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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上午钟子启被一塾师客气得礼送出来之后,不由已是灰心丧气,彻底绝望了,便带着福悌随便找了家酒搂,独自喝闷酒。福悌在边上看着心里也十分难过,义父这为了我们的事情花了那么多心血,又愁成这样。不由劝道:“义父,别喝了,喝坏了身体就不好了。这些先生不肯教我们也没办法,大不了,义父你来教我们好了。”
“哎”钟子启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听了福悌的劝解,倒是觉得也没白疼他们,伸手摸了摸福悌的头,“好,如果真的没人愿意来,我就自己来教,别的不敢说,教你们读书写字算术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四书五经什么的我是教不来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们也不去考士。只要你们好好学,我就不信不如那些人教的!”说是说,其实也就是安慰下福悌,自己教教专业课和算术还行,那些古文自己可就差得远了,勉强读得通,意思却不知道对不对,虽说他们不要科举考试,但是中国文化里面还是很多好东西的,像仁义礼智信勇毅这些都是有必要学习的,自己道理都明白,但却不如书上那种大道理理解的那么深刻。讲的不好,反而误了他们。
“好啊,好啊,义父这么有本事,连那些老师傅都那么佩服你,肯定教得好我们的,我们肯定会好好学的,我最想的就是读书做学问了,一定用功好好学。”福悌这话倒是心里的大实话,在他们一群孩子眼里,钟子启的确是又有本事又好心眼的大善人、大能人,很多孩子都为自己能被卖到他手里感到庆幸,吃穿又好,又不挨打受骂,还能读书学习,而且这里还有很多人能陪自己玩耍,比在家里都好。
钟子启听了心里也很感动,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这么认可自己,不由豪气顿生,用手往桌子上一拍,“干了,老子就不信教不出一帮有用的人才来。福悌,快点吃,吃完了我们也不去找那些狗屁塾师了,直接去买了课本,今晚就回家,明天我们就开始上课!”
“好喔,好喔,我回去跟他们一说,他们肯定高兴坏了。”福悌一边高兴,一边急急忙忙的扒起饭来。倒是让钟子启赶忙劝他吃慢点,别噎着了。
吃完了,福悌拉了钟子启就要跑,别钟子启一把抓住, “好小子,不付钱就想溜啊,还想吃霸王餐啊,小二,快来!”钟子启故意板着脸大吼一声,心里却暗自偷笑。那小二脸上堆满笑容跑了过来,“爷,什么事?尽管吩咐。”“这里有个家伙,想吃霸王餐,被我逮着了,你拿去看着办,要打要骂都行!”那小二不由一楞,看看钟子启一脸的笑,又看看福悌,回想了一下,记得他们两人是一块来的,这孩子还喊他父亲呢。便笑道:“爷,您还真会开玩笑,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面善之相,且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哪像是个吃霸王餐的,您这不是逗小的玩么。”
“呵呵,你还真是会说话,好这饭钱结给你,不用找了。”钟子启掏了半两银子给他,便放了福悌,一块下楼了,边走边问,“福悌,刚才是不是被我吓住了?”
“才没有呢,义父才不可能害我呢,我一早就明白你是开玩笑的了。”福悌一脸得意的说,钟子启不由哈哈大笑,摸了摸福悌的头。
到了街上,便打听了书坊的位置,一路寻去,这时心情大好,走的也就慢了,看见路边有许多卖玩意的,卖吃的,便放了福悌,让他自己去买,看中的就多带着回去给兄弟姐妹们玩。福悌看着早已眼馋不已,这下可是如猛虎下山,凡是喜欢的,几乎都是把整个摊子都一扫而空的,直把那些买卖人乐得不行。钟子启知道他都是穷苦出身,只怕从来没玩过这些,也就笑着跟在后面付钱,由他买,只看他手里是东西越来越多,渐渐拿不下了还不愿意停手,有些好笑。不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读书那会儿每天都被功课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自己当老师了,可不能这么压迫孩子,爱玩乃是孩子的天性,岂能刻意压制,引导他们从玩耍中学习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培养个性、特长才是好的。
这一路走一路买的,福悌已是大包小包的压在身上,还不肯罢休,钟子启看着也十分开心,和孩子在一起就是有意思。却说这慢慢走到了靠近县衙的地方。
钟子启正自站在路边,看着福悌兴高采烈的围着卖糖葫芦的打转,挑那个大糖多的买,只见总是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的拣个不休,那卖糖葫芦的老汉脸上已有了几分不耐之色,不由好笑,忙招呼福悌随意拿一个快走,别挑了。福悌答应了,还是又挑了好几个才不情愿的拿了一枝跑过来,边跑边说:“义父,看我挑的这个是不是最大最红的啊?” 钟子启正欲接口,就见边上巷子里扑出一人,直向福悌撞去,忙跨步上前,将福悌一把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人。
只见此人身着一件蓝色盘领长褂,头上却是一反常规,并未戴那四方巾,而是刮了一光头,又不似和尚般点了香疤,很是特异,那人哏呛几步站住之后,就回过身来冲那巷子里喊道:“我自会走,不用你等爪牙走狗来推,况我也是堂堂崇祯元年的举人,有功名在身的,怎可如此粗鲁的对待我?!”
钟子启这才发现此人长相到是蛮清秀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不过配了那光头,真是不伦不类至极,看着年龄也就二十多岁,和自己差相仿佛,居然十年前就中了举人,那不是十几岁就考取了,看来这读书还不是一般的好,只不知怎么十年了还没考个进士出来?
流离 (1) 第九章
这时巷子里走出两个捕快,为首一人呵呵一笑:“戴先生也莫生气,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要尽快将你带到县衙去,知县李大人还等着你这非议圣贤、讥讽朝政、大乱纲常的举人呢。我这兄弟看你走的实在太慢,仍不住推了一下,别介意。若不是知县大人念你是个举人,且也是做过一任教谕的,再三交代我等不可用粗,要存了朝廷的体面,只怕我这兄弟已就你刚才的污言秽语上来抽你了。好了,废话少说,既然戴先生也要个体面,那就头前快行吧,免得我这兄弟怕误了差事,回去受罚又要得罪了!”
那戴先生恨恨的瞪了两人几眼,也不再言,将头一昂,手一背,却是踱着四方步,悠然自得地前头走了,边还哼些词曲,搞得这后面跟着的两个捕快倒好似跟班一样。
这时福悌已从突变中清醒过来,见了这人,不由咦了一声,“唉,这不是戴先生么,他怎么被抓了?”钟子启心里正奇怪这事,听了福悌这一说,忙低头问道:“你认识这戴先生?”
“恩,我以前在集上卖棉花的时候见过他,他当时正在集上当街授课呢,听得人可多了,不过他讲的东西我可听不明白,只是那些大人们都说他说的对,讲得好,又说他才是真正做的是老百姓的学问,比那些秀才、老爷什么的本事多了,心也向着百姓的。我那会儿不识字,也没空听他讲,不过既然集上的人都说好,那肯定真是有学问的了!”
“哦?福悌这可不能这么说,有句说听过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别人都说好的不见是就是真好,一定要自己实际考察过了再仔细分析了再下判断,千万不可人云亦云,那样是学不到真本事的,你以后无论是读书还是做事都要谨记这句话,知道么?”
钟子启听了到是有了兴趣,以前在史书上看过明末的思想巨变已经产生了某些近代启蒙思想的内容,其中主要就体现在市民儒学这块,很多史学家思想家都将这个列为中国明末已经有了资本主义萌芽的果证之一,自己虽然没研究过,但也看过一些片段,倒也赞同,本来想着以后有时间了也结交些这样的人,吸取他们的思想作为自己以后的理论依据,毕竟马列主义现在还是不适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个,只不知他是哪个学派的,好象王阳明就是在明末传播起他的心学的,难道他就是这王派的?不过没听说过王阳明的学说连老百姓都会叫好的呀,这倒有些意思。
钟子启又考虑了一会儿,便对福悌说:“你先回到客栈去等我,再帮我把房里收拾一下,将东西都打成包,回头好带回乍浦,我这去看看戴先生的事情,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啊。”
“好嘞,义父放心,我一定都弄好,你回来直接搬就行了。我会小心的。”福悌边咬着糖葫芦,边含混不清的回答,钟子启看着他拐过街角不见了,才转身向那县衙方向急追而去。
过了一条大街,在离县衙不远的地方,钟子启总算是追上了他们,只见那戴先生仍是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踱步而行,像是在自家花园里赏景般悠闲。那两是公差在后面是一脸的无奈,想走快又走不快,只是在那阴着脸跟着。
钟子启将三人拦住,朝那为首的不快抱一抱拳,笑道:“这位大哥,在下钟子启,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可否移步一叙?”那捕快怔了一下,上下打量钟子启一回,见他华服锦绣,显是非富既贵之人,便笑道:“呵呵,好,就如公子所愿”回过头去,冲那个捕快一喊,“张三,你先跟着戴先生头走一会儿,我马上就跟过来。”那捕快应了。那戴先生只用眼神扫了钟子启一眼,便又向前走了,鼻子里嗤了一声,显以为钟子启这和捕快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谈,很是不屑。
这为首的跟了钟子启,到路边巷子里站定,抱抱拳,“钟公子,不是你这有什么事情要打听?”
“哦,还没请教这位大哥贵姓?”
“免贵姓周,周全,你就叫我老周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