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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裇tradivari制作的‘Goldman’遗留给我。Goldman的音色;你已经听过了。希望这一把史坦拿在你的手中;能够焕发出它最美的音色;远胜于我。”
容雅的目光;缓缓地落在这把如同泛着淡淡黄金质感的光辉的琴身上。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没有接过;但也没有转开眼睛。
“容先生;你缺少的绝不是才华。而是一个正确的老师和最基本的指导。”
“我想;事实上;是我被你的才华所吸引才对。”柳川正男轻声道:“所以;虽然明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的时期;明知道你对我们日本人怀有极深的成见和敌意;可是仍然不由自主的……”
小提琴在无声的呼唤着;如此强烈;几乎在与他的心共鸣。
“容先生;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暂时把一切都拋开;哪怕只是短短的时间;忘记你是中国人我是日本人;只记住;我们都是音乐的儿子;我们拜倒在同一位女神的脚边;同时亲吻她的裙袍?”
“容先生;我曾经对你说过;音乐;是不分国界的;在它的面前;我们都是相同的追逐的人;在一条没有终点的路的尽头;追逐天人合一的无限境界。那;就是完美。”
“用我们的手指;创造出无限的;最完美的音色。”
“一个人的生命……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难道不是创造出瞬间的光芒;让人类的灵魂最美最善的某一点;达至不朽?”
容雅的眸中;渐渐发出亮光。
缓缓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接过琴;当手指第一次触到琴栓;容雅打了个寒颤。
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琴声;就象少年第一次抚摸恋人的身体;然后学着柳川正男的样;把它架在肩头。
颤动琴弦時那细微的颤动简直妙不可言;他微微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在自己手中发出一道清澈透明的琴声;就象有另一个人;在瞬间进入了自己的灵魂;一个神秘的精灵;一个封禁在小提琴中的精灵;在他振动琴弦的那一刻;才得以释放;与自己合而为一。
第 31 章
认真的学起琴来;柳川正男实在是个很严格的老师。
他教容雅怎样正确地使用肩架;如何握弓;保持正确的姿势。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手轻触他的头;或推直他的背;或抬高他的手肘。有很长一段时间;容雅觉得自己是在用一种异常别扭的;几乎可以说是畸形的方式在拉琴。
“就算你觉得这样子没办法拉琴;也没关系;你必须适应。保持这种姿势;绝不要动。”
柳川正男如是说。
但容雅十分配合。
他毫无怨言。他只想自己的身体尽快适应这看似自然实则艰难的姿势。
每天容雅完成了华连成的戏份后;会到这个日本人的领事馆来;学琴兩个钟头。在他回家以后;他会继续练习。他吃得很少;睡得也很少;可是他每天都会拉琴六七个钟头;甚至更多。
在容雅反反复复做最基本的练习的时候;柳川正男会和他聊天。
柳川有时会讲起自己从前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对容雅说;对这个陌生的;冷淡的中国男人说起自己记忆中的童年。
“我第一次听见小提琴;是我故乡的一间小教堂里。那是一个西方的传教士;用小提琴拉出的弥撒曲。”
“那时候;我只有六岁。”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完完全全的被这种声音所迷惑。我朝那个传教士走过去;他看着我微笑;而我则象个傻瓜一样盯着他;他没有停止拉琴;我就在他身边蹲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我母亲焦急万分的找到我;把我从他身边拖走。”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我这一辈子;一定要做的是什么。”
当然;通常只有柳川正男一个人说;容雅沉默不语。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来这里学拉小提琴的;他小心翼翼地避免着和这个日本人有更深入的接触……
但容雅的态度;柳川并不在意。
“我出生在京都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虽然我的父亲有世袭的爵位;而我的母亲的母亲也算得上是天皇母亲的远房亲戚;可是我们家庭的荣耀;在我父亲那一代已经式微。再加上我的父亲;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而贵族的身份地位;又限制了我们家族的人;有很多事是不屑去做也不能去做的;所以其实那个时候;我们一家的生活;都非常的艰难。要学小提琴这个愿望;几乎可以说是妄想。”
他几乎象自言自语一样;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但是幸好;我有一个严厉而慈祥的义父。他是我父亲生前的好朋友;在父亲过世后;一直照顾着我们全家的生活。在我七岁生日的那一天;他送了一把儿童用的小提琴给我;并且承诺;如果我好好的使用它;等我成为小提家的那一天;他会送一把最好的琴来取代这一把。”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知道我的愿望;也许是我母亲告诉他的。为此;我一直对他和我的母亲深怀感激。我还记得生日那天夜里;我把小提琴放在我的面前;一直望着它才吃得下饭。我用我的手指轻轻的拨动琴弦;听它发出微弱的声响;我的心就狂跳不止。那天夜里我一夜没睡;抱着我心爱的玩具;琢磨它的每一根弦是怎么用的;夜里很静;我不敢尝试拉动它;怕惊醒了我的母亲和佣人。我拼命的回忆那天看到的那个西洋人;他是怎么拉动琴弓的;他的手指是怎样动运的;小提琴的声音;就在我的心里一直回响。”
“第二天;我就拿着我的琴;跑去找那个传教士;请求他教导我拉琴的方法。”
柳川正男看着容雅;略显苍白的皮肤;从额头垂下的黑发;全神贯注的神情。那种完全沉浸在音符之中的专注;一如当年他自己的影子。
“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觉得很不自然。他就好象要把我硬塞进一个套子里;就好象……人们用夹子固定植物;一开始觉得僵硬;但之后就会越来越漂亮。”
“我跟他学了有差不多半年的时候;都是在练习怎样用身体去适应小提琴;让这把琴就好象是从我身体里面长出来的;成为我身体的;另外的一部分;让那硬木成为我的骨头;而琴弦就是我的神经。”
柳川正男停了下来。
“容先生;你的右姆指;不要太用力;中指也是;否则会让你右手紧张的。在整个上半弓;如果你想加大声音;食指就非用力不可。在弓根的部分;因为弓的力量已经太重;所以必须用小指去压弓杆;把食指拿起来;以抵消过重的力量。”
容雅按照柳川正男的话去做了;的确;琴声改善了许多。
在这里;音乐被分割成不同频率和长度的声音;一再重复;一直到达至最最精确。
从赫利玛利音阶;到沃尔法特练习曲;从一号手型;到四号手型;容雅的领悟能力堪称惊人。他对手的极强的控制能力也令柳川正男惊叹不已。
“你的手指;天生就是小提琴家的手指。”
某天;在容雅完成了一组极复杂的跳音练习之后;柳川正男不禁感慨:“对你来说;技巧将只会是最基本的概念;你的手指与神经的敏锐;是每一个学音乐者都……恩;做梦也想要拥有的。”
容雅抬手将长发抚向脑后;舒了口气;眼睛闪闪发光。
“这……有点象拉二胡。”容雅突然开口说。
“恩?”
“对于学二胡的人来说;一开始的姿势也非常重要。不注重姿势;就难以达到最好的琴声;不注重姿势;拉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停滞;无法再进步。”
“哦?”
“拉二胡时的左手姆指;只有一点点弯曲;不可以竖起来;也不可以往下紧捏住琴杆;手不可以抬得太高;不然的话;手臂会僵硬;换弦换把也会很死;右手持弓;手指头既要保持必要的松动自然;又要有一股内在的劲;手腕要平;掌心向左……”容雅不自觉地将小提琴弦比划给柳川正男看:“假如这就是弓子;食指与拇指在弓的根部捏住弓杆;小指是放在弓毛的下边……”
柳川正男面露微笑地看着他。
容雅忽然注意到柳川正男脸上的笑意;他猛地停住了说话。
“你知道吗;容先生;这么多天;你还是第一次的;和我聊天。”柳川正男微笑道。
容雅苍白的脸微微有了点红晕。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刚才那一剎那;我几乎感觉到;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容雅收起弓。
“柳川先生;对于你百忙中每天抽出这几个钟头教授琴艺;容某人是非常感谢的。”他站了起来:“今天我就学到这里吧。”
柳川正男收了笑容;正色道:“哪里;这是我的荣幸才是。”
客厅的门打开;真理子跑了进来。她在门外等了好久了。
“容桑;要走的?这么快的?”
她跑到容雅身边;拖着他的手;一脸依依不舍。
这少女每天缠着容雅;象只小猫一样腻在人身边;容雅真是躲不胜躲;防不胜防。现在手臂被少女抱在怀里;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柳川正男咳嗽了一声;用日语道:“真理子;容桑还有事要做;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拉拉扯扯的成什么话。”
真理子嘟起嘴:“我不会拉小提琴;每天只有你们练完的一点点时间才看得到容桑啊!”
她又仰起脸:“容桑;你的;会吹这个的?”
她用手做了个吹笛子的样子。
“不;吹得不好;玩玩而已。”
“骗人的!哥哥说;容桑的;吹得大大的好的。”真理子吊在容雅的手臂上:“容桑;你教我;好的;不好?”
容雅只想推脱;柳川正男皱了眉头;在一旁道:“胡闹;什么时候听你说过要学吹笛?真理子;快别闹了。”
真理子看了看哥哥的脸色;小嘴一扁;好象要哭了。
她乖乖的放开了容雅;象挨了骂的小猫一样在一旁坐下;低着头;不作声了。
容雅听不懂柳川正男对真理子说了什么;只见这柳川脸色严厉;小姑娘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间只觉得过意不去。暗暗想到;柳川正男不求回报地教自己拉琴;自己如果教他的妹妹吹笛;也算回报了他这个人情;两不相欠;倒也干凈。
于是他道:“没关系;柳川先生;如果令妹不嫌容某人才疏学浅;容某每天多抽半个小时;教令妹吹笛也是可以的。”
柳川正男看着容雅苦笑。从小真理子最会用这一招撒娇。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