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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疑惑,又敲了会儿,仍是无人应声,便转身欲走,忽听里面有些动静,像是有什么椅子之类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不是戴闵生怕我是来抓他去过堂的故意不出声吧,钟子启心里嘀咕,便对着门缝,轻声说道:“戴先生,我是乍浦钟子启,特地前来探望先生的,还请开门一叙。”说完,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里面动静。却是依旧无人应答,不过那椅子拖动的声音仍在继续,不由心里好笑,这戴闵生也太胆小了吧,都说了我是来探望他的了,怎么还不敢开门啊,我要是官差用得着哄他么,直接跺门进去不就是了。
听着里面那椅子磨地的声音停了,钟子启忙整整衣冠,看样子这戴闵生也想明白了,打算出来见自己了。等了有几分钟,仍是不见动静,不由奇怪,怎么回事么?钟子启苦苦思索着。
流离 (1) 第十四章
突然,钟子启心里掠过一片阴影,天啊,这戴闵生不是要以死明志吧,刚才那拖椅子的声音定是在做上吊的准备了,妈的,你可不能挂了,老子的事情还要依靠你呢。钟子启心下立时急燥起来,退后几步,运足力气,如猛虎下山般哐得一声就照着门撞了上去。就听咣哐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钟子启也顾不得右边肩膀那钻心裂肺的剧痛了,一跃而起,便向房梁上看去,却是没见到那戴闵生在上面晃悠悠的身影,再定睛一看,戴闵生正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一只手抓着边上椅子,像是想要站起来的样子。
疾步到了戴闵生身边,用手一摸,还好,还有气,当下便抬起左手照着戴闵生脸颊便是猛抽几记,戴闵生微微睁了眼,张口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只嘶哑作声。钟子启忙一拱身将他背了,直冲出院子,向那街上医馆跑去。
老周正在院门坐在台阶上想着怎样再从钟子启身上敲些钱财,就听里面一路急促的脚步向院门而来,忙站起来,开了院门,正要说话,就见钟子启人影是一闪而过,再一看,背上却是背着那戴闵生,不由大喊:“费公子,我好心放你进去,你怎么反而恩将仇报,这私放囚犯可是流配的大罪,快些把他放下!我不与你追究就是!”
钟子启这时心如火燎,哪有功夫与他废话,紧紧戴闵生的身子,横冲直撞,飞一般跑开了。那老周见钟子启反而越跑越快了,怒骂了一声,也是立刻追了上来。
只见狭街之上,前面一个白色人影,背着一青衣男子横冲直撞,后面一个衙役紧追不放,兼或喊声:“抓贼!”。却是有些人想要见义勇为上前阻拦,钟子启一声断喝,“谁敢拦路,我众好汉便杀他全家!”立时便怯了,让到一边,任钟子启直窜而去。
跑有半晌,见路边有一布招上写着“妙春馆”的字样,钟子启便直闯进去,看堂中有一医师模样的老者正与人把脉,便跑到身边,将戴闵生往椅子上一放,将那老者一把拽了起来,瞪视着他,“快与我兄弟看病,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放火烧了这馆子!”
那医师被他一惊,却是手足一颤,打量了钟子启一眼,整整衣冠,“看病没问题,只是我费东湖却不喜欢被人吓着看病,惊了心血,这把起脉来就不准了!”
钟子启一楞,便待发作,可眼下有求于人,只好按下心中急燥,略一思忖,竟是向那医师跪了下去,“小子钟子启,刚才因兄弟危难,急火攻心,对老先生多有得罪,小子已自知不是,要打要骂任由先生。只还求先生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心,大发慈悲,速速救治我这兄弟!小子给你磕头了!”说着,便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个没完起来。
那医师已是被钟子启的举动惊呆了,回过神来,忙将钟子启扶了起来,只见钟子启头上已经渗出血来,慌不迭得命人拿药包扎。“这位公子,冲着你为兄弟如此尽心的份上,老夫无论如何也把他给你救好了!”
说完,再不理钟子启,将戴闵生在椅子上扶好,静心把起脉来,把完,又翻了翻了他眼皮。从柜上取出一套银针来,给他扎了,然后才坐回椅子上,拿了纸笔待写。
“费老先生,我这兄弟到底如何,还有救么?”
“放心,他只是近日无有饮食兼之急火攻心,憋倒的,我已经给他施了针,一时片刻便醒,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给他一日三次煎服,再恢复正常饮食,不出半月就好!”
“如此,小生在此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钟子启又作势要跪,却被那费东湖扶了,没能跪下去。
“老夫平生最敬重你这般重情有义的汉子,你再这般,不是折煞老夫了么!这也是你兄弟福大,有你这么个好兄弟,再晚个一时半会的,气血淤积长了,却是难救了。不是老夫有本事,是他有这么个好兄弟才救了他!”
钟子启又谢了,忽然想起什么,忙将身上的几十两银子都掏出来,跑到柜边,全放下,“这是小生一点谢意,权作医资,还望费老先生收下!”
那费东湖走到柜边,将那银子分成两堆,只取了大约三两一块,将那些银子又推了回来,“老夫只拿该拿的,我给你兄弟看了病施了药,就该收这么多,其余的公子还是收回去,老夫不敢要,治病救人乃是吾家本分,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钟子启又要留,却被费东湖严词拒绝了,最后尽是眼睛都瞪了起来,道再要说此等话,便请立时出门,以后也不须进来等等。
钟子启抱着一堆银子,送也不成,留也不是,急得抓耳挠鳃的,后来看见满堂看病的人,才有了主意,“费老先生如此高义,小生也不好再勉强,那小生将这些银子赠与贵堂,算作给今日这些病人看病抓药的钱总可以了吧!”
费东湖本待拒绝,看看满堂病人眼巴巴瞅着的眼睛,其中又有许多穷人,正是连药都吃不起的。便微一叹气,收下了,“公子好心,老夫心领了,大家快过来谢谢费公子的善举!”
那许多病人立时拥过来千恩万谢,倒让钟子启怪不好意思的,笑着一一答了,又让他们感谢费老先生,没有费老先生救了自己兄弟,自己也不能发这善心。于是一班人又拥上费东湖致谢。让费东湖哭笑不得,只好一一应承了。
钟子启这时已经站到戴闵生身边,紧张得盯着他的动静。看了半晌,见戴闵生还无反应,正待叫那费东湖再过来,却见戴闵生眼睛微微一动,竟是要睁开来。不由心下狂喜,就是买彩票中大奖时也没这般高兴过!
这时那老周也气喘吁吁的追了进来,见了钟子启和躺在椅子上扎满银针的戴闵生便怔了。钟子启看看他,心下却是有了教训他的主意,忙伏身到戴闵生耳边,小声道“戴先生,我是来救你的,你别动别吭声,眼睛也别张开,看我怎么收拾这些混蛋衙役的!”
那戴闵生听了他的话,怔了一怔后边依言仍旧闭了眼,看上去好象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钟子启气势汹汹地冲上前一把揪住老周的衣服,“好你个老周,亏我还送了你那么多银子,你竟然还是下毒把戴先生害死了!快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你—你,你说什么?谁下毒了,你别乱—乱说!”老周这时已是面无人色,说话也哆嗦了。
“乱说!那院子就你一个人看着的,我冲进去的时候戴先生又是刚倒下,你说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不—不—不可能,我根本就没进过那个院子,你,你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那你说还有谁进过那院子?你不用看我,戴先生就是我抱了来救的!”钟子启紧紧盯住老周的脸,那神色,就好象要吃了一样。
老周脸色阴晴不定,张口结舌,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见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堂里,一时静默了。
忽然,老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竟一把手推开了钟子启,冲到戴闵生的边上,就用手去摸他的鼻孔。坏了,他发现戴闵生没死的话肯定要找我的事,没准拉我去见官告我诽谤也有可能,快点,得想个主意出来。这回轮到钟子启他那豆大的汗珠落下地来。
那老周将手放了一会儿,却是真的没有气息,也不见胸膛起伏的呼吸,人,便立时傻了!
钟子启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戴闵生真的没气了,便待挪步上前察看。不可能,刚才明明好了的,该不是他听了我和老周的对话装的吧,恩,应该是这么回事。钟子启脸上不由露出了促狭的笑,看见老周肩膀一动,忙强忍了下去。
老周定定的看着钟子启,心里直后悔自己当初干么要贪那点钱财,放了钟子启进去,肯定是这家伙和戴闵生有仇,故意害死了戴闵生,然后设个局嫁祸与我,妈的,装的还真像,也真肯下血本。心里将钟子启痛骂了一通,想起大明律令对杀人罪的刑罚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诏令,那便是腰斩啊,不由身上打了个寒颤。突又想起,关键是这钟子启,只要他肯改口,那便无事。
钟子启只见老周身上颤了一下,想是想到什么怕的,不由暗笑,叫你敲老子的竹杠,老子今天让你加倍吐出来。
正想着该怎么敲他个锅底朝天,竟见老周冲到身边,把他往外一拽,又小声说:“公子,咱们外面说话!”。恩?难道这家伙决定投降了,那好,我就出去看看他玩什么?
却说到了外面小巷里,老周竟是扑通跪了下来,“费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这回就放过我吧。只要您改口替我做证,我立时便将那黑心银子退给您,不!我加双倍给您!!