉得不给面子。以后万一再有什么事麻烦人家……”
容嫣转念一想;在这天津卫讨生活;以后的确也说不准会有什么事发生;没准还真得再去求这日本人帮忙;于是只好同意。
沈汉臣说这个石原先生和容嫣从前见过的那些小日本军官不同;容嫣看到他第一印象;只觉得果然十分不同。和容嫣从前见过的那些在街头横行霸道的日本人也完全不同。
他的相貌十分平凡;基本上没有可以给人留下印象的特点;但见过他一面的人;很难把他忘记。他行动言辞十分客气;但这种客气让人心里觉得忐忑。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目光;既使是微笑时也是铅灰色的;毫无感情。
和这个人一比;那个老奸滑头的林堂主真的成了只灰老鼠;那个色迷迷的山田小队长完全成了一头蠢驴。
那一顿饭吃得沈汉臣也不太痛快。石原先生和他的交集似乎少了;对于国际形势几乎没怎么谈。沈汉臣原以为这石原先生是他异国知己;看来这石原先生也未能免俗;和平常人一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位大明星身上去了。沈汉臣拾起一个话题;石原康夫随便聊聊;最后一定会回到容嫣的身上。并且这位石原先生似乎更看重容嫣的意见。可是容嫣一来对当前形势一头雾水;二来是随随便便的应付着这日本人;根本说不出什么意见。
当然;对方仍然是在危难之中帮过自己一把的大恩人;容嫣对他仍然礼貌周全。一顿饭 下来;石原康夫似乎也把容嫣认定为“中国好友”之流;这让沈汉臣私心底下也有些不痛快。临走的时候;石原康夫紧紧的握着容嫣的手;说:“以后有什么难办的事;请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要客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
容嫣道:“不敢高攀;不敢高攀。”
回去的路上;沈汉臣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对容嫣道:“这石原先生;果然是很亲切的;很容易交朋友的人;对不对?”
容嫣看了沈汉臣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天;沈汉臣在办公室里;接到石原康夫亲自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那小记者的事已经完全办妥了;请汉臣兄从此不必为此担心。电话里的石原又是从前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