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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上帝,他们太过分了,竟对你干出这种事。”他将她的头抱在他的怀里,亲吻她的头发。“现在我要找闵驹算帐。”
“谁是闵驹?”
“慕尼黑三合会的头目,大佬。”
“您认识他?”她震惊地问道。她的眼中露出恐惧。她不自觉地双手搂着他。“您老是被跟踪?”
“我必须将咖啡粉交给他。”拉特诺夫不敢马上就将全部实情告诉她。他害怕她会立刻回萨尔布吕肯。她必须留在这里,留在我这里,只有在这里她才安全,只有在这里我才能保护她。即使现在,我们也能想出办法摆脱三合会。丽云,我再也不放开你。“在这之后他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不听从时,他就将这头发和手指甲送给我,对我说:这是丽云的问候。它是第一次警告。而我却相信了。”他又吻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搂在怀里。“这很可怕。我绝望了。我……我什么都干,只要他们不再使你痛苦。”
后来他们坐在客厅里,还是吃了小点心。拉特诺夫将他在中国照的一些照片给她看,可是丽云每看一张她自己的照片时,她都把嘴一撇说道:“我的样子好吓人。您把这张照片扔掉!您把它撕碎!”
“这些是我拍得最漂亮的照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坐在湖畔哭的那个晚上。”
他们喝着蒙特拉谢白葡萄酒,拉特诺夫微笑着,心里肯定这酒很合丽云的口味。她喝第二杯时,将一条腿跷在另一条腿上坐在沙发椅中,注意听着从扩音器中轻轻传出来的音乐。这是谢尔盖·普罗科菲耶夫的古典交响乐①。
①谢尔盖·普罗科菲耶夫(1891—1953),前苏联作曲家,既继承传统又富有创新精神,主要作品有《战争与和平》及芭蕾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等。
“多么美。”她再次说道,又将身子重重向后靠。
“什么?”拉特诺夫凝视着她。他克制着将她抱在怀里的愿望。
“这音乐。我喜欢这音乐。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它……”
深夜,电话铃声响起。
是弗赖堡博士打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他在高尔夫球俱乐部又喝了太多的威士忌。
“她在吗?”他问道。
“她在。”
“嗯,她怎么样?她有了变化,你失望了?”
“不。”
“我不喜欢你的简单的回答。这一两个字的回答表达不出欢乐。那后面究竟是什么在咿咿呀呀?”
“马克思·布鲁赫的小提琴协奏曲①。”
①马克思·布鲁赫(1838—1920),德国作曲家,代表作为三部小提琴协奏曲。
“啊哈,你真该死!你们没有干点更好的事吗?听听弦乐协奏曲!”
“你快去睡觉,”拉特诺夫粗暴地说道,“你又喝得烂醉了!”
“我单独一人!我羡慕你……”
拉特诺夫默默地放下电话。丽云又抿了抿葡萄酒。“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给您来电话?”她问道。在这个提问中带着女人的好奇心。她心想,这是个女的。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的肯定是个女人。
“这是我的一个要好的男朋友。”
“一个要好的男朋友?您对他可是非常不客气。”她将一只手伸到嘴前打了一个呵欠。“我累了。这葡萄酒……我以往从未喝过葡萄酒。这是很长的一天。我可以去睡觉吗?”
“丽云,你怎么做都可以!要是你愿意,睡到明天中午都行。”
“我欢喜睡觉。”她从沙发椅中站起来,将裙子拉拉平,突然将头发向后一甩。“您还不去睡吗?”
“我还要收拾一下。”
“我可以帮您吗?”
“无论如何不要。你现在上楼去你的房间……明天我们再见。”
“遵照皇帝的旨意。”他们走进大厅。在楼梯底脚处,拉特诺夫吻她的额头。“再见,丽云。”他说道。
“再见,拉特诺夫先生。”她将她的小手伸给他,突然她一惊,“哦,我的天哪……”
“什么事,丽云?”
“我忘了给弗兰岑先生打电话。在平安到达这里时,我应该立即打电话。他们会生我的气的。”
“明天早上我来处理。我会把责任承担过来。”
“谢谢。”她的黑色的杏眼喜悦地盯着他。“您总是保护我。”
她转过身,步履轻盈地上了楼,就好像没踩楼梯一样。随后她将门砰的一声关上。拉特诺夫清楚地听到她用钥匙把门锁上的声音。
在室内她脱下衣服,猛地向床上一趴。
“我怎么这样傻?”她埋在枕头里喊,枕头将声音都闷住了。为什么我不像其他女人?我确实爱他……我爱他……可是我害怕现在就将这爱向他表明。
我喝醉了。这葡萄酒!克制自己!我喝醉了。尽力控制自己……
可是我爱他……
拉特诺夫坐在他的打字机前工作。
丽云还在睡觉。拉特诺夫在餐室已为她摆好了餐具并煮好了咖啡。一顿丰盛早餐的食物都摆在桌上:好些香肠、糖、一杯橙汁、几个新鲜小面包。这些小面包装在一个他从婆罗洲带回的编篮中。每天早上有个面包师将小面包沿路送来,用一个小麻袋将它们挂在门铃上……这样做已有12年多了。
拉特诺夫在一个盘中放了张纸条:“早上好,小丽云。祝你好胃口。我在我的工作室。”
时间已过了10点,拉特诺夫的门上响起敲门声。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门就推开了,丽云走了进来,她端着个大盘,盘里放着事先摆在桌上的食物。她连保温壶里的咖啡也拿来了。她穿着白色紧身牛仔裤和无袖衫,赤着脚在地毯上轻轻地移动。她停在门口说:“我可以到里边来吗?在偌大的餐室里,在您母亲的目光下,我感到孤独。哦,对了:早上好!要是我在您这里用餐,打扰您吗?”
“不。绝不打扰。可是其他任何人或许都会被赶出去。我在工作时就像一条龙,它要把它洞前的每条龙都吃掉。”
“请原谅!那我应该走开。”
“你留下。你怎么都行。只有你。”拉特诺夫从沙发椅中跳起来,从她手中接过很重的盘子。这时他看到里面放着两只杯、两只盘、两套餐具和一个保温壶。
“你给我也拿了一套吗?”
“是的。这么早您难道吃过早餐了?”
“吃了一点。”
“一点对于一个正在工作的男人来说显得太少了。”
“你到过厨房?”
“是的。”
“东西你全都找到了?”
“我并不笨。”她笑着帮拉特诺夫将东西摆在转角沙发前的圆桌上。“我必须马上去厨房。”
“为什么?这里一切齐备。”拉特诺夫向桌上看了看。“什么也不缺。”
“我在炉子上煮面条,面条马上就熟了。”
“你……你煮了面条?现在?”
“我在厨房里什么都找到了。面条、方块熟肉、昨晚的肉……我把肉切小了。您柜子里还有许多好佐料。我煮了汤面,只是缺酱油。”
“丽云,我该怎么说呢?”他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我们中午到城里吃。”
“我现在吃汤面。您在中国曾经看到的,您忘了?中国人早上必须有热汤,否则一天不舒服。刚才您说过,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真呆!”拉特诺夫用巴掌拍拍额头。“你是对的,丽云。你们早上吃汤面。请原谅,我总是以欧洲人的方式思维。”
“这可是您的家乡——可是今天我需要汤面……”
“没有酱油。我们回头就去买。你坐,丽云,……我去看面条。”
“不,这是我的事。”她指指转角沙发。“您坐。”
拉特诺夫顺从地坐下。“你好极了,丽云。”
“我饿了。我睡得太久了?”
“噢……”
她尴尬地抬头看看。“请原谅,我打扰您了?”
“噢……因为我见到了你,所以我的生活才开始……”
她转身跑出去。她一下子变得很有把握了,他心想。经过一夜,她的胆怯已消失。她使用我的厨房,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头一天她就感到像在家里了。
他向他的打字机那边瞅了一眼。今天不打了。一行也不打!今天整天都属于丽云,全属于她一个人!我们要去森林,到伊萨尔河边去坐坐,在露天啤酒店正正经经吃点心,晚上在凉快些的情况下去市中心逛逛街。她会惊讶,什么都能够买到。
丽云端着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回来。她坐到拉特诺夫对面的桌位上,开始用匙子吃她的汤面。他看了一会,然后问道:
“盘子全是脏的?”
“什么?”
“因为你用碗吃,我以为盘子全是脏的。”
“汤面必须用碗吃。您难道还见过中国人用盘子吃汤面吗?”
“你在弗兰岑博士家里早上也总是吃汤面吗?”
“只是在第一天。我真得习惯德国的饭。”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习惯吗?”
“不需要。”她闪亮的眼睛故作媚态地看着他。“您不一样。您理解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人。弗兰岑博士恐怕从未去过泸沽湖,从未在中国农民的茅屋里住过。他总是住在豪华饭店,而且他到处都按欧洲的方式吃饭。”
“从未去过小吃店?”
“不可能去!而您去吃过。您甚至吃过红烧狗肉……”
“没人对我说过!丽云,我必须向女导游提意见……”
“您不吃不就很好吗?”
“或许是……为了要试试是什么味道。”
“您似乎没发现,因为这肉加了麻辣酱。”
“麻辣酱是什么?”
“麻辣酱是一种四川非常辣的调味品。”
“我能记起来……有几次吃得辣死人。我的喉咙都烧坏了。我不得不咳嗽。”
“这事我知道。”
丽云笑起来,同时拨弄她的汤面。“有一次您吃过牛肉加黑豆酱——这是一种很辣的黑豆调料。辣椒酱我们也经常吃……”
“是一种有红色小颗粒的鬼东西吧?我们这里叫‘萨姆巴尔·厄勒克’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