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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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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察;皋陶之贤,犹恐不能以情得。必也有秋官之联,赞司寇之职。臣民以讯,谳国宪以何疑;宽恕其愆,断人中而无惑。然则圜土之内,听有狱正之良。棘木之下,议有九卿之详。五辞以原其诚伪,五声以观其否臧。尚由哀矜而不喜,悼痛以如伤。三宽然后制邦辟,三舍然后施刑章。盖念罚一非辜,则民情郁而多怨;法一滥举,则治道汩而不纲。故折狱致刑,本丰亨而御世;赦过宥罪,取解象以为王。得非君示天下公,法与天下共?当赦则赦,奸不吾惠;可杀则杀,恶非汝纵。议狱缓死,以《中孚》之意;明罚敕法,以《噬嗑》之用。彼吕侯作训,赦者止五刑之疑;而《王制》有言,本此听庶人之讼。噫,刑德济而阴阳合,生杀当而天地参。后世不此务,百姓无以堪。有苗之暴,以虐民者五;叔世之乱,以酷民者三。因嗟秦氏之峻刑,丧邦甚速;傥踵周家之故事,永世何惭。大哉!唐之兴三覆其刑,汉之起三章而法。皆除三代之酷暴,率定一时之检押。然其犹夷族之令而断趾之刑,故不及前王之浃洽。

六事廉为本赋(先圣之贵廉也如此。)

事有六者,本归一焉。各以廉而为首,盖尚德以求全。官继条分,虽等差而立制;吏功旌别,皆清慎以居先。器尔众才,由吾先圣。人各有能,我官其任。人各有德,我目其行。是故分为六事,悉本廉而作程;用启庶官,俾厉节而为政。善者善立事,能者能制宜。或靖恭而不懈,或正直而不随。法则不失,辨别不疑。第其课兮,事区别矣;举其要兮,廉一贯之。蔽吏治之否臧,必旌美效;为民极之介洁,斯作丕基。所谓事者,各一人之攸能;所谓贤者,通众贤之咸暨。拟之网罟,先纲而后目;况之布帛,先经而後纬。于冢宰处八法之末,厥执既分;在西京同大孝之科,于斯为贵。乃知功废于贪,行成于廉。苟务渎货,都忘属厌。若是则善与能者为汗而为滥,恭且正者为讠皮而为忄佥。法焉不能守节,辨焉不能明贤。故圣人恶彼败官,虽百能而莫赎;上兹洁行,在六计以相兼。此盖周公差次之,小宰分掌者。考课则以是黜陟,大比则以为用舍。彼六条四曰洁,晋法有所亏焉;四善二为清,唐制未之得也。曷曰独В兹道,分贯其余?始于善而迄辨,皆以廉而为初。念厥德之至贵,故他功之莫如。譬夫五事冠于周家,闻之诗雅;九畴统之皇极,载自箕书。噫,绩效皆烦,清名至美。故先责其立操,然后褒其善理。是以古者之治,必简而明,其术由此。

◎记二首

《讷斋记》

钱塘有dafa师曰辩才,初住上天竺,以天台法化吴越,吴越人归之如佛出世,事之如养父母,金帛之施,不求而至。居天竺十四年。有利其富者,迫而逐之,师欣然舍去,不以为恨。吴越之人,从之者如归市,天竺之众,分散四去。事闻于朝,明年俾复其旧。师黾亻免而还,如不得已。吴越之人,争出其力以成就废阙,众复大集。无几何,师告其众曰:“吾虽未尝争也,不幸而立于争地,久居而不使去,人以己是非彼,非沙门也。天竺之南山,山深而木茂,泉甘而石峻,汝舍我,我将老于是。”言已,策杖以往,以茅竹自覆,声动吴越。人复致其所有,岭堙圮,筑室而奉之。不期年,而荒榛岩石之间,台观飞涌,丹垩炳焕,如天帝释宫。师自是谢事,不复出入。高邮秦观少游,名其所居曰讷斋,道潜师参寥属予为记。余闻之,师始以法教人,叩之必鸣,如千石钟,来不失时,如沧海潮。故人以辩名之。及其居此山,闭门燕坐,寂默终日,果落根荣,如冬枯木,风止波定,如古涧水,故人以讷名之。虽然,此非师之大全也。彼其全者,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不垢不净,不辩不讷,而又何以名之。虽然,乐其出而高其退,喜其辨而贵其讷,此众人意也,则其以名斋也亦宜。乃作颂曰:

.以辩见我,既非见我。以讷见我,亦几于妄。有叩而应,时止而止。非辩非讷,如如不动。诸佛既然,我亦如是。

《黄州雪堂记》

苏子得废圃于东坡之胁,筑

而垣之,作堂焉,号其正曰雪堂。堂以大雪中为之,因绘雪于四壁之间,无容隙也。起居偃仰,环顾睥睨,无非雪者。苏子居之,真得其所居者也。苏子隐几而昼瞑,栩栩然若有所适而方兴也。未觉,为物触而寤,其适未厌也,若有失焉。以掌抵目,以足就履,曳于堂下。

客有至而问者曰:“子世之散人耶,拘人耶?散人也而天机浅,拘人也而嗜欲深。今似系马而止也,有得乎而有失乎?”苏子心若省而口未尝言,徐思其应,揖而进之堂上。客曰:“嘻,是矣,子之欲为散人而未得者也。予今告子以散人之道。夫禹之行水,庖丁之投刀,避众碍而散其智者也。是故以至柔驰至刚,故石有时以泐。以至刚遇至柔,故未尝见全牛也。予能散也,物固不能缚,不能散也,物固不能释。子有惠矣,用之于内可也。今也如猬之在囊,而时动其脊胁,见于外者,不特一毛二毛而已。风不可抟,影不可捕,童子知之。名之于人,犹风之与影也,子独留之。故愚者视而惊,智者起而轧,吾固怪子为今日之晚也。子之遇我,幸矣,吾今邀子为藩外之游,可乎?”

苏子曰:“予之于此,自以为藩外久矣,子又将安之乎?”客曰:“甚矣,子之难晓也。夫势利不足以为藩也,名誉不足以为藩也,阴阳不足以为藩也,人道不足以为藩也。所以藩予者,特智也尔。智存诸内,发而为言,而言有谓也,形而为行,则行有谓也。使子欲嘿不欲嘿,欲息不欲息,如醉者之恚言,如狂者之妄行,虽掩其口执其臂,犹且喑呜踞蹙之不已,则藩之于人,抑又固矣。人之为患以有身,身之为患以有心。是圃之构堂,将以佚子之身也?是堂之绘雪,将以佚子之心也?身待堂而安,则形固不能释。心以雪而警,则神固不能凝。子之知既焚而烬矣,烬又复然,则是堂之作也,非徒无益,而又重子蔽蒙也。子见雪之白乎?则恍然而目眩,子见雪之寒乎,则竦然而毛起。五官之为害,惟目为甚。故圣人不为。雪乎,雪乎,吾见子知为目也。子其殆矣!”

客又举杖而指诸壁,曰:“此凹也,此凸也。方雪之杂下也,均矣。厉风过焉,则凹者留而凸者散,天岂私于凹而厌于凸哉,势使然也。势之所在,天且不能违,而况于人乎?子之居此,虽远人也,而圃有是堂,堂有是名,实碍人耳,不犹雪之在凹者乎?”苏子曰:“予之所为,适然而已,岂有心哉,殆也,奈何!”

客曰:“子之适然也,适有雨,则将绘以雨乎?适有风,则将绘以风乎?雨不可绘也,观云气之汹涌,则使子有怒心。风不可绘也,见草木之披靡,则使子有惧意。睹是雪也,子之内亦不能无动矣。苟有动焉,丹青之有靡丽,水雪之有水石,一也。德有心,心有眼,物之所袭,岂有异哉?”苏子曰:“子之所言是也,敢不闻命。然未尽也,予不能默。此正如与人讼者,其理虽已屈,犹未能绝辞者也。子以为登春台与入雪堂,有以异乎?以雪观春,则雪为静。以台观堂,则堂为静。静则得,动则失。黄帝,古之神人也。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南望而还,遗其玄珠焉。游以适意也,望以寓情也。意适于游,情寓于望,则意畅情出,而忘其本矣。虽有良贵,岂得而宝哉。是以不免有遗珠之失也。虽然,意不久留,情不再至,必复其初而已矣,是又惊其遗而索之也。余之此堂,追其远者近之,收其近者内之,求之眉睫之间,是有八荒之趣。人而有知也,升是堂者,将见其不溯而ㄊ,不寒而栗,凄凛其肌肤,洗涤其烦郁,既无炙手之讥,又免饮冰之疾。彼其趑趄利害之途、猖狂忧患之域者,何异探汤执热之俟濯乎?子之所言者,上也。余之所言者,下也。我将能为子之所为,而子不能为我之为矣。譬之厌膏粱者,与之糟糠,则必有忿词。衣文绣者,被之皮弁,则必有愧色。子之于道,膏粱文绣之谓也,得其上者耳。我以子为师,子以我为资,犹人之于衣食,缺一不可。将其与子游,今日之事,姑置之以待后论。予且为子作歌以道之。”歌曰:

雪堂之前后兮,春草齐。雪堂之左右兮,斜径微。雪堂之上兮,有硕人之颀颀。考盘于此兮,芒鞋而葛衣。挹清泉兮,抱瓮而忘其机。负顷筐兮,行歌而采薇。吾不知五十九年之非而今日之是,又不知五十九年之是而今日之非。吾不知天地之大也,寒暑之变,悟昔日之癯,而今日之肥。感子之言兮,始也抑吾之纵而鞭吾之口,终也释吾之缚而脱吾之几。是堂之作也,吾非取雪之势,而取雪之意。吾非逃世之事,而逃世之机。吾不知雪之为可观赏,吾不知世之为可依违。性之便,意之适,不在于他,在于群息已动,大明既升,吾方辗转,一观晓隙之尘飞。子不弃兮,我其子归。

客忻然而笑,唯然而出,苏子随之。客顾而颔之曰:“有若人哉。”

《传一首·蔡使君传》

使君讳道恭,字怀俭,南阳冠军人也。父讳那,宋益州刺史。使君少宽厚,有大量,仕齐为西中郎中兵参军,加辅国将军。梁武帝起兵,萧颍胄以使君素著威略,专任以事。齐和帝即位,为右卫将军,出为司州刺史。

梁天监初,论功封汉寿县伯,进号平北将军。三年,魏围司州,时城中众不满五千,食裁半岁。魏人攻之昼夜不息,作大车载土,四面俱前,欲以填堑。使君于堑内作艨艟斗舰以待之,魏人不得进,潜作伏道以决堑水,使君以土犭屯塞之。相持百余日,前后斩获不可胜计。魏人大造梯冲,攻围日急。使君用四石乌漆大弓射之,所中皆洞甲,饮羽一发,或贯两人,魏人望弓皆靡。又于城内起土山,多作大槊,长二丈五尺,施长刃,使壮士执以刺魏人。

魏人将退。会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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