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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有手垂下,拉开一个抽屉——可是在他伸手进去抓起手枪时,宁林手中突然拿着一把刀。他将刀向严项用力一抛,长长的刀刃刺进了严项的小臂。严瞪着大眼踉跄地撞到墙上。鲜血给他的衬衣染上了几块大红印迹。
“他是个有礼貌的人。”宁林无动于衷地说道。
“一个敲诈勒索者!”严项将刀从他的臂上拔下。伤口血流如注。“他想勒索保护费!保护费干什么用?”
“为了不发生你现在发生的事。我们保护你的饭馆、你的肉体、你的生命和你家人的生命。费用不是你收入的很小一部分吗?”宁林向写字台一弯腰,又将刀抽了出来。他将刀放在手上掂了掂。“你伤害了我们,严项。你像个喝醉了的搬运工。你看见我们,你的眼前就直冒金星,你这样说过,而且这话你还对其他朋友说过。一个看得见的人怎么这样笨?据说绝顶聪明的人都是瞎子,因为他们向内看到他们的心灵。你将成为一个聪明人,严项。”
宁林慢慢绕过写字台,同时他冷冷地看了拉特诺夫一眼。这是令拉特诺夫呼吸停止的杀手的目光。这个目光中已不含有一点点人性。
宁林用左手抓着严项的咽喉,卡住它,举起刀戳向他的眼睛……
“宁林!”拉特诺夫大叫,同时向前冲去。“不!放开他!你真残忍!”他想将他从严项那里拽回来,可是宁林又卡住严项的咽喉,同时向拉特诺夫的大腿踢了一脚。
拉特诺夫大声呻吟,他扶着台面,只得无可奈何地在旁边看着宁林舞动尖刀。
“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拉特诺夫说道,同时他压住了他的恶心的感觉。“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然而,是的,你们是人!称你们是野兽只怕还侮辱了野兽。”
“那么说,白鬈发,你是个胆小鬼,你够了!”宁林非常轻蔑地看着他。“我要报告闵驹,你想阻碍我进行我的工作!那么在他惩罚丽云时,你不要悲叹……”
拉特诺夫的头埋向他的胸部。丽云!他们将怎么对待丽云呢?我究竟还算什么?我是没有自己意志的空壳,一按电钮就必须服从的自动装置。我看到了凶杀事件,可是为了救丽云的性命我不得不保持沉默。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办公室。严项仍旧躺在血污的墙边动弹不得。尽管剧烈疼痛,可是他不作声,甚至也不呻吟。他所能忍受的比人们认为的还多……宁林,我非常希望有一天别人也这样对待你,那时我们将看看你能忍受什么。拉特诺夫心里有一种坚定的想法:宁林,我将消灭你!你自己的一些兄弟将杀死你。我将向三合会会员们散布大量关于你的流言,直到他们都信以为真而惩治你!
同时他心想:啊,上帝,我将变成什么?我现在寻思着杀人,而我在心灵中却没有一点点后悔!好像我已成了两个人:这里是汉斯·拉待诺夫博士,那里是三合会会员白鬈发。总有一天,这个我将杀掉那个我。只是,哪个我会是胜利者?
宁林和拉特诺夫从后门离开了这个饭馆。他们摸黑跑上车,不亮车灯开了一段路,在开上主干道时才开了车前灯。
“开到哪儿去?”拉特诺夫问道。他的胫骨和大腿疼得越来越厉害。
“开到你的车那里。”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开车。”
“那么你就躺在马路上睡。”宁林冷淡、生硬地大笑。“你们欧洲人是我所知道的骨头最软的东西。”
等着瞧,拉特诺夫心想。爱新·宁林,等着瞧。你们要把我培养成三合会会员——总有一天我会像三合会会员一样采取行动:对付你们!
这是誓言,宁林。这是一个神圣的誓言——但是首先是丽云必须安全……
第二天早晨7时左右,荷花饭馆门前停着四辆警车和一辆灵柩车。通道已被封闭。封闭地带前等着一些新闻记者和一个电视摄制组。他们是通过偷听警察电台而被惊动的,所以立刻开车来了。可是有一个警察站在封闭处,不放人进去。
“首先得保护现场,”他说道。“朋友们,这点你们是知道的!你们要是把一切踩烂了,那就意味着警察得不到有关线索了。你们总还能够摄像和拍照的。此外,你们认识PP,他反正认为你们是食腐尸的秃鹫!”
对彼得·普罗布斯特来讲,情况是清楚的。还不清楚的是,为什么到早晨才向他报警。6点半左右,严太太才给警察局打电话,就是给凶杀侦缉处打电话。值夜班的警察接着就将他的头儿——刑事专员卢茨·贝尼克从床上叫起来,贝尼克一听到一个人被杀时就用电话铃声唤醒了高级专员彼得·普罗布斯特。
“三合会又行动了!”他在电话中说道,“地点是荷花饭馆,在哈尔拉亨。回头见。”
此刻凶杀侦缉处在保护现场,警察摄影师在给服务员的尸体和被糟蹋的严项急速拍照。
店主坐在起居室的深沙发椅中。哈尔拉亨医院的一个医生已将他臂上的伤口和眼睛包扎好。
他坐在他的沙发椅中不动,抓住他妻子的右手轻轻抚摩,好像她比他更需要安慰。
毫无疑问,凶杀侦缉处的几个刑事警官在餐厅和办公室都找不到线索;唯一能说出某些具体事的是警医。
“或许——可是我们必须首先在法医研究所将它仔细弄清楚——这个服务员是被独特的砍劈致死的,这是空手道砍劈或武术砍劈。”
“这属于你侦缉的范围,PP,”贝尼克对普罗布斯特说道,“我管的杀人犯用射击武器、刀或绳索,而武术——这归你去查!”
高级专员普罗布斯特在死者旁边停留的时间不长,他上楼到住宅。严项听到他来,将脸转向门。
PP走近他,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是刑事高级专员彼得·普罗布斯特,”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您好,严项先生?”
严项抬起头。“您有事要问吗?”
“有许多。您觉得能回答吗?”
“不能回答……”
PP心想:现在与往常一样,谁也没有看见什么,谁也没听到什么。那么让我们从这个女人入手。她哭得像泪人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我们必须砸开的链条中的薄弱的一环。
他转向这个年轻的金发女子,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花浴衣站在严项身旁。
“您是严太太?”他问道。
“是的。”她多次忍住哭才能继续说话。“安格拉·严,娘家姓黑特莉,生在卢塞恩。”
“这里出事时您在哪里?”
“在这上面住宅里。我睡觉了。”
“您什么也没听见?”
“没有,什么也没有。”
“没听见喊叫,没听见大的响声?”
“什么也没有……”
“您什么时候发现您丈夫和这个死人的?”
“我丈夫在办公室给我打了电话。”
没错。凶杀侦缉处的警官已将有血污的电话机拍了照,并想将它带回去进行检验。
“这在什么时候?”PP问道,同时自己笔录。这本来没有必要,因为他旁边的一个警官已将一切都录在磁带上了。
“将近凌晨两点半……”
PP又将他的一只手搭在严项的肩上。“这大约是突然袭击的时间?”
“这我不知道。”严项垂下头。“我没有看表。”
“这么晚您还坐在办公室里?”
“不。昨天我在考虑怎么将饭馆布置得更美。除此之外,收到了市场管理部门的一封信……”
这也不错。这张揉成一团、上面全是血的信纸已找到了。卢茨·贝尼克把它指给普罗布斯特看,这时还补充说道:“看样子是用它擦过刀,但是一点指痕也没有。”
“那么还有呢?”PP问道。
严项耸耸肩。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记不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受难者,他们对三合会极度恐惧才保持沉默。究竟有什么办法才能使他们开。说话呢?他们自己的生命对他们不值一文——大多数人都结过婚,都有孩子,可是为了老婆孩子,他们保持沉默。非常清楚,严项也是要保护他的妻子。
“有多少人?”他进一步问道。
“我没看见他们。”
“严先生……您坐在办公室里,门突然打开,一个凶手——或者几个凶手进来,门正好对着您的写字台。您必然看到了一个或几个作案人!他们总不会是隐身的吧!”
“是隐身的,他们是这样。”
PP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持镇静!他给自己下命令。伙计,要绝对镇静!吼叫没有用。要始终客气、忍耐——设身处地替这个受难者着想。
“那么门突然打开——门前没有人吗?”
“我只看见了一只胳臂和一只手。这只手将刀向我扔来,击中了我的胳臂,我就昏厥过去了。”严说。“请您相信我,警官先生……”
“那么还有呢?”
“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昏厥了,”
“是什么人?”普罗布斯特继续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呢?”
PP又按按严项的肩。“您有仇敌?”
“每个人都有仇敌。”
“请您列举几个。”
“我该怎么列举他们呢?我不知道他们。我只是假设!谁取得成功——像我一样,那么竞争对手就要咒骂他。这不需要有姓名。只是大家都知道。”
“您的伙计没有喊叫求救,没有自卫?他的尸体就躺在距您的办公室四米的地方。您必然听到了什么!”
“我戴着耳机在听收音机。”
“什么电台?”
“我不知道。它播送的是轻歌剧音乐。”
“那么是谁将收音机关掉的呢?”
“想必是那个作案人。当我从昏厥中又清醒过来时,完全寂静无声。”
PP翻看他的笔记本。“时间不对,严先生。您说:凌晨近两点半……”
“这是我妻子说的。我不知道。”
“两点半左右您的后厨房早已关门了——两点半左右您的饭馆也不再将门打开。荷花饭馆没有夜晚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