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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挥手叫他离开,格朗克说:“不用。”林克便走开了。在不到三十英尺以外,舍夫和另三个特工围挤在一张小写字台上面,轻轻弹开沉甸甸的公文箱。其中一个特工抓过耳机,戴在头上。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孩子把我吓坏了,伙计,”巴里说,“他已纤告诉了他的律师,这样就不止两个人知道了。”
“是啊,但是他不肯开口,巴里。想想看。我们已经对他产生影响了,我给他看了照片,我们照应了活动房。这孩子吓得要死。”
“我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把他弄到手?”
“眼前不行。我是说,他妈的,他现在在警察手里。他被关起来了。”
“有办法的,你知道。我怀疑,关押孩子的监狱里保安措施是否严密。”
“是啊,但是警察们也害怕,医院里到处都是警察,走道里都设有警卫。到处都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打扮成医生模样,四处走动。这些人害怕我们。”
“但是,他们能够使他开口。他们可以对他进行诱供,摔一叠钞票给他母亲。妈的,给他们买上一幢漂亮的新式活动房,也许要宽敞几倍。我简直紧张得要命,保尔。如果这孩子是清白无辜的,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巴里,我们不能碰这孩子。”
“为什么不能碰?”
“因为他是个孩子。因为现在人人都在关注着他。因为如果我们碰了他,无数的警察就会追捕我们,要了我们的命。这样行不通。”
“他的母亲或他的弟弟怎么样?”
格朗克一仰脖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失望地摇摇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棍,敢对大多数人进行威胁,但是,不像他的朋友,他不是个杀手。这样毫无目标地搜寻受害者使他恐慌不已,他没吭声。
“他的律师怎么样?”巴里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她?”
“可能我恨律师吧。也许这样能把那孩子吓得跟他弟弟一样昏迷不醒,我不知道。”
“也许在孟菲斯滥杀无辜不是什么好主意。那孩子可以再找一位律师。”
“我们把下一个律师也干掉。想想看,保尔,这样会在律师界引起轰动。”巴里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向前探过身子,好像想起了一个绝密的点子。他的下巴几乎贴到盐瓶上了。“想想看,保尔。如果我们干掉了孩子的律师,就不会有哪个神经正常的律师敢再来代理他。明白吗?”
“你不会赢的,巴里。你疯了。”
“对,我知道。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主意,不是吗?把她干掉,那孩子不会对自己的母亲讲的。她叫什么名字?萝莉还是拉菲尔?”
“雷吉。雷吉·洛夫。”
“娘们家怎么叫这么个鸟名字?”
“别问我。”
巴里喝干了杯中的酒,又打了个响指招呼侍者过来。“她在电话里讲什么了?”他又低声问道,正对着调料瓶上面。
“不知道。我们昨晚没能得手。”
尖刀脸色陡变,满面怒容。“你们干什么吃的!”那双刻毒的眼睛闪着凶光。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人今晚下手。”
“她的事务所是个什么样子?”
“市中心一幢高楼中的小事务所,没问题。”
舍夫把耳机紧贴耳朵,他的两个伙伴也如法炮制,屋子里只有录音机发出微弱的卡喏卡喏声。
“这些家伙有用吗?”
“南斯在压力之下相当沉着冷静。他的搭档卡尔·西森是个软蛋,连自己的影子都怕。”
“我希望今晚把她的电话机装上窃听器。”
“会的。”
巴里点上一支不带过滤嘴的骆驼牌香烟,朝天花板上吐着烟圈儿。“他们在保护那个律师吗?”他眯缝着眼睛问道。格朗克看着别处。
“我想没有。”
“她住在哪里?什么样的地方?”
“在她母亲的房子后面,她有一个漂亮的小套问。”
“她一个人住?”
“我想是的。”
“对付她不难吧,是不是?闯进去,把她抓起来,再偷几样东西。只不过又是一起司空见惯的住宅盗窃案。你觉得怎么样?”
格朗克摇摇头,打量着酒吧里一个年轻的金发女郎。
“你觉得怎么样?”巴里又问了一遍。
“是的,这很容易。”
“那我们就干吧。保尔,你在不在听我说?”
保尔在听着,但避而不看那对邪恶的眼睛,“我没有情绪去杀人。”他说。仍然盯着那金发女郎。
“那好,我叫皮瑞尼去干。”
多琳五点钟下班,她下班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检查一下马克的情况。整个下午,她按时准点地进去看看。看到马克的情况越来越糟,她越发流露出关切的神情。在她真切的目光注视下,他总是避开她的眼睛,每次来看,他都少言寡语,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五点钟,她带来一位护理人员,迅速给马克检查了身体,说他一切良好。脉搏、呼吸、体温、血压都正常。护理人员走后,多琳揉着马克的太阳穴,像一位慈祥的小祖母,并答应明天一大早就回来,明天是星期五。另外,她又叫人送来一些馅饼。
马克告诉她,他认为自己能够坚持到明天早晨,他会努力熬过这一夜。她显然留下了指示,因为楼下的看守,一个名叫特尔达的矮胖子小女人,立即敲开了他的门,作了自我介绍。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特尔达一遍又一遍地敲门进屋,急切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他疯了,要垮了似的。
马克看电视,没有有线电视,一直看到十点钟开始播出新闻节目。然后他刷刷牙,熄了灯。床相当舒服,他想到他母亲勉强睡在那张护士们推进里基病房的摇摇晃晃的帆布床上。
馅饼是多米诺那家做的,不是那种用微波炉烤出来的一层厚厚的坚硬的乳酪,而是正宗馅饼,可能是多琳付的钱。床暖暖的,馅饼是正宗的,门是锁上的。他感到很安全,不仅仅是远离其他的犯人和必然近在身边的歹徒以及暴力行为,而且尤其是远离那个知道他名字,拿着他照片的手持弹簧刀的男人。那个烧了活动房子的男人。自从昨天上午早些时候他冲出电梯以来,那个家伙便每时每刻在他的脑海里。
半夜里坐在孟菲斯闹市区第三大街上一辆停好的汽车里,卡尔·西森觉得不安全。但是车门锁上了,车座下面有一支枪。他因犯有重罪而被禁止拥有或携带武器,但这是杰克·南斯的汽车。车停在麦迪逊大街附近的一辆大蓬货车后面,离斯坦里克大楼几个街区之遥。这汽车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时街上车稀人少。
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沿着人行道步行巡逻,在离卡尔不到五英尺的地方停住了,他们盯着他看。他朝反光镜里瞥了一眼,又看见两个警察。四个警察!其中一个坐在车尾的行李箱上,汽车晃了一下。难道停车计时器显示他超时了?不会吧。他付了一个小时的停车费,停在这儿还不到十分钟。南斯说这活儿三十分钟就能干完。
又有两个警察加入了人行道上的那两个警察,卡尔开始冒汗了。那支枪使他担心,不过,一个好律师能够使他的缓刑监督官相信那枪不是他的,他只不过是给南斯开车。
一辆没有标志的警车停在他的车后面,两个便衣警察加入了其他警察。八个警察!
一个身穿牛仔裤和圆领长袖运动衫的便衣警察弯下腰,把他的徽章贴举到卡尔的车窗上。他腿旁边的座位上有一个无线电话,30秒钟以前他就应该按那个蓝色按钮给南斯报警了。但是,现在太晚了,警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他慢慢摇下了车窗。警察探近身子,他们面对面,只有几英寸之遥。“晚上好,卡尔,我是孟菲斯警察局的伯德中尉。”
他叫他卡尔,这使他不寒而栗,他竭力保持镇静。“长官,我能为您效劳吗?”
“杰克在哪里?”
卡尔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皮肤上冷汗直冒。“杰克是谁?”
杰克是谁!伯德的眼光扫过肩头,朝身后的搭档微笑着。穿制服的警察已经包围了汽车。“杰克·南斯。你的好朋友。他在哪儿?”
“我没看见他。”
“啊哈,真是巧得很。我也没看见他。至少过去十五分钟里没看见他。事实上,我最后一次看见杰克是在联盟大街和第二大街的拐角处。不到半小时以前,他在这儿下了车,然后你把车开走了。很让人吃惊,你在这儿。”
卡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伯德开了车门锁,打开车门。“卡尔,出来,”他命令道,卡尔遵命下了车。伯德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硬推着他抵着车门。四个警察围住了他。另外三个警察监视着斯坦里克大楼的方向,伯德与他面对面。
“听我说,卡尔。私闯民宅犯的同谋要判七年徒刑。你有三次前科,所以你将被指控为一个惯犯,猜猜看你要关多长时问。”
他的牙齿直打架,身子在颤抖着。他摇头否认,好像没听懂,要伯德告诉他似的。
“三十年,不能假释。”
他闭上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的呼吸沉重起来。
“听着,”伯德非常冷静,非常残酷地继续说下去。“我们不用为杰克·南斯担心。等他摆弄好洛夫女士的电话机后,我们安排了几个小伙子在大楼外面等着他。他将被逮捕,逃不了,会及时被带走。但是,我们想他不会多说。明白吗?”
卡尔连忙点点头。
“但是,卡尔,我们想你也许愿意做一笔交易,帮我们一个小忙,懂我的意思吗?”
他仍然点点头,而且更快了。
“我们想你会把我们需要知道的事告诉我们,作为回报,我们放了你。”
卡尔绝望地看着他。他张着嘴,胸膛急剧地起伏着。
伯德指着麦迪逊大街对面的人行道。“卡尔,你看见那条人行道了吗?”
卡尔朝那条空荡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