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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雅再次沉沉睡去。
琴声停止了。
柳川正男收起了琴和弓弦。他来到他的身边;俯视着他沉静的睡颜。
头发稍长;漆黑顺泽的散在枕畔;洁白的脖子;纤秀的下巴;略显得单薄的侧面轮廓。
他轻轻的托起他的头;让他好好的睡在枕头里;唯恐稍一用力;便惊醒这如同醉倒在酒神盛宴中的年轻男子。
真是一个倔强的人啊。如果不是高烧四十度;已经意识模糊;只怕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看样子;适才医生为他注射的安眠药已经发生效力了。医生说;病人极度虚弱;他需要好好的休息。
柳川正男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后;房间一片静寂;就连一声叹息仿佛也不曾存在过。只有那盏屋角的小灯;温柔地向着黑暗;发出微弱的桔色光芒。
第 30 章
容雅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一片光明。
一个黑发的少女;正在自己的上方;脸对着脸地望着自己。
看到容雅睁开眼睛;她大概被吓了一跳;一张雪白的小脸顿时涨红了。但随即;这张粉红的小脸上漾开一个喜悦的笑容:
“容桑!你……醒!”
容雅记得这是柳川正男的妹妹。
她的脸离自己是这么的近;少女如兰气息柔和的抚面而过;容雅不由得也微红了脸;转开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看到他醒来;真理子十分开心。她转身跑到小桌边;拿起水晶的水瓶;倒了一杯水;又嗒嗒嗒地跑回来:“容桑;你的;渴的;不渴?”
她这么一说;容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又饥又渴;嘴唇都裂开了。
他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稍坐了起来;少女坐在他身边;伸出一只手臂环扶着他;另一只手端着水杯;直送到他的嘴边。
容雅大窘:“不;不;谢谢你;我自己来。”
真理子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松开了手;让容雅接了杯子。
容雅只觉得身畔触觉柔软;是那少女的半个身子还靠在自己身边;略略的侧了侧;避过尴尬;一口气将水饮尽了。
他喝得急;不免有些水洒了出来。容雅正欲抬袖去擦;突然只觉得脸颊嘴角触觉轻柔;原来是那少女已伸出纤纤手指;为他拭去水渍。
容雅象被火烫了一般;猛地往后一缩。
“容桑;怎么?”少女睁着圆圆的黑眼睛;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容雅望进她的眼睛;只见她坦然回望;一对眸子黑白分明;清如秋水;没有丝毫放荡或淫秩之神色。不禁暗酌;不知是这少女太过天真单纯;不知男女有别;或是东洋番邦礼仪不到;教化不开;没有中国自古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
“这是什么地方?”容雅环视四周;下意识地往屋角那个角落望了一眼;昨夜的琴声和人语宛若幻境:“我怎么会在这里?”
真理子中文水平有限;虽然勉强能听说一些;但要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就远远不够了。她又是打手势;又是作动作;再加上简单的中文;容雅听得吃力;有时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时真理子就不知如何是好;气恼得跺脚;若是容雅明白了一个词;她就受到莫大的鼓舞;又是拍掌又是笑;天真烂漫的小女儿情态;十分可爱。
连猜带比的说了半天;容雅大概也明白个所以。对他来说;除了震惊;还有羞愧;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琴声所惑;主动来到日本人这里!虽说那时他正在发高烧;意识不清;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听真理子说完;容雅发了一阵呆;掀开被:“谢谢你;可是我……我一定得要走了。”
真理子急道:“为;为……么什?”
容雅掀了被子;又是一愣;他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此时袍襟松开;露出些象牙色的胸膛与肩头。少女乌溜溜的眼睛;甚是灵活;已经转到他的身上。容雅只觉得一张脸象火一样烧起来。赶紧缩回床上;拥被而坐。
“我的;我的衣服呢?”容雅自问生平未曾试过如此狼狈。
真理子满眼都是关切;道:“容桑;你的脸;为么什;红?你的;是不是;不舒服?”
说着伸手来探他的额头。
容雅无可奈何;想不到今天居然在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前不知所措。
“我为什么;穿的是这个?”容雅扯起睡袍;指指:“我的衣服呢?”
真理子明白了。
“衣服的;湿……”她做了个洗衣服的动作:“哥哥让我;给你;换的……”
“你……给我换衣服?”
“哈依!”真理子大力点头:“阿镜;在擦身的;时候的;也有帮手哦。”
容雅揉了揉额角;将身子靠回床头。他已经不想去知道阿镜是谁了。
真理子好奇的看了他一会儿:“容桑;你的;为什么的;不高兴?”
容雅摇摇头;不说话。
真理子想了一想;“容桑;你的;是不是;不喜欢阿镜;擦背的;给你?”
容雅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摇了摇。
真理子眼泪汪汪:“那……容桑;你的;是不是;不喜欢我?”
容雅听到她声音有些变了;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小嘴扁扁;好象要哭了;一时不忍。:“不是的;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我们中国;象给陌生的男子更衣擦背之类的事;不应该让女孩子做……”
这一次真理子居然听明白了!
“不;紧要的!”她摇头;用乱成一团的中文说:“容桑;你的;不是的……你的;是朋友;我见你过;你记得?在;日本的;这些;是女孩子的。”
正在这里鸡同鸭讲;说个不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低笑声。
门打开了;穿著黑色西装的柳川正男忍了笑意的走了进来。
“你醒了;容先生;”他招呼说:“感觉好些了吗?”
“哥哥!”真理子扑进他怀里:“你来了就好了;容先生好象在生我的气?为什么?他急着要走。”
容雅扯了扯睡袍的衣领;尽量正襟危坐:“柳川总领事。”
“容先生难得来我这里做客;如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柳川正男先对容雅鞠了一躬。
容雅脸上一红;道:“哪里;是我冒昧前来;打扰了你才是。”
“容先生;我这个妹妹还不懂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你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儿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真理子在她哥哥身边;使劲点头;看样子;她是大概知道她哥哥在说什么。
这模样比起中国女孩子的斯文娟秀;更多了一份可爱开朗。
容雅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也正看着自己;目光微触;容雅转过头:“哪里;我给小姐添了不少麻烦才是。”
真理子突然大声道:“容桑;我的名字的;叫蒸梨子。”
容雅一愣。
柳川正男已经忍俊不禁;笑了出声:“傻瓜;什么蒸梨子;是真理子。”
容雅明白过来;也不禁一笑。
“快出去吧;蒸梨子;”柳川正男拍拍她的头;用日语笑道:“哥哥和容先生有话要说;你去叫阿镜准备一点清淡的食物;容先生睡了一天一夜;想必已经很饿了。”
真理子答应着;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哥哥;我的名字;你一定要好好的跟容先生说哦;一定哦。”
柳川笑着答应。
容雅在一旁看着;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看得出来柳川正男极疼爱这个妹妹;兄妹感情相当亲昵。
“我妹妹;很喜欢您;容先生。”柳川正男一边说一边把手中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身边的桌上:“您的衣服;已经全被雪弄湿了;所以差人去洗了;很快就给您送过来。”
容雅一时拿不准日本人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盒子中就藏着;那奇异的;发出美妙魔音的琴。
容雅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虽然我很感谢你和你的妹妹……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一定得告辞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柳川正男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琴盒;拿出一把沉金色的小提琴:“我却;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呢。”
容雅一眼就看出这是另一把琴;与前两次;柳川正男在自己面前展示的那一把蜂蜜色的不同。
柳川正男把琴架在肩头与下巴之间;试了试;调了调音。
容雅灵敏的耳朵;立即可以听出这一把琴与那一把琴之间的不同。那一把琴的音色华丽圆润;几乎是完美的;而这一把的音色细腻婉转;毫无瑕疵;如果说一个宛若雍容的贵妇;另一个则是纯洁的美人。
柳川正男背对着容雅;拿起了弓弦;非常轻巧的拉了一小段舞曲的开头。
醉人的琴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我想……我知道这是为什么的……”容雅象自语般的低声道。
“哦?”
“我……我被你的才华所吸引。”
柳川正男转过身;看着他。
“我也有一把这样的琴;可是;我却无法演奏那样的乐曲。”容雅侧过头;望着另一边:“听过你的琴声以后;我问我自己;那魔鬼的颤音……演奏那样的曲子;究竟需要怎样的才华?世上怎么会有人;拥有如此的才华。”
“你错了;容先生。”柳川正男道:“演奏那样的曲子;需要的是很高的技巧;而不是才华。”
容雅一怔;抬起眼;迎上柳川正男的目光。
“技巧往往会伪装成才能;而它们之间的差别是如此的微乎其微。所以人们常常把技巧误以为是才华。”
容雅看着柳川正男。
“虽然听众无法察觉这一点;可是对演奏者来说;这却是决定他们各自命运的天渊之别。”柳川正男继续说道:“这一点;非常非常的重要。这么多年来;让我感受到;真正具备着音乐上;才华横溢的人;只有一个。”
他将琴拿在手中;走向容雅;递给他:“那就是你。”
容雅看着他。
“不要把你的那一把琴与这把相提并论。相信你一定听得出来这其中的差别有多么大。”柳川正男说:“这把Stainer是非常珍贵的。它是在我考上欧洲克里特音乐学院的那一年;我的义父送给我的小提琴。这多么年来;它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我的老师;在他去世前将他自己使用过的那一把Stradivari制作的‘Goldman’遗留给我。Goldman的音色;你已经听过了。希望这一把史坦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