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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是为了收走眠儿的一魂一魄?”
“也许。”百鹞若有所思。
“眠儿魂魄仍在,可因那块璧石?”
“王家璧石起自洪荒,由日月精华天长地久的养成,的确可使一些鬼祟畏避,但压不住身具神气的地府神司。既如此,对方此来,就绝非收令夫人魂魄如此简单。”
“应该如此,不然,也不会带了眠儿同来。”
“你确定那阿六当真是令夫人?”
“是。”元慕阳坚信无移。
“令夫人一直不与你相认,直到你晕在冷泉池内,方真情流露。由此可见,令夫人对你的安危甚是挂心。”
“眠儿她爱我,怎可能不挂心?”
百鹞皱了皱眉,撇开眼,不想看这男人那副痴笑样儿。“若想令夫人再一次情不自禁,你只得故伎重施,自然,也须如上一次一般,并非作假,只需真实……”
~~~~~~~~~~~~~~~~~~~~~~~~~~~~~~~~~~~~ 醒春山庄近来好事不断,元家老爷子大寿刚过,元家二爷婚期将至,举庄上下,又为这桩喜事张落起来。先前为大寿所请的戏班干脆在庄内住下,按雇家指示排演几出喜庆剧目以应佳期所需。
元慕阳为这桩好事,也推延了所有需远足洽炎的商事,亲手经手所有过礼文定之事,旨在为二弟办一场体面婚礼。
“大哥这几日心情很好?”行在街间,四少元慕朝觑着大哥面上久违的春风,问。
“有好事,当然就有好心情。”元慕阳拍了拍小弟脑袋,“难道你心情不好?”
“当然好!二哥要娶二嫂,这是元家的大喜事,是爹和娘盼了许久的,我原来还听见爹和娘在私下说话时还说不想铺张了办,生怕让大哥触景生情,如今好了……不是,大哥,我是说……”
元慕阳莞尔,“无妨的,这桩大事,本来就该早给慕世操办了,因你大嫂的事给一拖再拖,是大哥欠慕世的。”
“那是不是从此咱们一家人只管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好了?是不是,大哥?大哥,是不是?”元慕朝尚带稚气的脸上欢喜不胜。
“朝何出此话?”元慕阳挑眉。
“这……”元慕朝拿手抚着后脑,憨笑道,“大哥心情好了,自然不会再和三姐计较,没了那些争执,一家人自然也就开心了。”
四弟不说,他倒差点忘了,还有三妹这桩事,一位尚未出阁的小姐,指使丫鬟向他酒中放药,实在是该计较一番。只不过,若没有那事,也激不出眠儿真心,他可适当宽容……
“元慕阳?”
“有事?”耳边有唤,他下意识回身相应,一道寒光直朝眉心刺来。
“大哥……”
“闪开!”元慕阳腾身闪展之际,一手将小弟抛出,一手拔了腰间长剑,袭对来敌。
来者为二人,各执长剑,前后夹攻,密击如雨。
勾魂双剑。江湖杀手榜上排名第二,杀人取命,易如探囊取物。
元慕阳对来者自是了解得清楚,因他即是那个出资人。隐名出资,请人杀己,他此举,可谓为天下之先。原本,他属意江湖第一杀手,但对方形踪飘忽,他一时难寻,只好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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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怎会有人来杀元家大爷?元家大爷乃大善人,是谁这样的丧心病狂?”
“元家大爷的本事高,不怕!”
“但那歹人仗着人多,以二攻一,打时间长了元家大爷怕是要吃亏。你看那些捕快只敢张望奔走,也不上前帮忙,平时吆喝起咱们来倒是威风八面的……”
魂归官氏父女躯壳,回到黄梅城,即听得满城议论,原就心惶难定的阿六更是忧心如焚,“判官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大劫?”
红衣判官颔首,“正是,且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可活?”不,她不会让他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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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物烫手,双剑合璧!”勾魂双剑斗过十招,深觉目标不易获取,遂以暗语互通,双剑形成剑阵,更形凌厉。
元慕阳剑势当即便被压制住,落了下风。
“顶!”
“心!”
勾魂双剑再发暗语,一人挑向元慕阳颈项,一人则取其心口。
元慕阳手中利丸格开袭颈之剑,脚尖碾地使身形后退,躲下击心之刃。孰料袭颈者中途将剑回转,寒利剑锋横所向,是他腰际。
“大哥!”元慕朝救兄心切,直撞过来
他这没章没法愣头青般的拼命一童,正中杀手后腰,令得那剑锋偏了开去。
但偏了的剑锋,仍取元慕阳腰间重穴,只是,那一剑,仍有人代受。那人从临街茶庄的二楼窗口跃下,连蹬带踹间,大腿承上了那剑。
“小日儿……”唔,还以为做了鬼,阳间剑刺在身上不会疼……呜,她错了。
“你……眠儿?”元慕阳一手把住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瘦弱身子,“是你么,眠儿?”
“……你先稍后再来叫魂!”天,有谁会那么倒霉,做了鬼还要受体肤之痛?幸好只是刺在腿上,不然开了膛剖了心,她这条小魂恐怕要再死一次。
“刺客明明不是你的对手,还不快去……”寒光再闪,利刃再至,她想不了太多,挺着纤薄身子再次迎上,两把剑一左一右,刺进她两个肩头……傻到极点了是不是?痛一回不够,还要痛上第二回!
“你们该死!”元慕阳厉叱着,挥剑而起,剑势走险,剑风走恶,十招之内,已重创一对杀手身上多处。
杀手杀人,概为取财存命,并非亡命之辈,见得情势不利,寻机齐齐逃去。
元慕阳抱起地上人儿,“眠儿,他们伤了你哪里?”
“伤我的是你不是他们!”
二十一 人嫉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应该看得出阿六在生气。
她是一条鬼魂,受阎王令加持附在这具躯壳之内,那些伤,不能真正伤到她,伤后受痛不假,但痛后不久即愈。但,若她没有代受,那三剑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他居然是说真的,她不来,他便去?这个傻瓜!
“眠儿……”
“不许如此叫我!”
“对。”山庄在望,的确不能如此叫她,以免惹人疑窦,招来麻烦。“阿六……”
“也不许如此叫我!”
“那……”元慕阳有点委屈地,“要叫什么?”
唉,这个傻瓜,长得一副绝世聪明的模样,怎在有些时候如此的不解风情?“你没看到我在生气?”
“你生气……为何生气?”
“……”
“对,你的确该生气的,让你替我挨剑受苦,的确该生气。”
“……”
“你要如何生气都好,只是,不许再走,答应我,不许再走!”
唉,她又要叹气了。看他此刻紧紧攥着她的手,一双眼内,充斥着孩童般的惊恐,她还能如何?“我……”
“如果她留下,永远是这张容颜,你也要?”一直靠在车厢角落,闭眼假寐的红衣判官问。当然,他此时已是那个官老丈的邋遢形貌。
元慕阳一怔,“眠儿的魂魄不能回到眠儿体内?”
“怎么样,不要了?”红衣判官冷笑:这大千世界,碌碌凡人,在乎一张肤浅表相者多如蝼蚁,这姓元的也不能例……
“当然不是!”元慕阳倏然将阿六抱住,“眠儿的一切,我都要!不管什么样,只要是眠儿,只要是眠儿!”
“哎呀,你……”他的胳臂勒得她吐息不顺,气得她恨不能就此灵魂出窍,做她那个不需呼吸又不必被躯壳拖得如此沉重累赘的鬼。
“你还没有答应留下!”
“我此时不想答应!”
“为什么?你要怎样才会留下?你说!”
“你把我生生勒得要再死一回了,我还能如何答应?”
“对不住,对不住,眠……这样,这样可以答应我了么?”
“这样又有什么不同?”
“可是,我怕再松一点,你便不见了……”
红衣判官拧眉。他不解,对世人来讲,旧爱新欢的取舍,容美颜丑的选择,有时就成了一个不能逾越的高坎,至少,也需要一些时间和挣扎,而他们这两个人,女的也好,男的也罢,居然都是如此明确和断然。这一对,着实稀奇,无怪连阎王也给惊动。
既然如此,他不妨好好看看,是一时的热情蒙心,还是由衷之选。七七四十九天才过了一半,他不急返回地府操忙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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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六,听说那日你坐了大爷的车回来,是真的么?”
又来了。这几日下来,各样拐弯抹脚的探询她不知听见了多少,终于,这位美婢也按捺不住了。“是呢。阿六那日随爹爹探亲回来,路遇大爷,大爷心善,就一并带了阿六父女回来。大爷的车真是漂亮,比以前我和爹住的房间都大,里面的每样东西都好看……”
“那是自然,大爷是什么人?这车啊马啊的,当然要配得上大爷的身份,你也真是,只不过坐了一趟车,就乐上这多天,就怕别人不知你没见过场面似的。”虹儿含着笑音,似是打趣,心臆却有一腔排遣不去的翻腾酸意。明明晓得大爷不可能青睐阿六这丑女,但女人心事难测不是?
“阿六是没见过场面呢,不像虹儿姐姐,大爷的车肯定是坐得不想再坐了罢?”
虹儿脸色稍僵。主子那车,莫说坐了,摸也没有摸过,所以才有恁大的在意。这个阿六,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说这话,是成心让她恶心么?
阿六不知她百转心思,将巾帕拿玫瑰花瓣水湿了,为榻上人擦拭。侍候自己,她已经驾轻就熟了,自从那日回来,她依然做她的帖身丫头,判官大人依然做他的马厩老倌,尽管为此元家大爷好大不满,但她瞪了几眼,叱了几声后,也依了她。只是想着他恁大一人,这几日总要想方设法在她身后磨蹭打转的可怜样儿,总会忍俊不禁。
她无从揣度判官大人会对她如何发落,更不能预测阴间如何处置她这条不欲归之魂。目前,她能想能做的,仅是趁着还能拥有实躯时陪着他,望着他,待阳间时光结束,她也许只能看着他了。
纵如此,除非魂飞魄散,否,她将与他相伴到地老天荒。
“虹儿姐姐,不好了!不好了!”一串急沓脚音从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一路响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